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序頭回從祁老夫人的嘴裡聽到這位表小姐來小住的消息的時候，便隐約猜到了她的意思。

　　不知為何，心中酸澀，更不願意承認她的這個心思，如今聽高婆子将話說得直白，竟是險些控不住自己眼中的淚水，隻能偏過頭去，用帕子掩了掩自己的嘴，等心情平複了些，這才開口。

　　“老夫人因着宋千月的事情對國公府多有不滿，如今看不上我，想要給祁大人安排别的女子在身旁伺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饒是如此，她的聲音還是帶着些許的酸澀，好似眼淚随時都會掉落下來一般。

　　她又吩咐：“我嫁妝裡頭還有不少上好的蜀錦料子，雖說已經不大應景了，卻也是我能拿得出的手最好的東西了，你替我尋出來，回頭給表小姐用吧。”

　　高婆子聽她這話，眼中帶了幾分不滿，大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勸道：“夫人不想想接下來如何是好，怎麼還給她送這麼好的東西呢？”

　　柳霜序隻是抿着自己的薄唇，并沒有開口說話。

　　高婆子見她這不知争搶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卻也隻能耐着性子勸道：“大人已經好幾日沒回來了，隻怕是還再生夫人的氣，要是您還不知服軟，等表小姐進門，哪裡還有您的容身之處？先不說你父兄的案子全靠大人幫襯，就說夫人如今得罪了國公府和明安王，要是被這家趕出去，你這小命怕是都要不保了。”

　　柳霜序并非不知這些。

　　可她已經給祁家添了不少的麻煩，要是因着自己敲登聞鼓的事情影響到祁韫澤的仕途，她便更沒臉待在這個家裡。

　　如今為了自己的父兄，她眼下還不能離開。

　　倘若祁韫澤也希望自己給那位表小姐讓位，她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想到這裡，柳霜序的手還是不由自主的掐上了自己的虎口，強壯鎮定：“高婆婆，日後還是莫要再說這些話了......老夫人如今還沒有明說，咱們不能污人清白，即便是老夫人真的有這個心思，也是理所應當的，咱們不能阻止。”

　　“夫人......”

　　高婆子還欲再勸，卻直接被她給打斷了：“好了，你快些去給我熬藥吧，要是等表小姐來了，我這身子還沒好，隻怕是真的要被人笑話了。”

　　高婆子眼見着自己勸不動，索性也就不勸了。

　　等她出門來，籠玉和二丫立刻就圍了上來，二人叽叽喳喳問個不休。

　　“好了，好了。”高婆子的耐性差不多被磨沒了，哪裡還經得起她們兩個這樣，連忙道，“你們無外乎是想知道夫人的情況罷了，她倒是肯吃藥了，隻是性子倔，還不想跟大人服軟求饒，眼下表小姐就要進府了，難免夫人就被冷落了，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

　　二丫是個沒主意的，聽了這話，隻是開口：“我不懂這些，高婆婆怎麼說，我怎麼做就是了。”

　　“你這些日子多在夫人身邊守着，别叫她病得更嚴重就是了，至于籠玉，你和老夫人院子裡的丫鬟婆子交情深，還是要多打聽一些，千萬别等到事情不能收場的時候再告訴夫人。”高婆子連忙安排了下去。

　　她擡頭看了眼天色，想着該是祁韫澤下朝的時辰了，又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我這些日子會多在大人身邊，隻要他肯來，這事兒倒也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