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七也在玄雲宗住了兩年多了,已經習慣了山上的生活,最不希望的就是改變現狀,聽夏玄說一切照舊,心中頓感安穩,不過随即想到夏玄不可能一直待在玄雲宗,便出言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出山?”
夏玄拿起笤帚清掃地上的酒壇碎片,“隻要還能繼續在山上待着,我會一直不出山。”
“嗯?”黃七大感意外。
夏玄随口解釋道,“不是我不想出山,而是我不能出山,我的靈氣修為嚴重不足,法術的推敲也隻是略具雛形,禦獸之術也不曾參悟使用,所有這些都需要時間來提升和完善。”
“想要将你說的這些都練到爐火純青,你感覺還需要多久?”黃七追問。
“最少三年。”夏玄回答。
“還得這麼長時間啊。”黃七接話。
“這不算長了,”夏玄搖頭,“你仔細沒過沒有,我練氣滿打滿算也不過兩年,卻已經身擁深藍修為,這樣的速度堪稱驚世駭俗,從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初學者到一個能夠娴熟使用法術的紫氣高手,五年已經快的吓人了,換成旁人,可能五十年都沒有這樣的成就。”
“才兩年啊,我怎麼感覺認識你很久了。”黃七笑道。
夏玄沒有接話,将酒壇碎片掃到一起之後自袖管裡取出那卷聖旨遞給黃七,“這個給你。”
黃七擺手不接,“你自己留着吧,我要它沒用。”
夏玄再度遞送,“這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我的身份一旦暴露,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殺了我,這道聖旨保不住我的性命。”
黃七搖頭擺手“他們要是知道我的本體是什麼,你感覺他們能放過我?”
不等夏玄接話,黃七便繼續說道,“你就别總是想着我了,我對你有信心,你一定能撥亂反正,奪回帝位。”
夏玄哭笑不得,“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知道朝廷有多少巫師,多少兵馬嗎,不跟他們正面為敵還感受不到壓力,一旦與他們正面對抗,你就會知道咱們的敵人有多強大。”
“總之我對你有信心,我還惦記着當皇後呢,”黃七多有神往,“哎,我聽說皇後穿的衣服可漂亮了,還有特别好看的頭冠…...”
眼見黃七又做起了白日夢,夏玄也懶得理她,收起聖旨轉身離開了糧庫。
“哎,我話還沒說完呢。”黃七在後面跺腳。
為了不讓黃七繼續騒擾自己,夏玄便随口說道,“剩下的禦酒都沒被動過手腳,你可以嘗嘗。”
這個辦法果然有效,黃七随即沒了動靜,也不曾跟出來。
這幾天夏玄多數時間都在推敲五行法術,此時已經有了些許頭緒,正處于緊要關頭,回到房間之後便緊閉房門,繼續苦思冥想,靜心參悟。
夏玄雖然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但推敲法術不但費時還異常費腦,為了方便自己梳理和完善,夏玄便将參悟所得的各種法術雛形詳細記錄,單是初稿草圖和未經推敲的真言咒語就塗畫了數百張。
随後一段時間一直平靜無事,夏玄也很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平靜,一直在潛心推敲,靜心參悟,每天除了做飯和飼喂牲畜,幾乎足不出戶。每當用心過度,傷神乏累,便會借助地元丹吐納練氣,如此這般日夜不辍,精進急升。
雖然每天重複做着同樣的事情,夏玄卻并不感覺無聊,一個人隻要做的是有意義的事情,就一定不會感覺無聊,感覺無聊隻有兩種可能,一是自己眼下做的事情毫無意義,二是自己是個兇無大志,好逸惡勞的庸人。
初來玄雲宗的時候夏玄每天都要做三頓飯,後來被二師叔數落了幾句,便改為一天做兩頓,近段時間他一直在勤學苦練,為了節省時間,便改為每天隻做一頓飯。
黃七有個好處,那就是不黏人,知道夏玄在忙便不去打擾他,後來發現夏玄廢寝忘食,殚精竭慮,每天都是一副心力憔悴,身心俱疲的樣子,便開始幫他飼喂牲畜,巡山守田,做飯這事兒她幫不上忙,因為她的廚藝實在是差強人意,她做的飯夏玄不愛吃。
這段時間狗子們一直與狼群混在一起,三月每天都會回來轉一圈兒,白鼻子和黑眼圈有時候好幾天都見不到影子。
參悟法術最重要的就是心靜,天随人願,這段時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隻有附近的鄉民來了一趟,眼瞅着秋收就要到了,他們過來讨活兒求糧。
五行法術的推衍很是順利,因為此前他已經掌握了土系法術的要旨,觸類旁通,事半功倍,金木火四系法術與土系法術除了五行載體不同,作法步驟和符咒的畫寫以及真言的念誦都有相似共同之處。
五行中的任何一行都可以演化出不下上百種法術,不過很多法術都是相似的,經過繁瑣的甄選和對比,夏玄最終自五行法術之中整理出了六十種威力巨大或是較為常用的法術,金木水火土各十二種。
其中每系十二種法術中又包含了一種逆天法術和一種忤地法術,之所以稱其為逆天法術和忤地法術,乃是因為這些法術威力太大,已經到了幹擾天和,忤逆陰陽的地步,施展這十種法術不但會耗費大量的靈氣,還會折損自身的本命真元。
将五行法術推敲整理完畢,夏玄又開始完善與其對應的符咒真言和各種指訣,單是學會了遠遠不夠,他不會武功,臨陣對敵全靠法術,必須将這些法術練到滾瓜爛熟,信手拈來的地步才行。
由于要照顧山上的牲畜,近段時間黃七也沒往遠處去,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二人一無所知,對此夏玄也并不在意,實則他也不是不關心時事,而是自己眼下沒有影響和幹預時事的能力,沒有能力的關心純屬扯淡,整個兒一狂犬吠日,一點意義都沒有。
黃七知道不能随便打擾夏玄,但地裡的谷粟已經成熟了,必須盡快收割了,無奈之下隻能去喊夏玄。
夏玄開門放黃七進去,轉而繼續回到竈前焚燒推衍法術所使用的草稿。
“你怎麼把法術要訣給燒了?”黃七不解。
“五行法術我已經梳理出來了,這些草稿沒用了。”夏玄随口說道。
黃七聞言多有欣喜,“你的意思是以後你不但能施展土遁和那個什麼地矛,還能施展與金木水火有關的其他法術?”
“應該可以。”夏玄将最後幾張草稿扔進了竈下,轉而用燒火棍翻動燃燒。
“應該?”黃七皺眉。
夏玄解釋道,“我還沒有逐一施展檢試,便不知道法術是否有效,也不知道法術威力的大小,不過我感覺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推敲法術是最難的,檢試就簡單多了。”黃七說道。
“也不簡單哪,”夏玄搖頭,“這些法術全部試一遍最快也得半個月,還有一些威力太大,也不能輕易嘗試。”
“哦,”黃七點頭過後出言說道,“谷子都熟透了,再不收就爛地裡了,我懶得跟鄉民打交道,你去村裡跟他們說一聲吧。”
夏玄點了點頭。
“你有多久沒梳頭了,頭發都打绺兒了。”黃七随口問道。
夏玄站立起身,擡手摸頭,“有日子了。”
黃七将夏玄摁到椅子上,轉而四顧左右,找到梳子幫其梳頭。
“我自己來吧。”夏玄有些不好意思。
“别動,老實坐着。”黃七說道。
夏玄回頭看了黃七一眼,“唉,你要是人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