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來臨,窗外月色越來越明朗,孫奇點着油燈在屋中溫習經義詩文,腦海中卻是模糊一片,對于科舉的必考之八股,孫奇真的沒辦法,要知道八股分為破題、承題、起講、入題、起股、中股、後股、束股八部分,也稱八比文,時文,是鄉試的第一場考試,意義非同尋常,直接關乎主考官對于諸考古的第一印象。
“這八股文題目一律出自四書五經中的原文。後四個部分每部分有兩股排比對偶的文字,合起來共八股。還必須要用孔聖、孟聖的口氣說話,四副對子平仄對仗,不能用風花雪月的典故亵渎聖人,每篇文章包括從起股到束股四個部分,茶先生當時教我,開頭要謙虛,《中庸》篇中有一句原話,可以當作開頭....”
他的腦袋都快炸了,以前聽聞這八股文克制人的思想,其實不然,則八股文等同于前世的高考作文,那純粹隻是一種議論文形式,隻是後來隻允許在四書五經範圍内找尋素材,極大的限制了考生的思想。
孫奇沒有搬去郡守府,因為華利己這魯班會的老窩,越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他今夜,複習功課,是一件事,第二件事情就是要設計抓住那刺客,昨晚要不是鐵匠王聽到這邊的響動,及時趕到,唬得那欲行刺的刺客跳牆而逃,恐怕他現在早已躺屍于此。
現在想來,孫奇都是後背發涼。
他感到,這魯班會已經開始采取制裁行動了,隻是因為自己幫助了鷹派的馮川,就惹到魯班會不滿,但是自己對于分會長的用處,又是十分巨大,明年的魯班會讨論大賽,這分會長還指望自己參加,所以孫奇斷定,這此刺殺,不可能是分會長指示的。
不是分會長,也不會是吳知縣,那會是誰呢?
而且這個刺客,還是魯班會的。
窗戶外的警備司的差役們,無聊之際在談笑,嘴上說着一些日常的葷段子,時不時笑幾聲,空氣中,存在的隻是安甯,貌似今夜什麼都不會發生。
要知警備司的成員,都是從各地正規軍裡退到地方上的老兵或者精兵,平時以一打十不成問題,有這些精銳的保護,孫奇覺得心安很多。
孫奇決定,既然有人看不慣他扶持郡守,要阻止他的行為,但是孫奇還就是要和那神秘人對着幹,搬到郡守府,逃避現實,就是一種示弱的行為。
“我已将那木驢,新式紙張、剪刀還有縫紉機的造法全部交付馮川,馮川竟然對我如此信任,立刻就轉交于器械司,開始着手批量制造,哼,我還不信了,這刺客要是再來,我一定将他生擒,問個明白。”
孫奇将那自己前面解鎖的大部分新式圖紙都全部免費送與郡守,馮川起初還不太相信這些圖紙是孫奇親手所制,但是孫奇當面給他拿出一個探照燈,然後對着府中的一處枯井打開,這馮川立馬就信,對孫奇的态度,也提高一個檔次。
如果郡守府現在開始将那些圖紙付與大衆工匠,估計過不了多久,那些比較先進的東西就能完全融入社會。
但是孫奇不确定那探照燈是否能被弄出來,因為孫奇親自造的話,那神秘聲音會為孫奇的探照燈贈送免費的電量,一般人就不清楚了。
而且,孫奇就差一絲絲經驗,便要突破至見習機造師,到時候,他能解鎖蒸汽機與一些早期的自動化設備。
畢竟,工業化大門的鑰匙,就是蒸汽機。
說起刺客,孫奇想起了浙東孫家族長的孫女孫紫燕,上次險些刺殺自己的女子,不知現在過的可好,孫奇的宏遠是,想盡可能将那股孫家人弄回到地面,給他們合法的身份,擺脫孫家殘黨這個紅色銘牌。
孫家三股勢力,如果分分散散,各自為政,一輩子隐忍不發,那孫家就永遠不可能東山再起。
孫奇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豪氣,一股複蘇孫家的豪氣,不但是為祖父洗清冤屈,也是為了自己的未來。
“不知那姑娘如今是否放下刀劍,好好地做自己女生該做的事情呢,如果我在江甯能謀得一官半職,一定要将他們接過來,得到庇護,無論人家怎麼辜負我,畢竟都是我孫家人,不能坐視不管。”
孫奇覺得,自己才是最危險的那個,但是不知為什麼,自己從一出生就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祖父,竟然是二十年前名震一時的工部侍郎,這還是叔爺告訴他的。
所以,孫奇也是最安全的那個,因為他完全與祖父沒了聯系,讓魯班會完全懷疑不到他就是孫家殘黨。
夜晚的風吹過孫奇的耳畔,燭光煽動幾下後便熄滅,孫奇從風聲中聽到了兵器摩擦的聲響。
還是不能放過我?孫奇心中暗道。
那刺客,要來了,昨天孫奇也是這種感覺,子時一過,耳邊就響起隐隐約約的鐵器摩擦聲,這是有攜着兇器的人,要來臨的節奏。
窗外傳來一些動靜,幾位警備司的老兵也反應過來了,急忙喝道:“什麼人?敢在夜間私闖民宅,啊....”
這個老兵的喝令還未講完,就發不出呼聲,孫奇将窗紙透開,看過去,原來這老兵已經被割喉,怪不得發不出聲音。
那幾個老兵中間,霍然站了一個輕靈的身影,如雪飄飄,刀法娴熟,在幾人的圍攻中遊刃有餘,頃刻之間,又是幾人的性命不報,當下院中皿流成河。
那身影,無疑就是昨晚刺殺孫奇未果的神秘刺客,今夜果然再次降臨。
“你這歹人,阿呆,你快去郡守府請示司長,你們幾個跟我上,堵住這歹人。”
又一位老兵不甘地倒下,他們隻是無辜的,但是肩上又逢着護衛孫奇安全的重任,他倒下後,不甘地望着天空,眼中滾出淚水。
那個準備逃出去求救地阿呆,在向外逃跑時,後背被刺客來了一刀,當場倒地而亡。
場面一時間變得凄涼荒涼,配着夜風更為驚悚。
孫奇心中大駭,這幾位警備司地老手,竟然被這刺客在頃刻間解決,絲毫不拖泥帶水,孫奇準備叫鐵匠王,但是喉嚨裡又發不出呼聲在,隻能呆呆看着那個刺客在逼近。
一雙白淨如蔥的手,推開孫奇卧室的門,下一秒,孫奇就覺得勃頸涼飕飕的,又把尖刀,橫在他脖子上,他冷汗都冒出來了!
“你是孫奇?”
孫奇聽見這反問,如同靈狐般妩媚的喝問,以及傳來的淡淡蘭花芬芳,差點讓他心神不甯,眩暈過去。
孫奇覺得這是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