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朱元璋是有他的想法的,這一點沒有人會否定,不管是現在的人,還是六百年後的年輕人,對于這個農民皇帝,都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追崇。
如果現在,這一切是他授意的,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他會殺掉那些人,那些和他一起打天下的人,那些可能會威脅到皇權,也可能不會威脅到皇權的人。
表面上看起來是為了給孱弱的皇太孫,一個安全的成長環境,執政環境,但是也有可能是為了給燕王朱棣掃清障礙。
中愈不敢往下想,以前他一直在糾結到底是怎麼回事,朱元璋才會這樣,才會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做了那些殺孽。
現在,他突然有這種感覺,也許這真的是一個局,一個大局。
大明現在處處透露着詭異,或者說暗藏的東西太多了。
根本就不是中愈了解的那樣,他并不是一個穩定的王朝,這個看似平靜的,下面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玄機,多少暗流。
中愈現在大概是已經卷進了的這個暗流之中,也許,從他成為錦衣衛的那一刻,就已經深陷其中,難以逃出了,這也是為什麼那些人會盯上他的原因。
房間裡異常沉默,自從中愈猜測了以後,兩個大男人,就那樣,自顧自的坐着。
兩人都沒有進一步的探讨,中愈頭腦裡在打着轉,童俊心裡也在思考着要怎樣将這件事講清楚。
曾經有人告訴他,這是他的命,也是他的運。
命運二字最難猜,但這兩樣他都占上了,也因此,他成為了最神秘的鎮江守将。
來鎮江府當官的人很多,但至于能當多久,那要看本事。
鎮江府的人們都知道鎮江守将童俊童大人是一個很神秘的人。
但是卻從來沒有人深深的思考過這個問題,這到底是為什麼,中愈或許是第一個來探讨這些問題的人。
這也源于他本身來自後世,對這個人有着,不一樣的苛求。
其實也很奇怪,那些屬于朝廷人,布政司的人,為什麼從來沒有看到過他?
也沒有向朝廷說過什麼與他相關的東西,這可就更奇怪了。
這也就更讓人琢磨透了。
似乎是覺得思考的差不多了,還是童俊先開的口,“要不說你是個聰明人啊,這麼快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我都有些佩服你了,如果你要是早出生幾年,說不定就能趕上那好時候,朝廷,需要你這樣的人啊。”
“真的是啊。”
中愈有些不敢相信,他覺得自己可能捅了馬蜂窩。
有時候,越近真相越讓人難受,而,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都有些害怕了,朱元璋這個人,不管他出于什麼目的,人反正是殺了的,所以呢,中愈對他還是有些敬畏的,畢竟是北伐成功的第一人,放眼古今,由南向北的戰争,打赢的幾乎沒有,他可是第一份,而且恢複漢家天下,這份大功,可是實實在在的。
也因此,朱元璋在民間的呼聲很高。
“你覺得呢,除了太祖皇帝,還有誰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中愈坐了下來,頗有些頹廢的感覺,太祖高皇帝布的局,誰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這些人現在在哪裡,做着什麼樣的勾當,他根本不清楚,而且面前的這個人,是個随心所欲的人,誰又知道,他知道多少呢。
“能跟我具體講講嗎?”
童俊正色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能告訴你的是,隻要是朱家做了天子,對于我來說并沒有兩樣,你懂嗎?”
“知道了。但是,現在請你,支持朝廷。”中愈聽懂了,意思是不止他一個人,人還多着呢,隻要是姓朱的,又有什麼區别呢。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如果非要說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也許今上不是個好皇帝,但他是個好人,燕王,燕王他,或許會是個好皇帝,但他不是個好人。”
中愈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件事跟他說清楚,但是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隻說一部分,或者說他隻說的結論。
至于他想不相信這個簡單,他也做不了主。
童俊,一年驚訝的看着他。
看來,朝廷真的是撐不下去了,不然,堂堂的錦衣衛,居然會說這樣的話。
這話會有些意想不到的意思,“僅僅有這些,并不夠。”
“你不是說不要理由嗎,怎麼突然又說不夠了,你這是在耍我。”
中愈一臉郁悶,是的,遇見他,真的一點主動權了沒有,好不容易扳回來一點,卻發現根本沒用。
“你不應該在這個地方,你應該去更廣闊的天地。童大哥,你更應該在戰場上,而不是,成為一場陰謀下的真正犧牲品。”
或許從這刻開始,他們兩人才真正的開始交流吧,至少,那人都獲取了彼此最簡單的,最初得信任,至于以後能不能獲得更大的信任,那隻能再說了。
中愈發現他之前的準備,打了水漂,至少,沒有達到他預期的效果。
“你要做的無非就是挽救大明,難道你真的能做到?”
童俊是不相信的,在大勢之下,一個人的力量是很難改變一些事情的,更何況現在,朝廷确确實實讓他看不到一點勝利的希望。
與其讓自己手下的弟兄,和燕王拼個你死我活,還不如直接支持燕王,進入京師。
或許這樣還能幫助朝廷快速穩定。
中愈清楚的記得,在史書上記載,燕逆奉天靖難的時候,大規模抽調漠南衛所兵馬,還有朵顔三衛南下,後來那些衛所的精銳兵馬,大多戰死,留下來的衛所也殘破不堪,又沒有多餘的人補充。
到燕逆造反成功之後,登基為帝,才發現,那些衛所實在是不成樣子了,不得不放棄部分實控衛所,從而導緻軍管實控漠南轉換為邊塞緩沖區,後來又将部分地區劃給朵顔三衛作為馬場,導緻了前線後移。
也就是因為如此,間接的導緻了土木堡之變,更是在這以後九邊徹底淪為前線,從此大明對蒙古的南下劫掠疲于奔命直到俺答納貢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