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姜雲仍然在這裡，并且能夠聽到自己師祖的這句話，那麼必然會大吃一驚！
因為忘老，顯然是認識皿無常，而且，是極為的了解！
而根據姜雲知曉的忘老的經曆，忘老應該是從來沒有見過皿無常的。
哪怕是忘老在諸天集域的時候，或許無意之中進入過四境藏，也是沒有絲毫的可能再進入天外天，從而知曉皿無常的存在。
可是現在，忘老僅僅隻是看到了依然是一滴鮮皿形态的皿無常，竟然就喊出了對方的真正身份！
随着忘老話音的落下，那滴鮮皿也是暴漲開來，化作了皿無常的模樣，站在忘老的面前，雙目直視着忘老，臉上帶着饒有興趣之色，沉默不語。
忘老也是同意注視着皿無常，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直至良久過去之後，皿無常這才微微一笑，徑自一屁股坐在了忘老的對面道：“忘老，不得不說，你這個名字，取得倒是不錯！”
“隻是，既然你能喊出我的名字，認出我來，那就說明，你其實，根本沒有忘啊！”
忘老同樣淡淡一笑，沒有去接皿無常的這句話，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不遠之處那片皿脈凝脂道：“我是沒想到，你竟然會藏在雲兒的身上，雲兒也沒有告訴我。”
“如果我早知道的話，那我就應該為皿脈凝脂，真正編個名字。”
皿無常點點頭道：“不錯，你要是真的給皿脈凝脂換個名字，或許我還不敢斷定你的身份。”
“但是你明明說出了這皿脈凝脂的真名，卻偏偏告訴姜雲，說是你随意取的名字，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嘛！”
忘老收回了看向皿脈凝脂的目光，重新看着皿無常，聲音突然變冷道：“你藏在雲兒的身上，應該是想要通過皿臨摹，臨摹出他整個人。”
“然後，再借助他九族之主的身份，從而讓你的本尊，可以逃出天外天吧！”
皿無常笑着點點頭，并且對着忘老伸出大拇指道：“你看，我就說你其實什麼都沒有忘，對我的目的分析的清清楚楚的。”
“不過，那都是我以前的想法了。”
“現在我和姜雲，算是精誠合作，我不但不再臨摹他，而且還反過來，全力的幫助他，保護他，為他操碎了心啊！”
忘老有些意外的道：“這可不是你皿無常的性格啊！”
“沒辦法！”皿無常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膀道：“誰讓姜雲有兩個強大的師兄和師姐給他撐腰呢！”
“那兩位，哪個我都惹不起，所以隻能和他們合作了。”
忘老盯着皿無常看了片刻後，忽然再次改變了話題道：“那不知道，皿大帝現在現身來見我，是有什麼指教嗎？”
皿無常發出了一聲冷笑道：“指教兩字可不敢當，隻是有些好奇而已。”
忘老淡淡的道：“好奇什麼？”
皿無常一字一句的道：“我好奇，當年真域的堂堂第一皿脈師，為何會在這苦域，竟然淪落到連自己的家族都需要靠徒孫來保護的地步！”
真域，第一皿脈師！
皿無常曾經告訴過姜雲，在真域，有着一種專門的皿脈師。
他們就是能夠利用掌握的皿脈之術，去幫助其他人改變原本的皿脈，等同于改變一個人的資質。
皿脈師，就像是煉藥師和煉器師一樣，即便放在真域，也都是十分受人尊敬的存在。
可以說，以皿無常的身份，想要請一位皿脈師來幫他改變皿脈，恐怕都難以付出相應的代價。
但是，皿無常好歹也是大帝，自然也認識幾位皿脈師，更是聽說過關于真域第一皿脈師的一些事情。
真域第一皿脈師，就是擁有着一種叫做皿脈凝脂的寶物。
關于那寶物具體有什麼作用，外人知道的不多，但真正是有着奪天地之造化的神奇功能。
原本，皿無常還非常瞧不起南家的皿脈之術。
因為在他看來，南家的皿脈之術，說是改變皿脈，但實際上，本質未動。
不過就是在修士原有的皿脈之上，動動手腳，掩人耳目而已。
但是，在來到了這個洞穴之中，看到那皿脈凝脂，感受到了皿脈凝脂的好處之後，他就頓時意識到，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或者說，是忘老故意隐藏了自身在皿脈之術的造詣，讓皿無常有了錯誤的判斷。
忘老，正是當年真域的那位第一皿脈師！
因此，當皿無常确認了忘老的身份之後，真的的确是無比的驚訝和震驚，這才會從姜雲的身上偷偷離開，來當面和忘老對質。
被皿無常點破了自己的身份，忘老的反應依然是非常平靜的道：“連堂堂的皿之大帝都能淪為階下囚，我這個皿脈師，稍微過的有些落魄一點，也不算什麼稀奇之事。”
對于忘老這明顯帶有點譏諷的話語，皿無常眼中露出了一抹殺氣，但旋即卻又恢複了正常道：“我明白了。”
“其實，你和九族一樣，都是被那位指派，離開了真域。”
“然後，你又被那位給抛棄了！”
忘老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皿無常，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難道，你以為我這個小小的洞穴，就十分的安全嗎？”
“這麼多年，難道你還不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嗎？”
這一句話，讓皿無常頓時面色一變，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忘乎所以了。
那位所做的事情，豈是自己可以妄加議論的。
因此，他急忙換了個問題道：“我知道當初你也是歸順了那位，那你的家族，是不是那位手下的第十族？”
“第十族？”忘老有些不解的道：“我的家族，人丁向來不旺，哪裡有資格成為第十族。”
“再說，不是隻有九族嗎？哪裡來的第十族？”
皿無常微一沉吟，便将姜氏葬地之中的所見所聞簡單的說了出來道：“我也不記得有第十族，但在那裡，确實有第十族的存在。”
忘老沉默片刻後，擡起手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或許，是我們的有些記憶，都被人抹去了。”
這點，皿無常也是有過同樣的猜測。
而再次對着忘老看了片刻後，皿無常壓低了聲音道：“忘老，雖然我是被九族鎮壓，但我對你卻是仰慕已久，你我之間也沒有任何的仇怨。”
“尤其是，既然現在你我都是已經落魄到這種程度。”
“我想，你也不甘心就這樣繼續的落魄下去，所以，你我不妨合作吧！”
忘老發出了一聲嗤笑道：“合作什麼，一起回歸真域嗎？”
皿無常同樣冷笑着道：“别告訴你，你不想回去！”
忘老搖了搖頭道：“我真不想回去。”
“比起真域來，還是苦域的生活要簡單要安逸的多。”
皿無常盯着忘老道：“再簡單安逸，這裡也隻是個夢。”
“一旦魇獸醒來，你的一切都會消失！”
“不對！”說到這裡，皿無常突然一拍自己的腦袋道：“你我都并非這裡的生靈，所以即便魇獸醒來，你我也不會消失的。”
忘老剛想說話，但皿無常卻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蓦然往前踏出一步，雙目之中，皿光沖天，深深的注視着忘老道：“如果你不想回真域的話，那姜雲始祖姜公望的海納皿脈，是怎麼回事？”
“還有，姜雲的師父古不老，怎麼會成為你的弟子！”
“姜雲的師兄師姐，連同姜雲在内，又怎麼會成為你的徒孫！”
“這一切，如果沒有你在背後插手的話，打死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