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旅團指揮部，一個通訊參謀跌跌撞撞沖進來，表情和剛才明顯不一樣。
不僅笑容沒了，眉宇間還多了一絲凝重。
旅團長看一眼就知道有哪裡出問題了，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盯着他問：“是不是守備團根據地有動靜了？”
“将軍英明！”通訊參謀點點頭。
剛準備繼續說下去，副參謀長突然開口：“将軍，我們應該馬上給封鎖線駐軍發電報，不惜一切代價擋住守備團想要增援戰場的部隊！”
旅團長毫不猶豫命令：“那還愣着幹什麼？就按副參謀長說的去發電報。封鎖線上誰的防區出問題我就找誰的麻煩。”
“四路出擊部隊戰果輝煌，隻要封鎖線能把守備團增援保定的部隊拖到天亮，這場仗我們必勝。”
“太晚了，将軍！”通訊參謀硬着頭皮打斷。
一邊把電報遞給旅團長一邊報告：“守備團主力一直潛伏在封鎖線附近按兵不動。十分鐘前突然冒出來進攻封鎖線上的炮樓和據點。”
“守備團裝備大量山炮，打得他們毫無招架之力，不到十分鐘就有三個炮樓被攻占。”
“現在他們正通過防線缺口，源源不斷殺過來。”
“偵查确定：守備團增援戰場的有騎兵，炮兵，步兵，還有裝甲部隊。”
“騎兵的速度很快，至少五百人，正常情況下兩小時就能殺到保定城外！”
旅團長看着電報，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然後越來越凝重。
一拳砸在桌子上，沉着臉罵：“八格牙路，我們中八路軍的計中計了。”
“他們提前得知我們要反擊的消息，故意讓埋伏在封鎖線上的部隊按兵不動，等我們的部隊殺出縣城後再冒出來，急行軍殺向戰場，逼我們退兵。這樣的話守備團還沒正式開始攻城我們就會損失大量兵力。”
“好厲害的計謀，完全把我們當猴子再耍。”
旅團長越說越憤怒，一張臉因為怒火被漲得通紅通紅，就好像一個随時可能爆炸的火藥桶，搞得副參謀長忍不住後退兩步，深怕這個火藥桶爆炸後殃及魚池。
退歸退，副參謀長沒有忘記自己任務。
參謀長不在，自己必須履行好參謀長職責，随時提醒旅團長保持冷靜。
猶豫着回答：“将軍，這會不會隻是一個巧合。”
“如果這是八路軍的計中計，他們肯定會在城外布置大量陷阱等着我們去鑽。”
“但出擊部隊打到現在，不僅沒碰到陷阱，而且進攻非常順利，一點也不像中計的樣子。”
聽完這句話，旅團長臉上的憤怒明顯舒緩一些。
順着副參謀長的思路一想，還真有可能是自己想太多。
主動出擊是自己臨時做出來的決定，守備團遠在幾十公裡外，提前得到消息的幾率太低。
搞不好守備團不僅沒提前得到消息，反而是自己發動反擊後守備團花一個小時才得到消息，強攻迅速在封鎖線上撕開一個口子，急行軍增援戰場。
越想旅團長臉色越好看，慢慢恢複冷靜，看着副參謀長命令：“不管我們是不是中了八路軍的計中計，出擊部隊都要馬上撤回來。”
“守備團騎兵營最多兩小時就能趕到戰場，如果出擊部隊和他們遭遇，沒有準備好，再多人都會被騎兵殺得落花流水。”
“還有他們的重炮和戰車部隊，都可以給我們出擊部隊帶來毀滅性打擊。”
副參謀長馬上領命：“卑職現在就去下命令……”
城北五公裡的群山中，守備團七營在前，日軍在後，雙方你追我趕，始終保持三四百米間距。
跑着跑着，一個傳令兵繞小路追上何軍：“營長，我們排長讓我來報告，日軍突然掉頭撤退。”
“警衛排，偵查排，正在用地雷遲緩他們撤退速度。”
何軍眼睛馬上向外射出兩道精光，然後命令：“同志們，被鬼子追着打這麼久，終于輪到我們反擊了。”
“一連馬上繞小路趕到鬼子前面，利用有利地形，配合警衛排，偵查排，層層阻擊小鬼子。”
“二連從後面追殺鬼子，痛打落水狗。”
“如果鬼子壯士斷腕，留部隊殿後，兵力不多的話直接吃掉，然後繼續追殺剩下的鬼子。”
“如果殿後的部隊太多，部隊一分為二，一部分兵力拖住鬼子殿後部隊，别讓他們溜了，一部分兵力繞過鬼子殿後部隊，繼續追殺其他鬼子。”
“營裡剩下的部隊跟我走，我記得前面三公裡有一個坡地，山路正好沿着坡底走，我們去那裡打鬼子一個伏擊。”
“現在小鬼子就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塊肥肉，大家自行尋找戰機，争取在他們進城前多割幾塊肉下來。”
夜色籠罩下，舉着火把的鬼子是最好靶子，跑着跑着，一聲爆炸在隊伍最前面響起。
爆炸點周圍至少倒了五個鬼子，或死或傷，一看就知道這是彈跳地雷的傑作。
簡單包紮後，三個傷員被附近的士兵擡着繼續前進，兩具屍體被丢在路邊，無人問津。
不是鬼子大隊長心太狠，實在是沒有其他辦法。
開始撤退後他才發現，出城時一千多人竟然在出擊路上被八路軍打死打傷三百多人，還剩不到八百可戰之兵。
如果把傷員和屍體全都帶回保定，部隊剩下的每個人都要擡擔架。
不僅影響行軍速度，還會影響部隊戰鬥力，遇到八路軍突襲時沒有部隊可以當場還擊。
逼不得已，大隊長隻能下達放棄所有屍體的命令。
可就算這樣，部隊行軍速度還是在不斷變慢。
一路上地雷的爆炸聲就沒有停過，每隔幾百米就有八路軍從山路兩側冒出來突襲自己……
才撤了一千多米，部隊就損失一個小隊，多了二十幾個傷員。
照這個損失速度繼續走下去，大隊長自己都不知道進城後部隊還能剩多少人。
日軍旅團指揮部，從守備團增援部隊出現開始，這裡的輕松氣氛就變得沉重起來。
通訊參謀疾步走進來，臉色比剛才又凝重了好幾分，低着腦袋報告：“将軍，城北出擊部隊報告，他們在撤退路上遭到大量八路軍阻擊，部隊傷亡很大，行軍速度很慢。”
旅團長表情波瀾不驚，很冷靜回答：“這一步我早就算到了。”
“就算守備團沒有用計中計來對付我們，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可以在城外大量殺傷我們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給出擊部隊回電報，就算遭到攻擊也不能急，部隊一定要穩紮穩打，不給八路軍可乘之機。”
“這樣就算有傷亡也不會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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