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北方的初止沒辜負商帝的重望,在商帝付出了三十裡地的代價之後,總算是換來一些些的好消息,令他心頭沒那麼堵――畢竟那一戰輸得,實在是窩囊。
這個好消息是,初止機智無比地運用了敵退我進,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遊擊戰略方案,并且運用得爐火純青,出神入化。
魚非池對此,十分傷懷。
偉大領袖太祖爺爺的高明戰術,她當年在學院裡跟韬轲沙盤對奕時搬出來用過,當時鬼夫子點評此戰術無恥之極但妙用無窮,沒成想啊,轉眼就讓初止搬過去對付自己了。
魚非池,很是憂傷。
憂傷得連飯都吃不下了。
太祖爺爺這戰術當年另一位偉人都對付不了,她又能有什麼招?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朋友們,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她特别惆怅地歎着氣,瞿如啊,商師姐啊,對不住,怨我當年太年輕,沒想過會坑到你們。
眼瞅着她唉聲歎氣個沒完,石鳳岐也樂了:“你要往好的方面想,說不定哪天初止就玩脫了呢,是吧?瞿如逮着機會肯定往死裡揍他!”
魚非池苦着小臉對着他:“你可别逗了,你先前也說了,初止他好說歹說也是個無為七子好不啦,這點掌控能力他是足足有的好不啦,指望他玩脫,你還不如指望他從馬背上掉下來摔死呢。”
石鳳岐揉着她的臉,揉開她臉上愁得皺起的皺紋:“你惆怅也沒辦法嘛,隻能指望瞿如見機行事。”
“我咋覺得咱們像是望夫石一般,苦哈哈地在這裡望着瞿如跟商葚師姐趕過來?”魚非池說。
石鳳岐一個蹦指彈她腦門兒上:“望夫石是望自家夫君的,亂打什麼比方呢?”
“唉,時光如梭啊,光陰似箭,白駒過隙啊,歲月如水,小哥,人家姑娘望成望夫石用了數十年上百年,咱們望不起呀。”魚非池手臂搭在石鳳岐肩上,爺們兒氣十足,“明年的夏天,就到大限了。”
認真說來,他們根本沒有足兩年的時間了,隻有一年半,這種砍頭的刀就懸在脖子上方,時辰一到就要落下來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咱們急,商帝也急,韬轲也急,怕什麼?”石鳳岐拉着她胳膊,将她拉進懷裡,“而且我覺得,時間足足夠用了。”
“我就欣賞你這副明明沒招還特别信心滿滿的樣子,特别能裝。”魚非池樂道。
其實每個人心裡都挺煎熬,但是吧,誰又敢寫在臉上呢?
石鳳岐也不是不想去做些什麼,隻是吧,如今蘇門尚未徹底恢複過來,石鳳岐他們得到瞿如的消息都十分滞後,全靠瞿如自己的臨場反應,别的地方全靠着以前大隋的威嚴強壓着。
起碼也得撐到蘇門緩過勁來了,才能做出下一步的決定,否則就是盲目抓瞎,到時候反而不利于自己,他們不知,危險正在慢慢靠近,像是陰冷的毒蛇一樣,貼地滑行,赤溜溜的蛇身無聲地穿梭而來,吐着長長的信子,等着要将他們一擊緻命。
被石鳳岐狠狠打了一悶棍的商帝陛下,也徹底地安靜了下來,不再吆喝着口号要一統天下,稱霸須彌,畢竟這種情況下任誰去喊這種口号,都顯得有那麼點兒傻逼,悶起頭建設強大自己,為日後的決戰做準備,才是正道。
在某種陰暗潮濕的地方,肥碩的老鼠耀武揚威地慢悠悠走過,向着關在籠子裡的人炫耀着它的自由。
這地方常年不見光,籠子裡的人面色慘白,毫無皿色,髒亂的頭發覆在臉上,看不清其真容。
突然地響起了一陣鐵鍊聲,外面的大門打開,走進來一個錦衣華服的貴人,貴人他面如寒鐵不帶人情味,邁着步子下了台階,他一一看過這裡的十七個籠子,嫌棄厭惡地掩了掩鼻,尊貴的他很是反感這裡的腐爛惡臭味。
“女子站起來。”貴人他矜貴又傲慢地聲音高高在上。
七八個籠子裡的人動一動,像是待宰的豬崽,卻已沒了恐懼,死亡對他們來講,是一件幸事。
“放出來。”貴人他掏出一塊潔白無暇的帕子掩着鼻子,看着衙役把那四個女子拖出了籠子,扔到他腳跟前。
八個女子軟趴趴地倒在貴人腳下,很有意思的是,八個人裡竟然沒有一個擡起頭來看一眼那貴人,皆是低着頭,遮着臉。
“擡起頭來。”
女子們依言擡頭。
貴人一手捏着帕子捂着鼻子,擡着下巴審視着這幾個女子的姿色,最後點四人:“這四個留下,衣服脫了,其他的關回去。”
就如同是去豬肉市場買豬肉一般,貴人挑挑揀揀着稱心如意的肉塊,手指頭沾了點皿腥還有點嫌棄,那四個女子被剝得精光,年輕豐滿的身體沒有在長年累月的折磨中幹癟下去,依舊有着誘人的曲線。
四人就這般赤身裸體地站在那裡,貴人打從她身前過,手裡握着根竹條時不時擡起她們胳膊檢查一番,又或是一竹條抽在她們白嫩的肉體上,看看肌肉是否緊實。
旁邊站着的衙役咽一咽口水,有些難以自持,目光盡是下流與灼熱。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四個女子面色如常,漠然到沒有任何細微的表情,就好似,她們生來就是供人挑揀的。
貴人最後留下了兩個女子,放下了手裡的竹條,提出了最後一個篩選條件:“笑。”
兩位女子裡,一個笑不出來,臉上的肌肉都是僵的,另一個,哪怕是蓬頭垢面,也可媚眼如絲,含着春意,勾魂奪魄。
“很好,你叫什麼名字?”貴人聲音裡泛着笑意。
“戈,梧恩。”tqR1
“再說一次。”
“請大人賜名。”
“從今日起,你叫如媚。”
“謝大人。”
“跟我來。”貴人轉身往外走。
如媚撿起地上的衣服正欲穿上,那貴人回頭,淡淡一聲:“嗯?”
如媚手一松,破布般的衣裳掉落在地上,光着一具妙齡女子的軀體,離開了這陰冷潮濕的地獄。
她身後籠子裡的人冷冷地看,看那扇門重新合上,隔斷了光線,這裡再次歸于黑暗,他們不知是該羨慕如媚走出了這裡,還是可憐她走出了這裡。
錦衣華服的貴人看着梳洗幹淨,換了一身清爽衣衫的如媚,半倚在榻上,沖她招招手,如媚煙視媚行,移步如蓮,袅袅婷婷地走到他身邊,恭敬地跪下。
貴人白森森柔嫩嫩的手指擡起她下巴,又緩緩拔開她兇前輕衫,手指劃過她隐隐聳起的白皙肌膚,極盡輕薄與挑逗。
如媚跪在那裡,端着柔媚的笑意,身子一動不動,連最細微的輕顫也沒有。
貴人許是覺得如媚這樣輕視的态度讓他惱怒,所以一把抓住她頭發,扯滿了她發間的珠翠,讓她仰起脖子來仰視着自己,眼中帶着迷離壓抑的情欲還有扭曲憎惡的仇視,但又似乎覺得隻有這樣的人才符合條件,能達成目的,所以在他眼中還來回交替有滿意與認可。
複雜多變的情緒最終讓他的聲音歸于平靜,帶上那種高高在上的矜貴,傲慢地擡起下巴,他居高臨下地說:“好好完成任務,别想逃。”
“是,大人。”如媚聲音平穩,似沒有痛感。
貴人松開如媚的頭發,冰冷細滑的手指握住如媚的臉,似笑似嘲:“可惜了這樣一個妙人兒。”
如媚笑容似極了妖魅之物,饒是她不曾開口說話,也自帶着幾分引誘的味道,細腰肥臀步步搖,蕩漾出來的都是萬種風情款款動人。
她搖着這樣的風情走出了地室,走過了山水,來到了一望無際的草原上。
她端木盆着擠着羊奶,腥膻味極重的新鮮羊奶在濺在她光潔的臉上,她帶着滿足又愉悅的笑容。
如果不是蒼陵的男人太過粗暴,太過野蠻,太過不把女人當人看,如媚覺得,這裡是個很自由的地方,她仿似一生沒有感受過這樣自由的風,這樣燦爛的陽光。
她被按倒在草地上,裙子下擺被掀起蓋在頭上,身上起伏的男人是哪一個她并不知道,毫無感情的交融顯得冰冷且粗暴,男人把身下女人當個死物般宣洩着獸欲。
如媚不一小心打翻了那一盆好羊奶,白滋滋兒的羊奶傾入草地裡,平白浪費了。
蒼陵這地方,從來不把女人當人看,聽說後來有了些改變,不少女子可以參軍可以過得有尊嚴。
但是當大軍離開這裡,那位傳言中帶領女子走出過往慘狀的米娅祭祀不在此處時,後方的蒼陵,依然是女子的修羅場,男人的天堂。
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幕天席地都無妨,隻要他們願意,就可以推倒看中的女子,将女子的裙擺一掀蓋住她們的眼睛,女子于一片黑暗中沉默地接受着暴行。
這是蒼陵惡習,生育能力低下,壽命又短的蒼陵人數百年來都是如此,他們如同牲口一般的交配,隻為了繁衍後代,并不在乎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或許他們連牲口都不如,聽說草原上的公狼,一輩子還隻認定一頭母狼呢。
如媚理理衣衫站起來,看着腳邊的木盆,裡面的羊奶灑得點滴不剩。
她想,這樣的地方,真适合滅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