“孽障！”

　　“孽障！”

　　祁老夫人止不住罵道。

　　陳玉筠是萬萬沒想到，饒是如此，祁韫澤竟然還會繼續維護柳霜序，看來，自己想要成為祁家的主母，唯一依靠的就隻有祁老夫人了。

　　“姑母，您消消氣。”陳玉筠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祁老夫人，聲音裡帶着恰到好處的哽咽，“表兄隻是一時被那狐媚子迷了心竅......”

　　祁老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指甲幾乎掐進肉裡：“圓荷，你說......我這些年為他操碎了心，他怎麼敢這樣頂撞我？”

　　陳玉筠疼得臉色發白，卻不敢抽手。

　　“表兄對夫人是真心實意的，想來沒這麼容易會收手，依圓荷的意思，姑母不如認下夫人吧。”她看祁老夫人的臉色有些許的動容，又繼續道，“想來先前的事情都是咱們誤會了，夫人和國公府并沒有來往也說不定呢。”

　　提起‘國公府’來，祁老夫人便變了臉色。

　　她渾濁的雙眼微微眯起，盯着陳玉筠，似乎在揣測她話裡的真假。

　　半晌，她冷哼一聲：“要是她和國公府真的沒有來往，又怎麼會私下見陳嬷嬷？我看她就是個禍害，絕對不能留！”

　　陳玉筠低垂着頭，露出一截纖細脆弱的脖頸，聲音愈發輕柔：“姑母，表兄的性子您最清楚，他認準的事，旁人越是阻攔，他越是要做到底。若您執意逼他休妻，隻怕反倒讓他更心疼夫人，到時候母子離心，豈不更讓外人笑話？”

　　“那你的意思是，我就該眼睜睜看着那個禍害留在祁家？”

　　陳玉筠輕輕搖頭，唇角微揚：“姑母，您何必與她硬碰硬？表兄如今護着她，可若她自己犯錯呢？”

　　祁老夫人神色微動，手指緩緩松開。

　　“你的話未必沒有道理......”她卻搖了搖頭，“可那小妮子一向警惕，斷然不可能自己犯錯，我看得出來，她未必想留在祁家，要是我能夠逼着她自己離開，自然也就不用離心了。”

　　說罷，她挪動腳步回房去。

　　陳玉筠的眼底閃過寒意。

　　不管老夫人怎麼處置都好，隻要能夠将柳霜序趕出祁家，便夠了。

　　――

　　祁韫澤抱着柳霜序大步離開祠堂，身後傳來祁老夫人摔碎茶盞的聲響，瓷片迸濺，猶如她此刻破碎的權威。

　　柳霜序被他緊緊摟在懷中，能清晰聽見他兇膛裡急促的心跳，卻不敢擡頭與他對視。

　　她多少次都希望有人這般維護自己，如今終于心願達成，她卻沒有半分的歡喜。

　　祁老夫人先前對她不錯，雖然如今有了誤會，可她也不願意因為自己而讓他們母子離心，想到這裡，她不覺掙紮起來：“你放開我！”

　　“方才老夫人都已經開口讓你休妻了，你又何必執意隻娶我，倒不如給我一封休書，咱們各自分道揚镳，各自安好！”

　　她故意說了狠話。

　　祁韫澤的手臂驟然收緊，力道大得讓柳霜序吃痛地悶哼一聲。

　　他猛地停下腳步，低頭盯着她，眼底翻湧着壓抑的怒意：“你再說一遍。”

　　柳霜序從未見過他這般神情，心頭一顫，卻仍倔強地别過臉：“我說，給我休書。”

　　“休想！”他幾乎是咬着牙擠出這兩個字，抱着她的手臂青筋暴起，“柳霜序，你以為我祁韫澤是什麼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