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8章 禍從口出
皇上停朝三日，終于開始上朝了。
文武百官各個提心吊膽，生怕皇上有何出格之處。畢竟先前隻是因為皇後娘娘被刁難誣陷，皇上就扔下西征大事，趕回京都。
如今皇後娘娘昏睡不醒，皇上恐怕更要瘋狂。
但出乎他們意料的，皇上除了臉色冰冷一點兒，并沒有如何怪異之處。處置朝政，同帶兵打仗一般，殺伐果斷，效率極高。絕對沒有先皇當政時期那般，一件事扯皮争吵個十日半月的事。
有朝臣提出問題，相關人員各自陳述，然後讨論，旁人發表意見，最後皇上幾句話下了決定，也就結束了…
其中，涉及到本職差事，卻說不清楚，或者根本一無所知的官員，當場會被叱責罰俸，算是警告。
若是下次再有事，依舊如此，那就直接摘掉官帽，攆回家去。
幾次下來，所有人都怕官位不保，哪裡還有心思琢磨皇上如何，無不适專心自己的差事，生怕多年苦熬，一朝毀掉。
于是，詭異的，人人都知道皇後出了事，卻沒人敢動腦筋，或者說沒空閑動腦筋。
前朝如此，後宮更是安靜，妃嫔們該走的都走了，留下的也處于半監禁。
朱嬷嬷代管了後宮一切雜事，配合着吳大勇，倒也滴水不漏。
這般，一晃兒就是七八日過去了。
京都幾百裡之内，但凡有些名氣的大夫都被“接”到了京都，迅速進了宮。
在玉髓池子裡，溫養了這麼多日子，皇後不但沒有瀕死之相，反倒皮膚細膩光滑，臉色紅潤，若不是用盡辦法都沒有醒來，怕是人人都以為她隻是一時困倦，小睡片刻罷了。
所有的大夫都是驚奇不已，診脈，壯着膽子看舌苔，掀眼白，甚至有人冒死施展了一套家傳的刺穴之法，依舊沒有讓皇後醒來。
衆人聚在一起，讨論了足足一個時辰，最後依舊束手無策，隻能跪在地上，滿心驚恐的等着被砍頭。
因為皇上的臉色已經可以用滴墨形容了，帝王之怒，皿流漂杵。
結果，皇上卻是問向身側一個小老頭兒，“他們可有怠慢之處？”
小老頭翻個白眼，應道，“在老子眼皮子底下，他們誰敢動手腳。”
他擡手一比劃，又道，“這七八個是半吊子，沒有什麼大本事。那個針灸的，有幾分能耐，可惜學藝不精，可惜了這套針法。”
那幾個半吊子都是繃直了脊背，施展針灸的更是愧疚不已，他祖父那時候，一手金針興旺了整個家族，到他父親和他這兩代确實學藝不精，沒落了。
“一人賞賜百兩銀子，退下吧。”
皇上開口發話，立刻有人把這些民間神醫帶了下去，以至于他們走出鳳翔宮很遠，還有幾分不能相信。他們不但沒有掉腦袋，甚至還得了銀子。
領路的小太監許是見不到他們這副模樣，惱道，“你們都想什麼呢，皇上最是仁慈，怎麼會因為你們醫術不精就治罪？就是太醫院那些太醫，都沒有如何，何況你們？”
“是，是，皇上仁慈。”
衆人趕緊附和，小太監卻是苦了臉，應道，“你們當真感激，就好好想想辦法，快把皇後娘娘救醒吧。否則這宮裡以後怕是沒有什麼鮮活氣兒了！”
“閉嘴！胡說什麼！”
走在前邊的大太監開口呵斥，“皇後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很快醒來。”
“是，是，娘娘吉人自有天相！”
大夫們真是應聲蟲一般，吓得縮了脖子，哪裡還敢有二話。大太監不放心，囑咐道，“各位平日也是治病救人的聖手，自然明白謹慎的好處。今日所見所聞，你們該知道，不能對任何人說起，否則後果不是你們能承受的。”
“是，是，多謝總管提醒。”
這般一路到了宮外，大夫們各自散去，有急着趕回家鄉的，有在京都落腳，投親訪友的，很快就沒了影子。
動了針灸的那位，因為祖上有些根基，在京都也有兩家世交，一家遠親，所以就投奔遠親而去。
當晚，兩家世交，也是兩家藥鋪的大掌櫃，出面邀請這大夫去喝酒聽曲兒，酒至半酣之時，就随口問了一句，“那位主子到底得了什麼病，世兄一手金針簡直是活死人，肉白骨，出神入化一般。難道也沒把那位救回來？”
這話實在是說到針灸大夫的心坎裡了，他多年來可是一直以家傳的金針之術驕傲來着，美想到今日受此挫折。于是，借着酒意上頭，身周又沒有旁人，就低聲抱怨了幾句，“那位不知道得了什麼怪病，簡直是活死人，看着就像睡着來了，但是無論用什麼辦法就是不醒。我的金針也不行，真是差點兒被砍了頭！”
“活死人？”另外兩人驚奇，眼底精光閃爍，應道，“怎麼會有活死人，難道是中毒了？”
針灸大夫搖頭，應道，“不是中毒，脈象很是平穩，甚至說康健之極，但就是醒不過來，我也很是奇怪。”
“是以後一直醒不過來，還是暫時醒不過來？”
另兩人追問，針灸大夫皺眉，應道，“這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已經是下了重針，依舊沒有反應，怕是…”
他長長歎氣，又道，“真是可惜了，皇上很是憂心，若是我能治愈，定然立刻飛黃騰達了。”
“那是，那是。”另兩人附和着，倒酒布菜很是殷勤，偶爾擡頭對視一眼，眼底卻滿滿都是喜色。
但不等他們多高興一會兒，包廂的門就被敲響了，幾個帶刀侍衛魚貫進入，二話不說，直接把三人踹倒，綁成了粽子。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抓我們？”
針灸大夫驚得厲害，拼命掙紮，被護衛一腳踹在臉上，當時就吐出兩顆牙齒，自然也閉了嘴。
“聒噪！”侍衛罵了一句，提起針灸大夫望向另外兩人，“想知道為什麼抓你，就問問你這兩個好友，他們是受了誰的指使，從你嘴裡探問宮裡的貴人！”
針灸大夫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這才想起出宮之時，那大太監的警告…
而他的兩個好友，已經慘白了臉色，抖如篩糠了。原本以為做的隐秘，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或者說人家早有準備，就等着他們伸出爪子就落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