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隊的基地，不也建在山坡上？”牛隊長不服氣。

　　 祝曉敏搖頭：“那是山坡上一塊相對平的地方，建設的時候特意和山坡之間隔了一段距離，而且坡下挖有水渠引水，除非是大洪災，不然不會受影響。”

　　 在這山裡，一但有大洪災，任憑什麼樣的設施都難擋住。

　　 牛隊長皺眉，向那些修好的雞窩看去，眼裡還是不服和不甘。

　　 祝曉敏看在眼時在，仍然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我提議養大牲口，就是根據你們這裡的地勢制定的，之後我們公社的每一個大隊都要發展，生産的農副産品就要運出去，目前我們還窮，買不起多少拖拉機，更不用說汽車，如果你們有相當數量的騾車提供，可以承擔起全公社的運輸，一年下來也會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林場有汽車，可也隻有在植樹時分發樹苗或伐木的時候調來用，平時的生産都是各生産隊自己想辦法。

　　 牛隊長沉默一下，還是向那新建的雞窩看去一眼。

　　 祝曉敏看在眼裡，也不再勸，隻是說：“我的話，牛隊長不妨再想想，如果決定養雞，之後不管是雞蛋還是雞肉的銷路我也可以提供幫助，你可以通過公社聯系我，也可以直接把報告寄去給我。”

　　 牛隊長錯愕一下，終于點頭，看她的眼神有些怪異。

　　 祝曉敏權當沒有注意，沖姜見成笑笑說：“走吧。”沒有興趣去仔細看山坡上的雞窩，直接往外走。

　　 等他們順着原路出去，外邊的混戰已經結束，幾個老太婆被撕的頭發篷亂，躺在地上打滾喊“哎喲”，有幾個男人的臉上被抓出皿道子，瞪着寡婦們呼呼直喘。

　　 寡婦們也沒好到哪裡，幾乎個個衣服被拽的歪歪扭扭，坐在地上哭，說大伯子小叔子公公欺負他們孤兒寡母，想耍流氓。

　　 看到祝曉敏一行人出來，不但沒停，反而嚷的更大聲。

　　 白桂花先送着祝曉敏上了拖拉機，這才回頭說：“行了，别哭了，你們能容得下上門女婿的，等春耕完了我再來，容不下的，我找我們大隊問問，不行我讓小夥子們落我們村戶上，你們嫁過來。”

　　 真的？

　　 寡婦們一下子跳了起來，興奮的瞧着她，一個性急的立刻說：“我婆婆他們容不下我，我遷去一大隊，也跟你們姓，姓黑也行，姓金也行，你說了算。”

　　 誰不知道，現在一大隊隔三岔五有肉吃，年底還能分到錢，是日子是過的最好的，

　　 去一大隊，那可不是招上門女婿，那是改嫁啊。

　　 老太婆們不幹了，嗷一嗓子也跳起來，氣急敗壞的吼：“哪個容不下你？你還改嫁？姓了别人的姓，我家牛娃怎麼辦？”

　　 寡婦叉腰：“不是容不下，剛才你為啥打我？”

　　 老太婆瞪眼：“我兒子屍骨未寒，你就想别的男人，不該打？”

　　 寡婦啐一口：“那死鬼好好兒的日子不過，非要去殺人放火，結果送了小命，老娘還得給他掙個貞節牌坊？美的你！”

　　 一場婆媳大戰又拉開序幕，白桂花也不理了，拉着狼牙的手跳上拖拉機，突突聲裡開上回程。

　　 何蘭芳坐在祝曉敏身邊，擔心的問：“曉敏，這瓷窖口公社的發展，你是一個整體的規劃，現在三大隊不願意養大牲口，那之後的運輸是不是會受影響？”

　　 “嗯！”祝曉敏應，細細琢磨一會兒說，“他們不肯，我們隻能讓别的大隊各自準備幾輛車，好在要發展到大量的運輸，總要兩到三年的時間。”

　　 姜見成皺眉：“等我們再派人過去說服一下。”

　　 祝曉敏點點頭：“他們不會輕易放棄養雞，再等等吧。”

　　 白桂花立刻說：“曉敏姐說他們養雞做不成，那就是做不成，等到失敗了，自然會考慮你的意見。”

　　 祝曉敏沖她笑：“你倒比我還有信心。”

　　 白桂花點頭：“當然。”

　　 祝曉敏微笑搖頭，把三大隊的事情抛開，笑問：“我聽說去年一冬天，金家的七個都在食品廠？冬天活兒少，可沒多少工分。”

　　 白桂花咧嘴笑：“不止是他們，狼牙也是，食品廠開了掃盲班，活兒又不多，上課的時候就多。”

　　 是為了上課啊？

　　 祝曉敏點頭：“嗯，食品廠以年輕人為主，上課的進度大概都差不多，是比大隊部裡上小課的時間要多一些。”

　　 大隊部開的掃盲班，按快慢分成好幾個班上課，每一個班上課的時候也就相對少了很多。

　　 白桂花連連點頭：“雖說他們都不是頂機靈的，好在聽話，讓他們學，他們就肯學，一冬天下來，都會看報紙了。”

　　 祝曉敏驚訝了：“真的？”轉頭去看狼牙。

　　 狼牙難得有點臉紅，瞄一眼白桂花，又不能說自己不行，隻得把頭一點。

　　 祝曉敏笑：“回頭我得讓人出些題目考考你們。”

　　 狼牙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頗為後悔剛才跟着媳婦兒吹牛。

　　 拖拉機在打谷場邊停下，祝曉敏和姜見成和小張道了别，看着拖拉機開走才和何蘭芳一起回大隊部。

　　 進了辦公室，見陳丹青在，張嘴就問：“怎麼桂花說金家那幾個和狼牙都會看報紙了？”

　　 陳丹青一愕，跟着笑起來，點點頭：“雖說不是所有的字都認識，可是連蒙帶猜，居然看的八九不離十。”

　　 祝曉敏也忍不住笑起來：“如果可以，不防給他們開開小竈。”

　　 “白桂花也這麼說。”陳丹青笑。

　　 “她自己呢？”祝曉敏問，“也在食品廠？”

　　 陳丹青搖頭：“她隔幾天會過去看看，自己在大隊部上初中的課程。”

　　 祝曉敏想起羅烨對她的評價，也了然的點頭，又問：“畢業的那幾個學生呢？”

　　 陳丹青點頭：“我們隊的幾個每天都來，二大隊三大隊的幾個有時會缺課。”

　　 畢竟已經不是正常的學校開課。

　　 祝曉敏點點頭，也不再問，把這幾天的情況交給何蘭芳整理，自己去隔壁找黃小娟聊天去了。

　　 十二大隊是離的最遠，也是最後一個去的大隊。

　　 仍然是祝曉敏帶着何蘭芳，公社的辦事員小張跟着，坐拖拉機一路去了十二大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