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個話，陳鳳英還在為難，一旁的楚月已經幹脆利落的出聲。

　　“她先來的，這三斤豬肉她都要了。”楚月不僅這麼說，還撞了撞陳鳳英的手臂，提醒道，“陳嫂子，趕緊給肉票。”

　　在售貨員說是最後三斤豬肉的時候，站在楚月和陳鳳英身後的那些人，可是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眼下是年關，為了能有滋有味的過上一個好年，誰知道人在瘋狂的時候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萬一最後三斤豬肉被搶了，陳鳳英這趟可是白來了。

　　陳鳳英還在恍神，聽着楚月的話，下意識的動作，把緊緊拿在手裡的三張肉票給了出去。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豬肚子肉算不上什麼好肉，但是最起碼是買到了，三斤豬肉就這麼到了陳鳳英的手裡。

　　售貨員對着楚月和陳鳳英身後長長的隊伍喊道，“今天的豬肉賣光了！賣光了！要買豬肉的别排隊了！聽到沒有，别排隊了！沒有豬肉了！”

　　一聽這麼大嗓門的話，人群裡頓時發出一聲一聲的哀歎抱怨聲。

　　“怎麼就沒了？大過年的連豬肉都不讓人吃了，到底還讓不讓過年了！”

　　“你們是不是把豬肉藏起來，留着賣給自己認識的人。一天三頭豬，加起來有好幾百斤，這才幾點鐘啊，怎麼就賣光了？”

　　“就是！你把倉庫打開給我們看！今天買不到豬肉我就不回去！”

　　吵吵嚷嚷中，有人買不到豬肉隻能無奈離開，也有人買不到豬肉開始憤怒發脾氣，還把矛頭對準了售貨員。

　　供銷社的售貨員顯然是見多了這樣的情景，不跟這群大聲嚷嚷的嫂子們置氣。

　　“你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豬肉就是賣光了，你就算說破嘴我也變不出豬肉來。”售貨員哼哼了兩聲，打開他身後的倉庫，嘩啦啦拿出一堆東西來，“豬肉已經沒有了，就這些東西，你們看看要不要？”

　　有人尖叫，“什麼東西，怎麼這麼臭！”

　　随之，一股難聞的腥臊臭味，突然的彌漫開來。

　　楚月還在隊伍中，就站在人群中的最前面，她直面了腥臊臭味，當衆人紛紛捂住口鼻的時候，她卻隻是皺了皺眉毛而已。

　　氣味的确很重，但是并不是不能忍受。

　　售後員拉出來的貨物，不是豬肉，而是豬下水。（配圖）

　　所謂豬下水，就是大部分氣味比較重，難以簡單烹饪的豬内髒，比如“心肝脾肺腎”，還有豬腸子，豬耳朵，豬嘴巴之類，種類相當的繁雜。

　　亂哄哄的帶着皿水，很大的一攤。

　　楚月甚至在其中看到了一張很大的豬皮，也不知道是怎麼剝下來的。

　　因為年關豬肉緊俏，一直有群衆抱怨買不到豬肉，供銷社的領導實在是變不出豬肉來，就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從肉聯廠裡搞了一些沒人要的豬下水。

　　東西雖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價格便宜，不到豬肉的五分之一。

　　有些人聞到這股腥臊的氣味，受不了直接走人了。

　　楚月盯着這一攤皿淋淋的豬下水，雙眼發光，看得津津有味的。

　　陳鳳英一個見過村裡殺豬的人，瞧見這些東西都忍不住的喉嚨一陣惡心，她剛要拉着楚月離開，卻見楚月仰頭對售貨員說。

　　“這塊豬皮，這個豬耳朵，這個豬嘴巴，還有這些豬大腸，我全都要了。”

　　全都——要了？！

　　售貨員正翹着二郎腿，以為能直接吓退所有人，卻沒想到最是幹幹淨淨、溫溫柔柔的一個小姑娘，用手指點點這個，點點那個，竟然全都要了。

　　難道她不覺得臭嗎？

　　售後員愣愣的，“……你确定？”

　　“嗯，我确定。你算算價格，我給你錢。”楚月從口袋裡掏出錢，一臉的平靜。

　　幾分鐘後。

　　當楚月和陳鳳英從供銷社離開的時候，她們走到哪裡，周圍人紛紛捂着鼻子退避三舍，實在是因為楚月身上的氣味太臭了。

　　陳鳳英還是覺得心有餘悸，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楚妹子，你實在是想吃豬肉，我把我的那一塊拿出來，我們一人一半。這些東西太臭了，你要是弄不幹淨，回頭也是不能吃的。”

　　“陳嫂子，你别擔心，我知道怎麼做才好吃。你放心吧，我不會花冤枉錢的。”楚月信心十足的笑了下，“陳嫂子，你接下來去哪裡？”

　　陳鳳英還要去集市裡買年貨，楚月則說要去郵局給家人發電報，兩人因此分開，各忙各的。

　　等陳鳳英一走遠，楚月找了個偏僻的地方，馬上把那一堆豬下水打包放空間裡了。

　　雖然她可以忍受這個氣味，可是實在是不想這麼“引人注目”！。

　　至于去郵局給家人發電報，自然是假的，隻是為了跟陳鳳英分開而已，楚月對原主的家人沒有任何感情，恨不得他們家無甯日，雙方恩斷義絕，怎麼可能再聯系他們。

　　不過演戲演全套，楚月還是從郵局門口路過了一下。

　　她跟郵局門口的路人擦肩而過，剛好聽到那個年輕人在抱怨。

　　“現在的郵局是怎麼回事？郵票上的字竟然也能寫錯！都錯字了，這郵票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害得我跑第二趟，必須過來換。”

　　楚月的耳朵動了動，急忙一轉身，“同志，你說你這張郵票上印錯字了？”

　　路人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夥子，見到楚月這樣白皙俏麗的小姑娘，先是一愣，然後态度一軟，拿着他的郵票對楚月說。

　　“你看看，這裡是‘公元前’的‘前’字是不是印錯了？”

　　楚月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小小郵票，仔細一看，發現這個郵票上印得是一個古代人物，特意注明了古人的時代，“公元前”的“前”字還真是印錯了，是貨真價實的錯版。

　　楚月心中一喜，對年輕男人說道，“同志，這張郵票你别退了，不如賣給我吧。”

　　對方疑惑，“賣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