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查那便查吧,若是到最後還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你便是想為自己開脫也沒了機會!”徐老夫人冷哼一聲。
這算是自以為是地達成默契了嗎?徐珞瞧着那一臉嚴肅莊重的徐老太太不禁歎了一口氣,查不出來就一定是她做的嗎?她有說用查藥的事情來換一次開脫的機會嗎?這是哪裡來的邏輯關系?虧得徐老夫人還是一代戰将的夫人,竟一點腦袋也不動。
若是照老夫人說的話來做,那她徐珞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有一百零一個要命的坑在前頭等着她。
所以老夫人的話她隻當耳旁風,聽與不聽都沒什麼關系,對老夫人投過來的目光也裝作沒看見,一言不發地等着徐老太太的同意。
“去把為大夫人診治的三位大夫請過來。”徐老夫人一聲令下,就有一個跑腿的奴才快步移到大夫面前,衆人的目光皆落在那奴才的背影上,不多時就見他引着三位走了過來。
三位大夫走到徐老夫人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老夫人擡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方才的奴才已經把事情交代給了三位大夫,眼下他們隻等着老夫人說一聲開始便可以檢查。
“圓鏡大師,原本不該如此冒犯您的,隻是這事情涉及到家醜,老身不得不查個明白,否則對不起我那躺在病榻上的兒媳。”交代三位大夫之前,徐老夫人轉身對身側的圓鏡大師合十緻歉。
圓鏡大師同樣回禮,口中輕聲念了句:阿彌陀佛。
“有勞三位大夫了。”徐珞将手中的藥包遞給了其中一位姓劉的大夫。
劉大夫打開黃紙外面打着結的麻繩,又将紙一層層的打開,露出裡面的藥材來,三個大夫聚在一起,拿起這個放在鼻尖聞一聞,拿起那個放入口中嘗一嘗,最後再放在手裡反複看上一看,才将其放下,又拿起另一種藥材來品鑒。
徐珞看着這幾個大夫的動作不禁心裡覺得好笑,這就是徐嘉珊說的金貴到不敢輕示于人前的藥?“我看不出半天,圓鏡大師的這獨家秘方好藥就要被公之于衆吧。”
“小姐你說什麼?”書玉一臉緊張的問道,明明這麼緊張的時刻,她家小姐怎麼還能笑出來呢?若是真查不出個什麼,那小姐的罪名豈不是就要被她們坐實了?
過了大約有一盞茶的功夫三個人才把這藥包裡的東西看完,劉大夫皺着眉頭,思量了半天才道:“回老夫人,這藥确實是沒什麼問題。”
徐老夫人聽到劉大夫這話,臉色頓時鐵青如将要來臨的暴風雨,“真的沒什麼問題?”
“這裡面的成分多是艾草、桃枝粉還有人參等條理身體的藥,隻是這藥方不全,成分加起來根本治不了病,倒是可以滋補保養身體。”
劉大夫話說的委婉,徐珞心裡明鏡兒似的,巴不得這會子揭穿圓鏡這副所謂的驅邪避祟的良方。
若真是良方定會珍馐一般的寶貝着藏起來,生怕别人知道奪了去,哪裡還會大張旗鼓地告訴别人這就是我十幾二十年的救治人無數的聖藥,即便是真有什麼驅邪避祟的功效,你也應把這藥做成靈丹妙藥再拿出來呀,現下你這秘方裡有什麼東西,放在有些經驗的大夫手裡,一眼就能将這方子默記了去,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
“大師這些藥可會奪了人的性命?”仍跪在地上的汪瓊露急切的開口問道,這關乎着她女兒的清白,叫她這當母親的如何不心急如焚。
“既是滋補的藥自然是不會緻命的,”劉大夫上前解釋道。
“你還有什麼話說?”徐老夫人鐵着臉向徐珞質問,衆人的焦點再一次落在了徐珞的身上,隻是這一次與方才的猜疑不同,有大半的心思是肯定這事與徐珞有關的。
眼下的情形就像是将徐珞被剝了個幹淨放在衆目睽睽之下。
“孫女無話可說。”此言一出如同入了油鍋的水,整個蘭芳院的人頓時炸開了鍋,“隻是這事我依然不承認是我做的。”
“你還要狡辯到什麼時候?掃把星、惡毒的臭丫頭!”徐嘉珊沖着徐珞的方向冷呸了一聲。
“她是臭丫頭,你又能好到哪裡去!”忽然院落中傳來一道稚嫩而清凜的聲音,衆人順着目光望過去,隻見一白衣勝雪的男孩站在牆壁分寸之前,兩隻手交叉環在兇前,略顯圓潤的下巴如雕刻一般線條柔和,往上一張流銀狐首面具冷冰冰地遮在臉前,叫人看不出那面具下本該有的容顔。
徐珞瞧見那人嘴角不由得往上翹了翹,這麼熱鬧的場面怎麼不多瞧一會兒,反而出來要替她說話。
徐衍就這麼紋絲不動地站在那邊,好像剛才說話的不是他一般,徐嘉珊卻聽得清楚,惱羞成怒地呵斥道,“還輪不到你這個同樣的掃把星來管!”
“嘉珊!”徐老太太一聲厲喝吓得徐嘉珊噤了聲,向後縮了縮脖子。
衆人将這一幕瞧在眼裡,孰輕孰重經此一事便知,即便徐衍是汪瓊露所生,卻也是鎮國公府的少爺,徐老夫人的嫡孫,她對他還是有些看重的,所以在徐嘉珊惡語出口時,她便将自己這口無遮攔的四丫頭餘下的話壓住了。
“祖母,聽說大伯母是中了毒,敢問到底是什麼毒這樣厲害?”
“談不上劇毒,這毒性發作得有些慢,隻是攝入了量又多了,再加上大夫人的身子本就虛弱,所以才會顯得毒性強。”劉大夫如是說道。
徐衍盯着劉大夫手中的藥包凝眉思量了片刻,複又說道:“大伯母可還吃着别的什麼藥?”
三位大夫面面相觑,這些時日大夫人吃過的藥不在少數,每次他們來看診大夫人的病症都有所不同,必然要換上三五味藥,若說是最近吃過哪些藥,他們還真不好一一說上名字來,隻記得其中些許的藥方,眼前這個孩子怎想起問這些?
“少爺為何突然這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