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休息大廳裡，都是來參會的各廠各單位的職工或領導，段思甯一身軍裝進來，立刻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而她大聲呵斥，更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這會兒聽到祝曉敏一句話，雖然沒有搞清楚這兩個人的關系，卻覺得十分有趣，就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段思甯氣的臉黑，指指外頭：“你出來說。”

　　 祝曉敏站着沒動：“好話不避人，你要說就說，不想說可以走了，不要影響大家休息。”

　　 這是說什麼都不跟她走。

　　 段思甯盯着她，突然冷笑一聲，聲音更拔高一些：“你給軍人造謠，破壞軍人形象，影響軍人家庭，你不怕别人知道，我又怕什麼？”

　　 什麼？

　　 這一下，休息大廳裡立刻一片低低的議論聲。

　　 這給軍人造謠，破壞軍人形象，可是不小的罪名，嚴重的可以坐牢。

　　 祝曉敏卻不動聲色，“哦”的一問，“請問，你指的是哪件事？我怎麼造謠？”

　　 段思甯已經想好措詞，立刻說：“你自己在紡織廠勾三搭四，勾引的章自秋圍着你轉，回頭就把髒水潑到明書身上，難道不是？”

　　 這還是一段關于風月的大瓜啊！

　　 本來開一上午會，大家都有點累，想休息一下，這一下頓時都精神了，立刻所有的目光都向這裡看來，雖然沒圍過來，卻已經都豎着耳朵在聽。

　　 而章自秋的名字入耳，一邊的何蘭芳卻驟然睜大眼，手指緊握，掐進掌心的肉裡，卻沒感覺到疼。

　　 “章自秋？”祝曉敏慢慢把這個名字重複一回，含笑說，“你說的是那個不斷騷擾我，攔着我耍流氓，意圖破壞軍婚，被我踢了裆，又舉報送進公安局的卑鄙玩意兒？”

　　 段思甯沒想到她能大庭廣衆說到章自秋耍流氓，立刻大聲喝止：“祝曉敏，夠了！”

　　 “祝曉敏，你聽聽你在說什麼？”

　　 “祝曉敏，快閉嘴！”

　　 祝曉敏不理，仍然說了下去：“如果我記得不錯，在公安機關已經立案的情況下，是你女兒……也就是陸明書利用不正當手段，幹擾公安執法，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悄悄把他弄了出來，又托關系走後門，把他安排進文化部，不是嗎？”

　　 段思甯聽她跟着說到自己女兒，上前幾步想要捂她的嘴，卻被江星宇及時攔住，隻能大聲喝：“祝曉敏，不要胡說！”

　　 “祝曉敏，閉嘴閉嘴！”

　　 “祝曉敏，你有完沒完？”

　　 中間連喝十幾聲，試圖阻止，祝曉敏卻像沒有聽到，一直把話說完，最後加一句：“你說，是把他送進公安局的人會和他勾搭，還是使盡手段，把他從牢裡撈出來的人更有嫌疑？”

　　 段思甯立刻指着她：“你還不承認造謠？”

　　 祝曉敏不為所動：“勾三搭四、勾引這種詞，可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段團長！”

　　 最後三個字加重了語氣，也拔高了音量。

　　 團長？

　　 那個女人居然是個團長？

　　 休息廳裡又是一陣議論。

　　 剛才還不信，有人能從公安機關的大牢裡弄出人來，現在一聽這女人是團長，那她的女兒要從公安機關弄出人來，也就說得通了。

　　 剛才還說什麼，從牢裡弄出來，就安排去文化部？

　　 啧啧，這可不是普通老百姓做得到的。

　　 段思甯見她居然點自己的職務，心裡更怒，高聲喊：“祝曉敏！”

　　 祝曉敏雙手塞了下耳朵：“我沒走，在這裡，不用喊。”

　　 這丫的太氣人。

　　 段思甯咬牙：“明書做錯事，會承擔後果，可是你的胡亂猜測，給她造成的不好影響，你必須給她澄清。”

　　 祝曉敏反問：“我胡亂猜測了什麼？”

　　 不管是那幾封舉報信，還是給任翊的那封信，她說的都很巧妙，隻說陸明書做了什麼，并沒有一個字寫明白說兩個人有不可告人的關系，可是字裡行間，又把兩個人往私人關系上拖，讓人不得不聯想。

　　 段思甯說：“現在到處有人污蔑她的品行，這都是你造成的，你必須得負責。”

　　 祝曉敏反問：“一個被公安機關拘留的人，她通過非正式手段弄出來，還走後門給他安排工作，她的品行沒有問題嗎？既然她的品行本來就有問題，那别人的話隻是議論，不是污蔑。”

　　 段思甯氣結：“你這麼做，會影響她的前途。”

　　 “關我屁事。”祝曉敏一臉的不屑。

　　 段思甯皺眉：“祝曉敏，你也是國家幹部，說話文明點！”

　　 說女人居然說粗話。

　　 祝曉敏看着她一臉嫌棄：“誰會對着垃圾還文明得起來？我是國家幹部，可我不是聖人，你們往我頭上扣屎盆子行，我還不能反駁幾句？别人髒事做得出來，我說句粗話就聽不得了？段團長，在這裡扮什麼纖塵不染呢？”祝曉敏毫不客氣的譏諷。

　　 對錯先不論，這女人可真是長了一張好嘴。

　　 圍觀的人群都忍不住咋舌。

　　 隻看段思甯那身軍裝，好多人就已經打悚，這個祝曉敏倒好，一口一個“段團長”，還句句對剛，字字嘲諷。

　　 段思甯已經氣的臉色發白，咬牙說：“她可是軍人，她是為國家做出貢獻的。”

　　 “通訊團指導員嘛！”祝曉敏再點陸明書的身份，臉上嘲弄的意味更濃，“隻是不知道一個品行敗壞的指導員，能帶出什麼好兵？不要污染我們的人民子弟兵。”

　　 “你……你非得毀了她的前程？”段思甯氣的發抖。

　　 “影響她前途的，是她自己的所作所為，可不是我讓她去影響公安機關執法，不是我讓她把章自秋撈出來，也不是我讓她走後門給章自秋安排工作。段團長，這天底下，不是隻有你陸家的理。”祝曉敏仍然不愠不怒。

　　 “祝曉敏，你得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自己是什麼人。”段思甯咬牙提醒。

　　 這女人在敗壞陸家的名譽。

　　 祝曉敏卻不在意，反問：“我是什麼人？”

　　 說她是陸家的人？

　　 那就得公然承認她是陸家的媳婦兒。

　　 段思甯自然是不肯的，恨恨的說：“你這麼做，有沒有想過陸明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