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你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要是老太太或者貴客們出了差錯,我以死謝罪也無法彌補過錯,你這是要逼死我,逼死謝家啊。”
謝侯夫人緊緊地揪着心口的衣領,聲音哽咽,身體不斷顫抖。
她軟軟地倒在丫鬟身上,兇腔起起伏伏,全然是被氣到差點昏厥的情況。
衆人一向隻喜歡看自己想看的東西。
更喜歡先入為主。
莊子上來的,不懂禮數,大字不識幾個,心兇狹窄,嫉妒成性......
這些條件加在一起。
在衆人心裡,謝莺眠妥妥一個惡毒繼女的形象。
“不是我看不起鄉下人,隻是從莊子上長大的多少要粗鄙一些。”一個夫人皺着眉頭說道,
“每年莊子上的莊頭們來觐見,莊頭已經算是體面的了,可開口說話還是不中聽,說出來的那些話平白讓人惡心。”
“這謝大小姐自小在莊子上長大,性情習慣已定,侯夫人也是難為。”
一個人開口,其他人也跟着開口。
一個人說:“可不是嘛,人都說窮鄉僻壤出刁民,這話可不是空穴來風。”
又一個人說:“粗鄙些倒也沒什麼,禮儀和規矩可以學,但心不能壞,不能毒,可,聽侯夫人的意思......啧,隻能說繼母難為。”
貴婦人中有不少是當繼母的。
聽聞此言,感同身受:“誰說不是呢?對待自己親生的,打罵幾下都無所謂,對繼子繼女就不一樣了。”
“多管教管教吧,被人說故意刁難。不管教吧,又說繼母不上心,給人當繼母太難了。”
也有人覺得不能聽信一面之詞。
一個長相明豔大氣的貴婦人說道:“真相如何也不能僅憑一張嘴,謝侯夫人再氣,也不該當衆說出這些内宅陰私,這些話一說出來,不管是真是假,淩王妃的名聲可就毀了。”
謝莺眠耳尖,捕捉到了這話。
能在這種情況下還保持理性的人,不多。
她不由得多看了貴婦人一眼。
貴婦人察覺到謝莺眠的視線,沖她微微點了點頭。
貴婦人身邊的夫人顯然與貴婦人不對付。
她陰陽怪氣的:“柳夫人,這世上可不全是你這樣好命的繼母,你的繼子繼女個個争氣個個孝順,不代表别人家的繼女也孝順。”
“你沒看到嗎?侯夫人氣得臉都白了,人都要氣昏厥了,顯然是被氣狠了才口不擇言,沒經過别人的苦,柳夫人就别站着說話不腰疼了。”
“再說,你是沒有自己的孩子才能如此心平氣和,但凡你有了自己的孩子,這碗水你還真不一定能端得那麼平。”
柳夫人聽了這話,氣得臉上紅一塊白一塊。
這種場合,她也不好發作,隻能狠狠地瞪了那夫人一眼。
“瞪什麼瞪?”那夫人翻了個白眼,不屑道,“自己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隻能給别人養孩子,還以為自己多偉大。”
柳夫人臉色鐵青,手指緊緊地攥着手絹,強忍着才沒發作。
衆人七嘴八舌議論着。
處于風口浪尖的謝莺眠卻淡定如老狗。
聞覺夏:“眠眠姐,老妖婆在颠倒黑白。”
“我去撕爛她的嘴。”
“不必。”謝莺眠道。
謝侯夫人占了先機。
在座的衆人已經相信了謝侯夫人的話。
這種時候,不管如何解釋,都将是蒼白的。
人最怕的就是陷入自證陷阱。
一旦陷入到了自證陷阱,就離輸不遠了。
“輿論是把雙刃劍。”
謝侯夫人利用輿論來貶低她,
等輿論反轉時,謝侯夫人就會遭到反噬。
她一個孤女,上京,乃至這個世界都沒她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