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他們宿在客棧中,明日就将啟程入大隋,聽說武安郡那邊已經安排好了,隻等他們一入大隋境内,便是千裡良駒候着,馬不停蹄地奔向邺甯城。
上央悄然松一口氣,都到了這地方,他家公子總不會再跑了。
今日路過月郡,他也應該要明白,有些事遠比他想象中的更為艱難,不該再有所執着了。
客棧是個好客棧,這一行都是貴人,誰也不會委屈了自己,住的房間都是清幽安靜的,想着明日還要趕路,所以大家歇下得也早。
南九問過魚非池:“家中是不是一切都變了?”
“是啊,都變了,就跟我們一樣,不也是變了嗎?”魚非池拍拍南九的肩,讓他不要多想。
南九不說話,論起對魚家的感情,南九與魚非池一樣,甚至有更多的感激之情在裡面。
當年魚家老爺把他買下,待他跟親生的孩子一般心疼關愛,給魚非池買新衣裳的時候,總會為南九多帶一身,買好吃的小點心,也總都記挂着他,魚夫人那時經常左手牽着魚非池,右手牽着自己上街,見了誰打招呼都是說:這是我的兩個孩子,非池南九,快來叫人。
他們從來沒有歧視過他臉上的烙印,若真要說真正不把南九當奴隸看的地方,隻有魚家了。
他們是這世界上,最善良,最淳樸的人。
可是好像,但凡是好人,都活不長命。
那夜的大火不止魚非池記得,南九也記得,記在腦海最深處,平日不敢多碰觸。
月亮爬上屋檐勾着,彎彎的一道,石鳳岐與上央在房中說了會話,送走上央正準備熄燈歇下,卻聽到輕輕的叩門聲。
拉開房門一開,他看見魚非池裹着個披風眨巴眼,甚是無辜地看着他:“那個,你要睡了嗎?”
“怎麼,你想跟我一起睡?”石鳳岐調侃一句。
魚非池讓他這話堵了一堵,清清喉嚨,幹咳兩聲:“這個,讓我進去一下呗。”
石鳳岐見她古古怪怪的樣子有點摸不着頭腦,側開了身子讓魚非池進來,又關好了門,轉身看着她,她凍得哆哆嗦嗦的樣子很是好笑,便拔了拔屋中的炭盆,讓屋子裡暖和些,笑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魚非池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眼神一陣亂瞟,最後眼一閉心一橫,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說:“後生啊,你有沒有跟女人睡過?”
“什麼?”石鳳岐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要不……咱兩一起睡個覺,給你開個葷?”魚非池突然就鎮定下來,大概是因為她活的這個年紀有點久,所以臉皮也是厚得有點令人發指。
“什麼!”
“别這麼緊張嘛,一起睡好嗎,我保證不動,我就摟着你。”
“什麼?!”
“啧,這什麼表情,怎麼一副要被我吃豆腐的神色?我還嫌虧呢。”魚非池嫌棄一聲,雙手一直緊緊握着披風的雙手動了動,一不小心露出裡面的薄薄紗衣。
石鳳岐覺得自己不止耳朵出了問題,眼睛也一定是要瞎了,趕緊沖上去給她拉緊了披風裹緊了身子,活見鬼一般地瞪着她:“你是不是被人下藥了,找我來解毒?難道是葉藏之前配的那種媚藥?你别急,我這去找大夫!”
魚非池擡頭,望一望這天花闆,這後生他平日裡挺解風情的,怎麼一到磨槍上陣要辦正事的時候,變得如此的愚不可及,蠢得讓人心疼?
一把拉住就真的要跑出去找大夫的石鳳岐,魚非池覺得這轉着彎抹着角地跟他說話,他這糊了漿糊的腦子是想不明白了,于是十分誠摯,特别誠懇,極為誠心地對他說――
“我是來睡你的。”
石鳳岐腦子裡“嗡”地一聲炸開九百九十九朵煙花,炸得他一臉通紅,喉結滾動,結結巴巴話也說不利索了:“非……非池啊,你這是怎麼了?”
“來來來,脫衣服,春宵苦短,趕緊睡。”魚非池擡着下巴沖石鳳岐點着,一副急不可耐的好色模樣。
石鳳岐卻猛地抓緊了自己衣領,退開兩步:“我做錯了什麼事你說便是了,你不要這樣子吓我。”
“石鳳岐你有完沒完!趕緊把衣服給我脫了!”魚非池惱火極了,怎麼還有這樣的蠢貨,送上門來了還拎不清情況?
石鳳岐羞紅着臉,幹瞪着眼,退着步子不肯,他覺得這樣的魚非池很不正常,一定是受了什麼刺激,别現在把自己睡了到時候她反悔,說是自己污了她清白,拍拍屁股讓南九一劍戳死自己,那自己才是哭都沒地兒。
“你不要過來啊,我再過來我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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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好像這個台詞有點反了的樣子?
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魚非池吸一口氣,對自己說,是自己太激進了,太沖動了,像石鳳岐這樣單蠢的後生呢,要慢慢來,心急不得。
他嘴把式雖然厲害,可畢竟是個沒正經嘗過葷的,就連接吻這種事都是自己教的他,更不要提這……這……男男女女滾床單的大事了。
他又不像自己理論姿勢這麼紮實,所以害羞緊張在所難免,怨自己不該,一下子來得太生猛,把人家小年輕吓着了。
她心平氣和,神色溫柔,對石鳳岐說:“來,我們先聊一聊人生與風月,這樣你就比較容易接受了,不要緊張,我會很溫柔的。”
石鳳岐簡直要讓她吓哭了,無奈着:“姑奶奶,你到底要做什麼?”
“睡你。”
耿直坦白如魚非池,就是這麼言簡意駭,簡明扼要。
她真的跟石鳳岐談起了人生與風月,是這麼談的,她說:“你大概也聽說過我跟季瑾的那場鬧劇吧,我說我喜歡在上面的,嗯,這個倒也不算诓她,我的确是這樣的,就是不太清楚,你介不介意在下面?”
石鳳岐咽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接近魚非池,喉結又滾一滾:“上面下面有什麼區别嗎?”
……
“嗯,是有一些的,來,我來給你示範一下。”魚非池溫柔地牽起石鳳岐的手,溫柔地把他拉到床榻旁邊。
怎麼說呢,這個床榻十分得魚非池歡心,夠大,夠軟,夠舒服,顔色也夠騷包,居然是一床芙蓉團簇的錦被。
床後邊還有一個浴盆,因着有地龍的原因,浴盆裡的水正冒着袅袅的熱氣,真是個天時地利人也和的好地方,可以認真教學。
石鳳岐便是再怎麼單蠢,也明白了過魚非池不是在跟他開玩笑,雖然腦子有點懵,身子有點僵,但總歸沒有蠢到真的喊人來救命。
魚非池拖着石鳳岐來到床榻旁邊,開始替他解着外衣,石鳳岐要比季瑾聽話,至少他沒有手忙腳亂地要把魚非池的手拍走,但是魚非池的這個手吧,她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哆嗦的。
雖然她說得很是坦蕩蕩,但這種事情總是第一次,理論姿勢再紮實,也沒有真實踐,初次滾床單,大家多有不足,也是可以理解的。
石鳳岐看着魚非池微微輕顫的手指,低頭看她發紅發燙的臉頰:“非池,你是不是害怕啊?你要是害怕,不如算了吧?”
魚非池擡起頭來瞪他一眼:“褲子都脫了,你跟我說這個?”
石鳳岐讓她這接連不斷的俏皮話逗得終于笑出來,唉喲要老命,少年他笑起來真是好看得要老命,不是音彌生那種萬種光華齊綻的驚豔,石鳳岐笑起來的感覺更像是石頭開花,溫柔多情得令人想長醉不醒,醉死在他的笑容裡。
他解開自己外衣,松開腰帶,最後隻剩下一件薄薄的單衣罩在身上,虬起的肌肉若隐若現。
說實話,魚非池是見過石鳳岐的身體的,不說遠的,隻說當年許清淺姑娘十分的了不得,直接剝光了兩人躺在床上,魚非池就見過石鳳岐的上半身,肌肉那是相當的好看,線條那是相當的流暢,八塊腹肌看着那是相當的讓人想舔。
他遲疑了一下,雙手探入魚非池披着的鬥篷裡,環過她的細腰,摸到裡面她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衣,都可以隔着衣服感受到她肌膚上的溫熱。
這雙手帶着些滾燙的溫度,魚非池腰一僵,眨了兩眼看着石鳳岐,想說什麼,卻覺得說不出來。
石鳳岐好像是找到了竅門,寬大的手掌順着她的脊椎慢慢往上滑動,紗衣在他手心裡時而卷曲時而被撫平,他手掌稍一用力,便将魚非池扣進懷中,灼熱的氣息撲向魚非池,迷得她一陣頭暈。
“這種事情你倒是學得挺快的,你個下流胚子。”魚非池笑罵一聲,從鬥篷裡伸出一雙手挂在他脖子上,笑眯着眼看着他好看的下巴,好看的嘴唇,還有好看的鼻子與眉眼。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給了石鳳岐太多偏心,腦子好使就算了,長得還好看,身材還好,若是不能把這樣妖孽的男子睡了,魚非池覺得自己簡直是虧大發了。
石鳳岐低頭笑看着她,微微沙啞低沉的嗓音性感得無可救藥:“所以,你要教我怎麼在上面,怎麼在下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