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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人面蜈蚣

冥夫惑衆 馨月丶君曦 4376 2024-01-31 01:09

  沈承沒告訴我那個鏡子是做什麼的,隻是檢查了一下鏡子的封印,見正面還完好無損就松了一口氣,我聽見遠厄大師敲着木魚從後面走了過來,朝着我們點點頭,沈承刻意朝着那木魚看了看,才放心的對我說:“夫人,你剛剛看到張宗正了?”

  我點點頭,把剛剛遇見的事情跟沈承說了一下,沈承聽完沒什麼反應,半晌對我說:“夫人,咱們準備出去了。”

  我詫異的問:“找到破陣的辦法了?”

  沈承兇有成竹的笑了笑,也是,怎麼說沈承當年也做過天師,他的當行不至于說連第一個陣法都破不了,沈承随身拿出了一個羅盤,我上前看了一眼,好像跟我平時看的風水盤不一樣,這是一個八卦盤,上面是乾、震、坎、艮、坤、巽、離、兌的八個位置,相對應的有十六個指針,這種風水盤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也沒在李大夫的書裡見過。

  就問沈承:“夫君,這個風水盤怎麼用,我怎麼見過?”

  沈承笑了一聲,說:“夫人當然沒見過,這是我自己的做的,這第一關陣法的布陣者是個風水師,生平最厲害的就是十六向風水,他在八卦的基礎上構造了十六向風水,我猜他應該融入此地了,現在看來應該是如此。”

  我聽的迷迷糊糊的,反正也不明白,跟着走就行了,沈承一邊走一邊繼續說:“這個陣法就是有兩個八卦的位置,也就是說兩個乾位、兩個震位、兩個坎位依次往下類推,兩個位置對立而設,在陣中之人無法感受到方向,即便是用羅盤也一樣,所以就會在陣中一直迷失,要麼觸碰到這些鏡子,被鏡人渠道,要麼陷入到無限循環裡,最後餓死在這裡。”

  我這才恍然大悟,這個風水師簡直就是個天才,不過沈承能洞悉這一切想來比這個風水師厲害,我問:“那應該怎麼破?”

  沈承看着風水盤說:“避開迷惑之地,找到陣中的鏡子,毀掉即可。”沈承說完,遠厄大師滿意的點點頭,似乎很同意沈承的說法,這個遠厄大師我們出來這麼久存在感一直比較低,除了會敲敲木魚,沒見過他做過什麼。

  沈承在鏡子中間繞來繞去,風水盤十六個指針一直在亂動,我是完全看不出來這其中的玄機,隻能走路的時候小心一些,千萬不能碰到鏡子。

  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出現在我們前面一個鏡子走廊,這裡已經不是一面一面的鏡子,而是連成片的大鏡子,四面八方倒映着我們的影子,那感覺就好像在冰上走,周圍晶瑩剔透。

  在這個走廊的盡頭,好像擺着一面很亮的鏡子,那鏡子晃得我睜不開眼睛,沈承眯着眼睛看了看,說:“就是那了,咱們走吧。”

  沈承可以将我拉到身後,我們三個人走的很慢,我們剛猜到那個鏡廊的上面,這鏡廊上馬上浮現出成千上萬的人臉看着我們,我吓了一跳,仔細一看,在我周圍的人似乎我都認識,有我們村子的人,也有我們之前驅鬼見過的人,三大家族,靈異大隊,甚至還有陰司見過的鬼。

  沈承身邊的人更多,而且穿什麼衣服的都有,好像還有穿唐朝衣服的,我有點看不清,而且多數我都不認識,遠厄大師周圍多數都是和尚,也有不少善男信女,他們都在鏡子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我全身抖了一下,問:“這是什麼情況?”

  沈承摸了摸我頭發,說:“夫人不必害怕,這是轉生鏡,這裡面都能看到我們這一世見過的,認識的所有人,一會若是他們說了什麼,讓你去做什麼千萬不要相信,那都不是真的。”

  我恩了一聲,心裡隐隐的覺得有些不安,就好像你認識的所有人都在圍觀你一樣,你完全暴露在他們眼前,隻覺得全身不自在,我看了看沈承周圍的人,就說:“那個……夫君,你認識的人真多。”

  沈承苦笑了一聲,說:“這是自然,我已經活了豈止百年了。”我想想也說,我已經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現在看見的人隻是我這一世的,沈承卻背負着我們的過去和現在,有時候,我看着他的背影都覺得很孤獨。

  我們三個朝着那個最亮的鏡子走去,地面很滑,有點像冬天東北的凍實了的冰,本來看上去路并不是很遠,我們卻走了很久,走到跟前的時候,我愣了一下,遠處看的時候明明是鏡子,而且晃的眼睛有些睜不開,走進了卻發現這鏡子根本沒有鏡面,也沒有閃着光,那鏡子裡面是漆黑的混沌一片,時不時的還能聽見陣陣的風聲。

  我剛要問怎麼回事,沈承的眼睛迅速變紅,然後對我說什麼,我耳朵裡卻呼呼的都是風聲,完全聽不見,漸漸的鏡子裡的那片黑暗彌漫了整個房間,我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

  這時候,我聽見周圍那些看着我的人七嘴八舌的對我說跳到那面黑暗的鏡子裡,他們的表情都很急切,那些人裡還有我爸媽和爺爺奶奶,以及村裡的那些人,就好像還好好的活在我身邊一樣,我還聽見我爸的聲音說他不會騙我,讓我趕緊跳進去。

  我迷迷糊糊的就往鏡子旁邊走,但是心裡總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麼,這些人裡好像缺了一個人,我呆在鏡子旁邊,想了半天,那些人一個勁的慫恿我趕緊跳,見我半天不動,他們居然急了,說我再不跳就當沒認識過我。

  我仍然呆在原地,突然間想起來沈承沒再他們中間,而且沈承告訴過我不要相信他們說的話,剛回憶起這些,隻覺得腦袋一瞬間就清醒了,周圍的黑暗漸漸褪去。

  等我再看清的時候,周圍鏡子映出的那些我認識的人都消失了,而我的半條腿已經在那面黑色的鏡子裡,沈承一直用力在拉着我,他的力氣本來很大,但似乎拉我很費力一樣。

  見我似乎是清醒過來了,沈承這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氣,趕緊把已經進黑暗鏡子的那條腿拉了出來,拍了我腦門一下,帶着責備的口吻說:“你知不知道剛才多危險,不是說了不要信那些人的話嗎?”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說:“我……這不是沒信麼。”沈承将我拉到身後,我本來以為他要做什麼,但是沈承一動沒動,遠厄大師道士倒是坐在了鏡子前面,然後敲着木魚開始大聲的念佛經,我吓了一跳,問沈承:“他怎麼開口說話了?”

  沈承朝着我做了噓的手勢,說:“他的閉口禅已破,隻是為了破這個鏡陣。”我愣了,沈承說遠厄大師休那麼多年的閉口禅,如今隻為了破這個鏡陣,這隻是五個陣法裡的其中一個,這往下的路要怎麼走?

  遠厄大師念經文的速度奇快,而且聲如洪鐘,他的聲音不像是從外界傳進來的,而像是在腦子裡念出來的,雖然我是道門出身,但是聽他念着,我隻覺得心情平靜,再沒有剛才的恐慌。

  遠厄大師大師一邊念,我隻覺得周圍正在顫動,看來這裡已經不穩定了,沈承一直死死的拉着我,生怕我丢了一樣,遠厄大師念經的同時,我聽見周圍時不時的傳來一個女人的哭聲,一開始隻是小聲的苦,後來聲音越來越大,幾乎蓋過了遠厄大師經文的聲音,她哭的撕心裂肺,我聽了都覺得心裡很沉,好像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此時,我清楚的看見那個黑暗的鏡子裡伸出來兩隻人手,那手慘白的不行,沈承拿出一把桃木劍,講自己的皿滴在了桃木劍上,立馬朝着那面鏡子刺去,那桃木劍怎麼看都像是李大夫最開始的那把,不是被靈異大隊的那個胖子嚼碎了嗎?

  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聽見一聲女人的慘叫,眼前那面漆黑的鏡子突然裂開了,而從鏡子裡伸出來的那雙人手也随着鏡子裂開了,遠厄大師立馬站起身來,将他手中的木魚朝着那個黑暗的鏡子一扔,周圍接連響起鏡子碎裂的聲音。

  我往周圍一看,我們這個鏡子走廊所有的鏡子全部都碎了,碎成了一塊一塊的,每塊碎片裡都有一個我剛剛看見的人頭,密密麻麻的,他們嘴裡一直罵我們,我懶得理會。

  我們腳下的鏡子也碎了,我們三個人瞬間掉了下來,沈承的手一直死死的拉着我,我很讨厭這種感覺,似乎一直在墜落,腳總是無法着地,我突然覺得似乎不對,這種感覺之前也有過,我撲騰一下坐了起來。

  見沈承坐在我旁邊,他問我:“你醒了?”

  我恩了一聲,遠厄大師似乎剛剛耗盡了力氣,他蜷縮在角落裡喝水,臉上的皺紋明顯深了很多,皮膚蠟黃幹枯,之前見遠厄大師的時候他都是神采奕奕的,現在看仿佛很久沒睡好覺了,眼睛裡都是疲憊,連睜眼都費勁了。

  我趕緊問:“遠厄大師沒事吧?”

  遠厄大師擺擺手,說:“貧僧沒事,有勞沈夫人關心了。”這個沈夫人叫的我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好像他是第一個這麼稱呼我的,遠厄大師第一次跟我說話,他的聲音很沙啞,說起話來有氣無力。

  我仍然很擔心,就問沈承:“遠厄大師還能繼續堅持了嗎?不然讓他先出去吧,接下來的路咱倆走。”遠厄大師本來就是無辜的人,雖然跟這個墓主人有些淵源,但是沒必要被卷進來。

  沈承苦笑了一聲,說:“夫人,還哪有什麼出去的路,進來就沒有回頭路了,就必須走到底,否則我們隻能在這等死,遠厄大師休息一會就好,你不必太過擔心。”遠厄大師連連點頭表示贊同,不過他連話都懶得說了。

  我看了一眼這周圍的情況,我們應該是從剛剛那個鏡陣上掉下來的,這裡應該是墓穴的又一個耳室,不過這裡除了角落裡有些落了厚厚灰的陶瓷管子,再就什麼都沒有。

  遠厄大師吃了兩個藥丸,縮在牆角調整氣息,沈承一直看着那個陶罐發呆,我問沈承:“那邊是什麼東西?”

  沈承聳聳肩,說:“我也不知道,不過裡面似乎有活物。”剛說完,我就聽陶罐的蓋子動了動,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出來,我不敢上前,沈承起身走到那些陶罐跟前,沈承戴上了手套,将我擋在身後是,輕輕的打開其中一個罐子。

  這罐子剛一打開,裡面就冒出黑氣,沈承敏捷的一躲,那些黑氣直接噴在了沈承的衣服上,幸好沈承的身體完全擋住了我,否則噴在我的臉上。

  見那陶瓷罐沒了反應,我湊過去一看,差點沒惡心吐了,那棺材裡有一隻很長的蟲子,那長度跟蛇差不多,但是身上都是腿,樣子有點像蜈蚣,不過可比蜈蚣長多了,一開始我以為很多隻蜈蚣呢,但是仔細一看隻有一個頭,是一隻。

  更惡心的是那個蜈蚣的頭雖然很小,但是長得像極了人臉,明顯的可以看出五官,是人臉的微型縮小版,在腦袋頂上還長了一對觸角,剛才那些黑霧就是這個東西噴出來的。

  那人面長身蜈蚣見蓋子打開了,迅速的爬了出來,他的速度看快,沈承大驚,立馬拉開我,這東西至少有将近兩米,剛才一直從壇子的縫隙裡偷偷看我們,我别的不怕,就怕腿多的蟲子,我大喊一聲,趕緊往沈承身後躲。

  我在喊的同時,沈承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我隻是喊出了個聲,這時候,我看見牆上羅着的那些陶瓷罐子的蓋子都被頂開了,中間露出一個微小的人腦袋在看外面的情況。

  沈承無奈的說:“這些東西在睡覺,你别把他們都叫起來,一個我還能對付,都出來咱們三個會被吃個精光。”

  我立馬捂住嘴,沈承讓我屏住呼吸,一動不動,不再發出任何聲音,好在那些壇子裡的腦袋都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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