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之北,章府之内;
寬闊的府邸簡樸而甯靜,芳草依依,内植花草;
庭院之内,隻見一個上身為白色的交領寬袖長衫,下身着紫色繡邊的藍色裙,面容白淨,不施粉黛,不帶配飾的一個三十來的歲的的素顔婦人,手中正拿着一把青竹做成的戒尺,身前,跪在黑塌旁,站着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面容稚嫩,舉起手中的竹簡,認真的研讀着書籍;
素顔婦人一雙明媚的如濺水般的眸子,凡有孩童不懂之處,她認真且細心的教導着,可若是孩童生出了不耐煩之心,她亦是會用手中的戒尺狠狠的拍在孩童的背上,呵斥着孩童,勿要的升起煩躁之心,否則必定嚴懲之;
瞧見了這一幕,急急的從雁門關趕回來的章邯,望着婦人,暫緩了匆忙的腳步,陰冷的面容上亦是勾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随之,又快步的到了兩人的身邊,
随之,章邯低着頭顱,望着睜大好似會發光的眼睛,眼神中無比欣喜瞧來的稚童,語氣溫和的道:“平兒,我有重要的事情與你母親講,你先進去”
“諾,父親孩兒遵命”
聽此,心中失望,章平頓時如同寶石一般純淨的大大眼中,好似多了一抹陰霾,光亮逐漸的黯淡了下來,也隻好的壓下了心中對于父親歸來的喜悅之情,起了身,恭恭敬敬的向着章邯行了一禮,稚聲稚氣的道:轉過身,抱着手中的厚厚的竹簡;
不過,他就是被訓導的多麼知禮,可是終究也不過是個年不過十的稚童,心中怎麼也壓不下父親歸來心中的歡喜,猶豫着又轉過身來,嘟着粉紅的小嘴,委屈的低聲道:“,可是,可是,,孩兒有好多話想跟父親你說”
聽此,身有教導之責的素顔婦人,當即擺下了冷臉,正欲訓斥;
卻見章邯微微的搖了搖頭,示意無須如此,低下高大修長的身軀來,陰冷的面容勾起了一抹燦爛的笑意,伸出粗厚的大手溫柔的撫摸着章平的頭顱,溫和的道:“那我一會和你娘親的講完以後,就聽平兒說好不好?”
“恩恩,那平兒聽話,這就進屋等着父親與母親講完了語,再聽平兒講。。”
久違的感受到了來自父親掌心中的溫度,又聽見父親許下的話語,章平興奮的點點的小小頭顱,道:說完,他邁着一雙短小而稚嫩的雙腿,掄圓了快速的跑進了屋内;
瞧着章平如此乖巧的模樣,章邯不禁了起來身來,望着妻子素顔的面龐,心中萬般的思緒湧上心頭,感歎的道:“平兒能夠如此乖巧,都是你的功勞啊,真是辛苦你了”
素顔婦人展顔笑了笑,不施粉黛的面龐,帶着幾分不染塵埃的美,提着章邯扶去了身上的塵土,疑惑的着道:“你今日這是怎麼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才讓你這麼急切?”
“這都是我的錯啊,前一段日子趙高派我捉拿鋒烈公子,本來都已經追查到了他下落,正欲捉拿,誰知道他自從來到鹹陽之後,就速度極快的斬殺了趙高一衆,還登上皇位,如今他身為大秦的皇,我擔心他拿對你們下手,故此,這才急了趕了回來,想讓你們随我一同離開,我已經派人告之了弟弟他們,從此我們隐居田野,從此不再過問朝堂之事”
章邯苦笑着道,說話間,他粗狂的右手緊緊的握起,發出一聲聲的骨骼脆響之音,狹長的眉宇間透着一抹極複雜的思緒,隐隐間透着幾分的不甘:
鋒烈之名,亦是随着他的登基而名揚四海;
褒貶不一,褒他斬殺了趙高一衆;
貶的因為他登基之時,未曾大赦天下,都說他個定然是個比起胡亥來更加暴虐的君主,之所以不大赦天下,當然是想留着鹹陽城外的百萬刑徒,繼續的替他的修築阿房宮與秦始皇陵;
素顔婦人先是憂愁的瞧了章邯一眼,随之思索着,沉聲道:“想你我二人也是過十幾年的父夫妻,你之所想我怎會不知,隻是你若是能夠放下大秦,能夠徹底的不管這大秦的百姓,早在趙高掌權之時,你我就該帶了章兒隐退了,又怎麼會多次一舉呢?”
章邯歎息的着道:“可若此事牽連的隻有我一人,我定然無懼也,隻是是凡身為君王,必定無情也,我是他拿你們母子下手啊,平兒如今不過是七歲有餘,為稚童之身,你亦是跟着我大半輩子的不曾過上好時光,我怎麼能忍下你們跟随着我受苦呢”
素顔婦人巾帼不讓須眉,當即呵斥的道:“這幾日來我也是聽外面的人提起過,說如今的大秦已經亂了,舊楚地有人造反,你我皆生秦土,長于斯,身為大丈夫你怎能不思平亂,怎麼能夠想着退卻?你若是怕了鋒烈公子追查你的過失,你自退就是,何須拿我們母子說事?”
‘事到如今,自己怎麼還不如個婦人?’
聽此,章邯心中感歎;但,他望了望右手腕處系着的藍色的帶子,心中仍是充滿了猶豫,徘徊不定,自己的過錯,怎麼能夠連累到了自己妻子,若是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他又有什麼臉面去保護這大秦呢?
正當此時,負責守在門外的黑袍,持劍的甲士快步的走了進來,走到了章邯的身前不足兩米的地方,禀報着道:“章邯将軍,有人的上門拜訪”;
章邯驚訝,他才剛剛的入了鹹陽,會誰竟然這麼快的找上門來的:
“你可知他是誰?”章邯思琢,沉身問道:
黑袍甲士,眼神古怪的瞧着章邯,猶豫了半天後才緩緩的道:“是鋒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