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利式馬車駛入城門,又成為百姓們矚目的焦點,與這一路上所經曆的一樣,馬車所過之地,周圍的百姓們都會投來好奇的目光,與當初這種新型馬車出現在長安城裡一樣,老百姓們都充滿好奇。
當林凡等人下車時,衆人的目光就落在他們身上,不論在哪個地方,百姓們的好奇心理基本都一樣,他們對于奇怪馬車上的人都表示非常好奇,一雙雙奇異的目光都投向林凡這邊。
大家都已習慣了這種目光,所以都很淡定,沒有人羞澀的低頭,或者臉紅耳紅,每個人都非常坦然地站在客棧面前。
“就這家了。”這家客棧比較像樣些,規模有些大,看起來還有些豪華,林凡等人逛了半天也就這家客棧符合他們的心意。
客棧小二早早就看見這輛奇怪的馬車了,正好奇的盯着馬車看,然後又盯着馬車上下來的人看,依然是一臉好奇,居然忘記了他的本分工作,沒有迎上去招呼客官,直到一個少年含笑看着他,他才醒悟過來,微胖的臉上立馬堆起笑容,笑盈盈的迎了上來。
“客官裡面請,請問需要什麼樣的客房,我們這裡有・・・・・・”
“上等客房四間,還有備上一桌好酒好菜。”林凡懶得聽小二的介紹,這一路上聽都聽煩了,直接讓他去準備房間和酒菜,這一路上都是這麼安排的,隻提供四間房間。
林凡和薛濤自然得在一間,起初薛濤還不是很同意,但在林凡的堅持下也就允了,因為他們早就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小桃紅一人一間,可她并不是很高興,每到晚上想想小姐與那個浪蕩子嘿咻的情景她也很難入睡。
小竹冰冷冷的,極不合群,沒人想跟他一塊住,于是他也得到一個單間,倒非常自在,單雄與薛鷹非常聊得來,兩人在一起最合适了,單雄最缺酒友,薛鷹雖沒有達到嗜酒如命的境界,但隻要單雄相約,他都不會拒絕,這也是單雄欣賞他的原因。
安定下來後,大家吃飽喝好,又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才在薛濤和薛鷹的帶領下,來到了華天門外。
剛出華天門,放眼望去,第一個映入眼簾的便是遠處的那一片梧桐樹林,樹林不大,卻是錢塘城外最美麗的一道風景,晚冬的梧桐林看起來有些蕭索,梧桐葉基本已凋零無幾,遠眺而去,就像是一樽樽光秃秃的和尚塑像訖立風中。
一裡的路程不是很長,很快就駛到這裡,林凡等人下了車,一邊沿路尋找有薛濤母親名字的梧桐樹,一邊欣賞這罕見的梧桐林。
林凡的目光基本不在梧桐樹上是否有字迹,他的目光忽而往上忽而往下,一路欣賞梧桐林的風光,這是他第一次見梧桐林,他記得後世的杭州并未見到梧桐林,哪怕是在錢塘江邊也未遇見,或許・・・唐朝時期擁有的梧桐林在經過千年的演變後,或被人毀滅,也許・・・這麼美麗的梧桐林毀在了戰亂時代,很有可能就是在近代。
林凡記得古代的戰争雖然殘酷,不過那些好戰者向往的往往是那些宮宇,憎恨的也是那些宮宇,就像阿房宮一樣令項羽憎恨,就受到項羽的一把火的懲罰而成為了廢墟,像錢塘這種不起眼的小城,像這小城外并不出名的梧桐林,哪個英雄或者枭雄會有閑暇去顧及呢,會把怒火洩在它們身上呢,這些梧桐林還沒有資格掀起他們的怒意。
唯一的可能就是近代那些烽火連天的大戰了。
林凡惋惜的歎息一聲,又加注了注意力,很想把這份美藏留心間,也許日後沒有遺憾,雖然此刻的梧桐林并沒有多少欣賞價值,光秃秃的樹幹已沒有嫩葉,唯有一些殘留的枯葉依然倔強的屹立,紅彤彤的極為顯眼。
樹幹周圍,枯葉依然,經過秋冬兩個季節的瘋狂肆虐,梧桐葉基本凋零殆盡,滿地的楓葉已沒有當初剛落下時的那般美豔,多數已潰爛,不成原樣,它們身上殘留的養分漸漸地被樹幹吸收,為它們的後代貢獻最後一次力。
“找到了,在這裡。”
薛鷹的一聲呼喊,把林凡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他也從大自然中回過神,往薛鷹所在方面走去,其他分散各處的人也聚了上去。
看到這棵梧桐樹,林凡不得不唏噓薛勇的眼力,這棵梧桐樹很平凡,一點都不起眼,普普通通的沒有一個特别的地方,不過,從另一方面考慮,這也是薛勇的聰明之處,不起眼的地方不就更加安靜麼,人死入墳,不就是為了安靜?
墳墓找到了,最開心的還是薛濤,最悲傷的也是她,她站在梧桐樹前,潔白的嫩手輕輕撫摸着那上面并不起眼的三個小字:雲霄霞。
她的嘴唇微動,似在呼喚她娘,可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出,眼淚卻嘩嘩流下。
除了薛鷹、小桃紅,其他三人都避開一段距離,讓他們與親人叙舊,林凡、單雄、小竹三人在其他梧桐樹後面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薛濤等人才祭拜完,林凡他們過來時,薛濤他們已經将黎影所給的香囊安葬好,梧桐葉又将新土覆蓋,不用多久,新土又變成舊土,就好像從來沒有人動過這裡一樣。
當薛鷹刻好他爹的名字後,一切算是做完了,林凡等人朝着梧桐樹微微一拜,然後就離開這片梧桐林,薛濤一人最後在梧桐前駐足了良久才不舍的離開,直到坐上馬車,她還三顧一回頭,直到馬車駛入華天門,那片梧桐林消失在視野中,她才緩緩收回目光。
幾人回了客棧,各忙各事,林凡和薛濤沒有繼續呆在客棧裡,他們一起在街上閑逛,這個要求是林凡提出的,他知道薛濤此刻的心情,她一時還無法從悲痛中走出,需要到外面散散心,或許這樣能敞開她的心扉。
不知不覺間,兩人便走進一個巷子中,站在巷子中央,薛濤的神色有些迷離,有些追憶之色。
“這裡就是我從小生活的地方。”林凡還未問,薛濤就淡淡的透露了信息。
“你生活的地方啊,那得好好看看。”
林凡微微一笑,好奇地在四周看了起來,邊走邊欣賞這古樸的坊市,這樣的坊市與長安沒什麼區别,其實沒什麼看頭的,但這裡是薛濤生活過的地方,他自然要好好看一眼。
一路看下來,腦中也漸漸形成了一幅幅幻境,一個小女孩嘻嘻哈哈地在巷子中奔跑嬉笑,她的身後還有一些其他夥伴,小女孩的笑聲清脆好聽,仿佛天籁之音,回蕩在小巷子中・・・・・・
小女孩并非都是充滿笑臉的,有時候,她會獨自一人走在小巷子中,一臉的沮喪,一臉的悲涼,嘟着一張小嘴,埋頭走路,一看見路上有小石子,就會用力地去踢,似乎有很多怒火要洩在小石子上面。
幻境又跳到另外一個畫面,小女孩的身邊圍着三五個與她一般大的小孩,一個個小孩嘻嘻哈哈笑着,指着小女孩恥笑她沒有爹爹,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野孩子,小女孩不服氣,沖上去與說她是野孩子的小孩扭打在一起,打起架來,幾個小孩子就一擁而上,小女孩最終力不敵衆,無力的癱坐在牆邊,等周邊的小孩都遠去後,小女孩似乎想到什麼心事,抱着頭痛哭起來・・・・・・
林凡想到這裡,停下腳步,緊緊握了握薛濤的手,道:“童年一定不快樂吧,不過好在這一切都已經熬過來了。”
薛濤淡淡一笑道:“放心吧,童年雖不快樂,但如今我已很滿足,因為・・・・・・”
她深深地看着林凡,說出自己的心聲:“我遇上了你。”
林凡微微一笑,柔聲道:“我不會讓你看錯人的。”
林凡低頭看了看薛濤的小手,笑道:“有一件事忘記跟你說了。”
“什麼事?”
“你知道那天夜裡我為什麼會要了你麼,你肯定以為那是獲得我的幫助的籌碼吧。”
薛濤知道林凡在說什麼,微低着頭不言語,絕美的臉上也因想到近來與林凡的種種而羞澀得通紅,那天晚上她确實是認為為了尋求幫助而獻身,難道不是?
林凡道:“因為我無法保證皇上是否會放過你,所以我隻能說你已經是我的妻子,看在你已是我林凡的人的份上,我想皇上是會放過你的,事實證明确實如此。”
“原來・・・・・・”
“你・・・該不會怨我吧?”
“怎麼會・・・・・・”
兩人再次相視一笑,手挽手繼續往前走,經過這個小插曲,薛濤也漸漸開朗起來,看見某個屋落,某個地方都會給林凡講述童年的她會在這裡幹嘛,有有趣的事,也有悲傷的事,此刻薛濤并沒有逃避,不會故意避開那些不開心的往事,她能坦然面對,林凡也就放心了,至少童年時心靈所受的創傷正在慢慢愈合,這就夠了。
林凡是個很好的聆聽者,不論是已知還是未知的,他都帶着一顆好奇心去聆聽,去更加熟悉薛濤的過往,而不會因為曾經知道了某些從薛濤嘴裡說過的事就不想聽。
兩人聊了很多,也走了很長的一段路,最終,薛濤在一處屋落前駐足,林凡也跟着停下,翹而望,他知道這應該是薛濤以前住過的地方。
屋落不高,也不大,屹立群落中,并沒有什麼出奇之處,薛濤雖然多年未歸家,但屋落并沒有破敗,瓦礫依然,門窗依舊,物是・・・可住着的已是他人。
大門微開,裡面是不是傳來幾個小孩的嬉鬧聲,時不時還有狗吠聲,雞鳴聲,顯然是有人居住的,而且是一戶憨厚的人家。
“不・・・進去看看嗎?”
薛濤淡然一笑,搖搖頭,微微歎息一聲道:“房子已換主人,何需再去打擾人家呢,時隔八年未見它因為歲月的無情而坍塌隕落,就已很滿足了,它如今有人照顧不是更好麼?”
林凡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屋落上,也許是兩人在外說話的聲音被裡面的人聽到了,也許是那個長相清秀的女孩本來就有打算出去,她出來時正好看見林凡和薛濤手牽着手站在門前不遠的地方,正凝望着這裡。
女孩似乎比較害羞,好奇地看了兩人幾眼就羞澀地低下頭,拐進屋落旁邊的小巷子裡不見了,她不認得林凡和薛濤,可林凡認得她,在看見她的那一眼,林凡就怔住了,怔怔地望着那女孩消失的小巷子口。
林凡心中震撼無比,想不到去年在長安憶林客棧門口遇見的那個特别的小女孩居然會在這裡碰見,直到此刻林凡才記起那日聽他們所說的錢塘,原來他們家鄉就是在錢塘,最初還以為他們要把生意做到錢塘去。
可是,這麼一個腳底也有那詭異圖案的小女孩怎麼會住在薛濤家裡呢。
“走吧,去别處逛逛。”
薛濤走了,林凡也隻好跟着上去,可是他心中的疑惑依然未解,也許薛濤知道她的一些信息。
“剛從門口出來的小女孩是誰啊,她好像不認識你啊,她住你家怎麼會不認識你?難道是外鄉人霸占了你的家?”
薛濤搖頭道:“她不認識我,我可認識她,她也不是什麼外鄉人啊,以前是我的鄰居,恐怕是覺得我家挺牢固的任它在那荒蕪有些可惜才住進去的吧,剛才本想與她打個招呼的,但想想她以前那麼小現在我都變了很多,她一定不記得我了,也就絕了這個念頭。”
“哦。”
林凡略有所思的點點頭,想了想忽然歎道:“感覺她好可憐啊。”
“你怎麼知道?”
薛濤有些驚異的望着林凡:“她确實比較可憐,你怎麼知道?”
林凡苦笑道:“其實去年在長安偶然遇到過她,那時她與一個長輩,想必是她爹,推着一輛拖車在叫賣,當時見了這種情景印象比較深刻,總覺得一個小女孩那麼早就在外抛頭露面有些不合适,感覺她這麼苦,有些可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