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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零九章 七分真心

頂級贅婿 夢想旅行家 4426 2025-05-12 13:39

  待傳訊煙火升空,不過半盞茶功夫,數道裹挾着夜露的身影便跨過門檻。

  陸軒轅抖落披風上的寒霜,水魚兒尚未站穩便急聲道:“秦會長可曾受傷?都怪我……”

  秦峰擺手打斷她的自責:“當時變故驟起,縱使八品高手也難防備。”

  他略去紫幻蛇與突破之事,将星雲長老的真實身份娓娓道來。

  當提及回春堂招攬時,指節無意識地叩着茶盞邊緣:“那位前輩倒是個執着的說客。”

  空氣驟然凝固,雷千立手中茶碗發出清脆的磕碰聲。

  陸軒轅眉間皺起深壑:“秦會長的答複是?”

  “家師在世時常說,醫者當有立身之本。”

  秦峰指尖輕點案幾,青瓷杯盞紋絲未動:“這份根基,不在回春堂的千年傳承裡。”

  緊繃的氛圍随着數聲輕歎悄然消散。

  水魚兒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劍穗:“那僞裝成書童的手段确實高明,竟連我的感知都能瞞過。”

  雷千立忽而拍案而起,震得案上燭火搖曳:“郭其塵既已投效回春堂,當初若讓他……”

  話到此處戛然而止,額角滲出細密冷汗。

  陸軒轅屈指彈滅火星,沉聲道:“四元素家族的門戶,今後怕是要多設幾道玄機了。”

  而在千裡之外的密林中,星雲長老正俯身拾起半截琉璃殘片。

  月光穿透指間裂縫,映出他驟然陰沉的臉色。

  千年溫玉的靈韻早已散盡,唯有幾粒碎石在掌心烙下灼痛。

  夜枭的嘶鳴劃破寂靜時,蒼老手掌猛然攥緊,碎屑簌簌落地。

  水魚兒與雷千立不約而同颔首示意。

  陸軒轅兇膛劇烈起伏着吐出濁氣,聲線微顫:“布局整整數月的天羅地網,最終竟隻網住個叛徒,連半點回春堂的罪證都未能掌握。”

  山海閣大長老撚着銀須接話:“回春堂百年間精心粉飾的假面,豈會輕易剝落?不過墨鴉終歸不是白鹭,羽翼下的污濁遲早會顯露。”

  立于暗處的秦峰始終垂首靜立,指節無意識地摩挲着腰牌。對于兩大勢力的相互攻讦,他既不偏信任何一方言辭,隻将所見所聞刻入心底。

  “倒也不全然徒勞。”

  大長老忽然轉向秦峰方向,眼尾泛起細紋:“至少讓我們親眼見證,杏林史上最年輕的大醫聖手橫空出世。”

  陸軒轅聞言眸光微動,喉結上下滾動卻終究未發一語。

  大長老見狀捋了捋袍袖,徑直朝秦峰拱手:“老夫唐突相詢,不知小友是否有意加入山海閣門下?”

  此言既出,雷千立手中茶盞蓦地輕響,水魚兒腰間銀針囊簌簌震顫。

  他們早料到這般試探,卻未料對方竟如此不加掩飾。

  秦峰方才從回春堂宗師手中安然折返,此刻邀約分明暗藏猜忌。

  未等兩位長老發作,秦峰已踏前半步。

  青年大醫衣袂無風自動,眉間朱砂印記灼灼生輝:

  “前輩似乎輕視了大醫的傲骨。若我當真歸附回春堂,他們豈會舍得讓當世最年輕的大醫涉險作餌?”

  夜風卷起他玄色披風,铿锵之音擲地有聲:“承蒙錯愛,秦某此生隻願懸壺濟世,無意涉足江湖紛争。”

  轉身對雷陸二人躬身:“夜色已深,還請二位長老移步。”

  陸軒轅慌忙起身欲言,大長老已疾步上前深施一禮:“老朽愚鈍,竟以市井之心揣度聖手兇懷,萬望周聖手海涵。”

  老者腰間象征長老身份的墨玉牌,此刻竟與秦峰腰間銀針産生微妙共鳴。

  山海閣議事廳内,檀香袅袅升起。

  大長老摩挲着茶盞邊緣,眼中疑慮未散:“若秦神醫答應得太爽快,倒像是……”

  話未說盡,目光卻掃過秦峰腰間懸挂的百草囊。

  青衫醫者聞言輕笑,指尖在案幾叩出清響:“醫者行世,當如懸壺濟滄海。”

  案上青瓷盞裡,藥茶泛起漣漪,倒映出大長老赧然的面容。

  這位執掌宗門刑罰二十年的老人,此刻竟覺耳根發燙。

  屏風外傳來竹葉沙響,陸閣主适時打破沉寂:“三十年前藥王孫思邈傳人出山時,也是這般年紀。”

  他指節輕敲紫檀木架,青銅藥爐應聲轉動,暗格裡滾出三枚淬毒銀針——正是方才宴席間截獲的暗器。

  雷千立捋着花白長須,笑眼眯成細縫:

  “老夫初見秦小友時,他正為流民施針。銀針過處,疫病盡消,倒比我這雷火堂堂主更像執掌生殺之人。”

  話音未落,侍者已捧來沉香木匣,未啟封便有冷香沁脾。

  “千年雪參兩株,南海鲛人淚十顆。”

  陸軒轅親自揭開封印符篆:“聽聞秦神醫近日在尋《青囊書》殘卷?”

  木匣底層,羊皮古卷泛着幽藍微光。

  大長老忽而想起什麼,從袖中抖落玉牌:“持此令可入宗門藥庫,權當賠罪。”

  秦峰指尖拂過玉牌螭紋,忽覺掌心微燙。

  雷千立樂呵呵打圓場:“這小子眼裡隻有稀世藥材,上月為株九死還魂草,差點獨闖苗疆毒瘴林。”

  話音未落,卻見陸軒轅褪去玄色外袍,背後猙獰舊傷泛着詭異青紫。

  “秦神醫既識得‘閻羅三更笑’,可知解法?”

  燭火搖曳間,那道二十年前的刀傷竟似活物般蠕動。

  窗外驚雷乍響,暴雨傾盆而至,卻澆不滅滿室升騰的藥香。

  秦峰沉吟數息後開口:“陸閣主體内沉疴實屬罕見,乃是極為隐秘的慢性奇毒,尋常醫道高手恐難窺其門徑。”

  陸軒轅自嘲般嗤笑:“我那好徒兒既與回春堂沆瀣一氣,此毒必是出自他們手筆,自然非同尋常。”

  老者摩挲着茶盞邊緣,眼底泛起苦澀:“天下醫道魁首的毒功,除其本門又有何人能解?這般想來,倒真是死局難破。”

  茶室陷入短暫寂靜,陸軒轅端起茶盞的手微微發顫:“說來慚愧,今日在衆人面前論及生死之道,雖是作戲,卻也有七分真心。”

  雷千立寬慰道:“既是蟄伏二十年的慢性毒物,想來毒性發作尚有時日。依老夫所見,至少還有三年光景可供籌謀。”

  水魚兒輕撫長須接話:“屆時山海閣諸事皆可安排妥當,斷不會重演今日之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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