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之後,江浩才發現馬曉君家的磚瓦房隻有一個狹窄的小堂屋,兩間房,
“江大哥,你坐一會兒,我去為你倒茶。”馬曉君說完,走到一旁的桌前為江浩倒茶。
端着茶水遞給了江浩後,馬曉君這才問道:“媽,爸和弟弟呢?”
馬母猶豫了一下,說道:“你爸和弟弟出去了,等會兒就會回來!”
馬曉君年輕沒在意自己母親的神情,可是一旁的江浩卻看出來了,馬母話中有難言之言。
“媽,這是我給您買衣服,您穿穿看合不合身!”馬曉君将買好的衣服拿到了母親面前。
“你在外面本就不容易,還花這個錢幹嘛?”馬母一臉嗔怪的同時,臉上更多的是欣慰。
“媽,您先去試衣服,我去擇菜做飯!”說完,去院子開始洗菜做飯了。
過了一會兒,馬曉君的父親和弟弟回了家。
“姐,你回來了!”
“曉君!”
見到馬曉君在院内擇菜,馬父和弟弟一臉驚喜的喊道。
馬父從相貌上看,就是那種典型的老實人模樣。
馬曉君的弟弟馬小明,個子不高,皮膚黝黑,與父親憨厚相貌不同,他看上去顯得比較精幹一些。
“爸,弟弟你們回來了!”
見到父親和弟弟,馬曉君也顯得很激動。
幾人在寒暄了一番後,馬曉君将江浩介紹給了自己的父親和弟弟。
二人在得知江浩是馬曉君的救命恩人時,他們也很是感激,馬父還掏出煙給江浩發煙。隻是江浩甚少抽煙,就算抽也是特定的香煙品牌,所以就拒絕了。
馬父在堂屋與江浩閑聊,馬小明在廚房幫姐姐做飯。
閑聊中,江浩得知了馬父本地武裝頭目下面一個建築工地在幹活,一天工資八十塊。
隴頭本地的大米一斤是3塊多,肉是二十多塊。
一個普通建築工人一天的收入,隻夠買三斤豬肉。
這種一天八十工作還不多,就算想要獲得,還得給管工程的項目經理送禮,否則就算這種工作都沒有得幹。
從這一點也側面了證明了蛇口百姓日子不好過。
…………
飯很快做好了。
九個菜,有葷有素。
坐下之後,馬父為江浩倒上了酒。
“小明,還有幾天你就上高三了吧。高三可是畢業班,你可一定要用功學習,争取考上大學。”馬曉君一邊為馬小明夾肉,一邊對弟弟說道。
馬小明頓時沉默了。
見弟弟異樣不說話,馬曉君詫異問道:“小明,你怎麼不說話?”
馬小明依舊沉默。
“爸媽,小明是怎麼了?”馬曉君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父母。
“姐,我已經辍學一年了。”馬小明聲音低沉。
“為什麼辍學?”馬曉君帶着訓斥的口吻對弟弟繼續道:“你不知道對咱們普通人而言,讀書才是唯一的出路嗎?”
馬小明依舊沉默不語。
見馬曉君還想繼續斥責弟弟,一旁的馬父開口道:“曉君好了,小明已經辍學了,就别再說他了。”
可馬曉君依舊看着馬小明斥責:“小明,你腦瓜子靈活,讀書聰明,可是咱們全家唯一的希望。你現在不讀書了,豈不是将我們全家的希望斷了……”
被姐姐一直訓斥的馬小明,忽然擡起頭,用不甘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姐姐,大聲反駁:“你以為我不想讀書,不想出人頭地,為家裡争光嗎?”
“可媽突然被車撞傷,肇事者逃逸,醫院沒錢不給治,我隻能去借高利貸為媽治病,現在媽的病也算好了一些,可這高利貸要不要還?如果僅靠爸一人,就算是一輩子也還不完,我隻能辍學打工賺錢一起還債。”
“那我每次給家裡打電話,為何你們都說家裡很好,讓我不要擔心,更不要錢?”馬曉君一臉詫異。
“那是爸媽說你一個女孩子在外不容易,就不允許我打電話向你們要錢。”馬小明略帶怨言的看了自己父母一眼。
“爸媽,是這樣的嗎?”馬曉君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父母。
馬父,馬母沉默。
父母的沉默讓馬曉君了然了,她看向自己的弟弟:“弟,你在外面借了多少高利貸?”馬曉君問道。
“十五萬華夏币!”馬小明說道。
“十五萬華夏币!”馬曉君臉上也是一臉驚訝。
也難怪,十五萬對華夏很多人來說,并不算什麼。但對于在蛇口一天工資隻有八十元的家庭來說,絕對是天文數字。
馬小明猶豫了一下後,說道:“姐,你如果有錢的話,可以拿出來幫着還一點。”
“我……!”馬曉君頓時露出了為難之色。
他的錢全部被黑中介騙取不說,性命也差點丢在了馬納。
這種事,她自然是不能說出來,讓家人擔心。
馬曉君的為難在馬小明看來就是不想出錢。
這讓馬小明不禁有些憤慨:“姐,你既然不想出錢,就不出吧,我與爸自己想辦法。”
“小明,你姐一個柔弱的女孩子,身處國外,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哪有錢存!”馬父對兒子訓斥。
可訓斥歸訓斥,對于女兒他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失望。
一旁的馬母同樣如此。
他們确實不想要女兒的錢,可他們不希望自己女兒絕情。
“叔叔,阿姨,曉君的錢不久前全被别人騙了,她确實沒錢。”江浩看着馬家人繼續道:“不過就在剛剛不久,華夏警察打來了電話,說曉君被騙的錢全部追了回來,一共十五萬!”
江浩的話,讓馬家父母和弟弟對先前誤解馬曉君露出了愧疚。
“江大哥!”馬曉君一臉感激的看着江浩。
江浩向馬曉君點了點了點頭後,看着馬小明說道:“你銀行卡号多少,我等會兒将你姐的錢轉給你後,你趕緊去将高利貸還了。”
馬小明點了點頭後,轉頭看向自己姐姐,聲音低沉:“姐,對不起,剛才我還以為……”
“小明,沒事!”馬曉君面色慚愧。
今日如若不是江浩,她真的就是家中一個什麼忙你都幫不上的罪人。
“肇事者抓到了沒有?”江浩看着馬小明問道。
“媽看見了肇事者的車牌号,可那又有什麼用呢!”馬小明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肇事者乃是本地小鎮警察署的署長,還私自組建了一支百人的武裝組織,更盛傳他一個本家叔叔還是隴南軍隊裡面的二号人物,這樣的人咱們普通人哪敢去要索賠。”
如若是本地富豪,他們都可以想辦法狀告。
可是警察署署長,他們如若去狀告,那就是找死。
馬曉君也蔫了氣!
江浩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普通無權無勢的百姓,就算生活在一個法律健全,穩定的民主國家,都有時抵抗不了權勢,何況生活在這一個三不管,混亂紛争不斷的蛇口,惹到權勢,隻能忍讓。
他内心雖有憐憫,可不會去多管閑事。
身為殺手,必須做到冷皿無情。他将馬曉君二十多人從馬納救出,已經是破例了。
嘭!
馬家院門忽然被人一腳給踹開,發出了一道巨大的聲音。
接着十多名年輕人,浩浩蕩蕩的走進了院内。
為首的一名光頭,赤裸上身,兇口紋着一頭斑斓猛虎,臉上有着一條刀疤,腰裡别着一把槍,看上去是戾氣十足。
見到光頭男子十多人進屋後,馬家父母和馬小明頓時面露懼色。
光頭男子帶着人浩浩蕩蕩的走入堂屋後,見到桌上的馬曉君和江浩後,笑道:“這馬家姑娘從華夏還帶着男人回來了,可真是小騷貨,難道咱們隴南無男人了。”說完,和身後一衆小弟哈哈笑了起來。
江浩面色陰沉,沒有理會這些小人物,而是默默的坐着。
他一旦動手打了或者殺了這些人,那馬家也别想在本地安穩的生活了。
在蛇口,幾乎每支小勢力的背後都有大勢力纏繞,極為複雜,屬于牽一發動全身,葉無雙曾告訴過他。
衆人的沉默,讓光頭男更加嚣張起來,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和菜後,罵咧道:“媽的隔壁的,你們夥食比老子還好,居然敢不還錢!”
“虎哥,今日咱們家有客人,您先回去可行。您放心,您的錢我們一定還,隻是得先緩我們幾天。”馬小明賠着笑臉。
光頭男一臉憤憤:“你個狗日的,欠我錢已經一年多了,今日推明日,明日推後日,這麼跟你說吧,今日如果不還錢,我就大開殺戒了。”說完,從腰間将槍拔了出來。
見到光頭男子拔槍,馬家衆人頓時一個個吓得面色慘白。
在蛇口,光頭男就算開槍殺死馬家人,隻是需要向警察署交點錢就能平事。
“虎哥,你息怒!”
馬父強忍心中的恐懼剛剛開口,誰知就被光頭男一槍砸在了額頭上。
馬父慘叫一聲,摔倒在地,額頭頓時起了一個大疙瘩。
見到父親被打,馬小明和馬曉君頓時起身。
隻不過他們并不是替父報仇,而是去攙扶倒地的父親。
他們很是清楚,這光頭佬的背後是什麼人。
“将卡号給我,等會兒我将十五萬打給你們!”江浩忽然開口說道。
“你是弄錯了吧,可不是十五萬!”光頭男嘴角上揚,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浩。
在他眼中,江浩一個華夏的小白臉,就算再華夏在牛逼,那在這裡也得是龍盤着,是虎卧着。
“多少?”江浩皺了皺眉。
“50萬!”光頭男一臉冷笑的吐出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