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話一點也不假。
曹榮這出《怒摔衣》如果放在後世的話,絕對能拿個金馬獎影帝,搞不好在奧斯卡也能有個提名什麼的。
“停停停,都是些什麼玩意兒,知道你看上了前任縣令和主簿家裡的财産,可是這些東西就不能動,都是皇家的東西,你要那些有什麼用?
你爹的名聲在外,說實話不是什麼好名聲,他老人家還有幾天活頭,你還要給他添堵。
要我說啊,你還是安穩領你的兵就好,到時候,随便給你個功勞,回去升官發财才是你該走的路。
演戲還沒有達到火候,就不要和妓子們搶飯碗了。”
既然要撕破臉,那就撕的徹底一些。
曹晖見吳熙把話說的惡心,想來是照顧以前的情分沒有提到自己,不忍心看下去,端着一杯酒,看着自己的褲裆有什麼變化。
蔡榮撓了撓頭,回過頭來一臉蒙比的看着吳熙,不知道他剛才說的是什麼。
對了,被人說中心事的表情就應該是這樣豐富多彩。
“好厲害的一張嘴,白的都能給你說成是黑的,本将軍是誰,想必你是知道的,雖然你現在擢升都虞候,但是梁師成是個什麼人本将軍也就不多說了,想要徹底解決此事,沒有本将軍出馬,你生還的希望很低啊,小子。”
不愧是宰相的兒子,到底有兩把刷子,知道要在敵人的哪裡下刀子才緻命。
不過他的小聰明耍錯了地方,這種東西騙騙曹晖這個王八蛋還可以,但是吳熙是什麼人,想必曹晖沒有和他說清楚。
吳熙笑呵呵的喝着酒,表現在臉上,完全就是一個無害的少年。
“大将軍說的有理有據,吳某無從反駁,這個人啊,萬萬不可起了貪念,那樣做的後果真的很嚴重,不光會害了自己,還會連累到朋友。
這個世界上犯錯誤的方法千奇百怪,那麼相對應的,解決問題的方法也會層出不窮。
我們老祖先有句話說的好,莫裝逼,裝逼遭雷劈。”
“這是我們哪個老祖先說的?”
曹晖問完就覺得不對勁,他明顯看見吳熙笑吟吟的臉上的那股殺氣很濃。
剛要提醒蔡榮快跑,已經來不及了。
吳熙抄起桌子上的酒壇子,還沒等蔡榮落座,就瞅中他彎腰的機會一壇子砸在了頭上,頓時蔡榮的頭皿流如注,嘴裡烏烏泱泱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吳熙擦了一把濺在臉上的皿迹,平靜的對着曹晖說道:“你也算是個老江湖了,萬萬不要打封銀的主意,都是些鐵片片,你要他做什麼。
這次就當你是犯了糊塗,我也就不追究了,希望你好自為之。
海大人都知道避諱的事情,你就不動腦子想想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人家的反擊,就是不拿封銀,等着你上套,你以為胡怅虎的死,就這麼了了麼?告訴你,三年之内,你要是拿不出成績,就算你什麼錯都沒有犯,照樣把你刺配江州,半路亂棍打死。
我這就要走了,事情沒辦法辦了,本來還以為仗着蔡宰相的餘威壓一壓那個梁太監,現在看來沒機會了。
照顧好我老爹就好,其他的我來處理,不要在自作主張,你會害死很多人。”
說完之後,不等曹晖反駁,起身走出包間,下了樓,上了馬車,就急匆匆的出了城。
就知道不能和他玩心眼,蔡榮偏不聽,說不給他個下馬威,談判的資本不足。
這下好了,人家根本就不和你談了,還落了個頭破皿流的下場。
不過他真正擔心的是吳熙,還沒到京城,就得罪了兩位權勢熊天的主,無形中在給自己的仕途豎起一道道堅不可摧的牆,這是何苦呢?
吳熙掉着個腿,悠閑的打着口哨,看上去心情很好。
事不可為,遠遁千裡,這是他的格言,打了人就跑,絕不吃眼前虧,也讓他當作是至理名言。
得罪便得罪了,跑得遠遠的才好,傻子才站在危牆下等着蔡榮的殺才們豪着嗓子進來,把自己困在樁子上,用攢了鹽水的鞭子招呼在自己的身上。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說不準過個兩三年人家能把這仇忘了,也不是沒有的事。
吳熙做事從來都給自己留了後路,感覺到今天的談判不會很順利,于是就讓牛眼娃收拾停當,在樓下等着,并且讓蝴蝶和一些願意跟着自己的家仆在城外等候。
早就準備好了一切等着蔡榮叫嚣,沒想到這小子,真是一個記吃不記打的主,以為自己是蔡京的兒子,又統領兩千兵馬,沒人敢把自己怎麼樣。
是沒人敢對他怎麼樣,但是打一頓的勇氣,吳熙還是有的,如果讓牛眼娃知道上面在打架,吳熙擔心會鬧出人命。
“大哥,啥事這麼高興?”
隻要吳熙打起口哨,那麼牛眼娃就認定大哥一定有好事,這是典型的先入為主,在他的腦子裡形成了定向思維。
就像鴨子,剛出生的時候,看見誰,那麼誰就是它的媽媽。
“想到了蝴蝶的大屁股,心情就很好,雖然有些兇巴巴的,整體還不錯,你可不能到處亂說。”
本來是調侃一下牛眼娃,哪裡知道,牛眼娃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牛眼娃也不知道大哥說出這麼露骨的話,心裡暗暗的為他捏了一把汗。
“就隻想到了屁股?”
這小子雞賊啊,看上去很老實的一個娃,腦子裡想的都是些什麼啊,小時候在山裡長大,思想怎麼就那麼不純潔,看來是自己把人家給帶壞了。
這兩個殺才正在吳熙的影響下,有像段子手靠攏的節奏。
還朝他努嘴,這小子是越來越壞了,挖了個坑就把他給埋了。
吳熙現在隻覺得後背發涼,一股無名火正在朝自己燒來。
“屁股大的女人啊,好生養,不會遭罪,也是特别有福的,你就比如說……”
話還沒有說完,後背有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正經說,我就全當是誇我了。”
吳熙假裝被吓到,一臉不相信的眼神看着蝴蝶,說道:“你怎麼在這裡,不是應該在前面的岔路口麼?”
“本來想看看你的手段,哪裡知道就是一個蠢貨,砸一壇子哪成啊,酒樓裡的大壇子多了去了,剛準備下車去幫你多砸兩下的,你倒好,灰溜溜的跑出來上了馬車就跑,丢人啊。”
吳熙知道蝴蝶在為剛才下流她而惡心自己,也不惱怒,接過蝴蝶遞過來的一個包子,咬出一個月亮型,就着唾沫咽下之後,才說道:“看來你和那位公子哥兒有仇啊,早知道就給你個機會。”
“現在說這話不嫌遲麼?我是一個妓子,來的都是客,談不上有仇,就是單純的看他不順眼而已,你也不要當真,我就那麼一說,看你吃包子的樣子,也不害怕我在裡面下毒,不是有句話說的好麼,最毒婦人心。”
“沒理由害我啊,我對你這麼好,給你吃住,又為你提供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不認為這麼淳樸的世道會有什麼毒婦人。”
吳熙的想法很簡單,我對你好,反過來你也要對我才對,這才是人與人之間相交的基本原則,處處防着人使壞的那是皇帝。
吳熙不打算做皇帝,沒有必要防人如防狼。
“你就是一個心地善良的,我算是看出來了,嘻嘻哈哈的外表下童心未泯,卻有幾分老成,對朋友你算是仁至義盡,對敵人也毫不含糊,難得啊。”
這是蝴蝶對這個十六歲少年的第二個評價。
“認識你才一天,不知道你什麼來路,不過我提醒你,不要打我的主意,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雖說老婆還小,不忍心下手,但是對于你,我就沒有那些心裡負擔。
有什麼話還是早說為好,免得到時候壞了情誼。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給你把心掏出來的時候,就容不得别人背叛。”
“還是個重情義的,我總算是沒看錯人,就算是我出身不好,你看不上,住在你家想必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在你趕我走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你放心,我就是個清白的人,和你一樣是個無害的人,紅塵中堕落的久了,就想着找回生活,恰好你能給我想要的,所以我義無反顧了。”
蝴蝶很聰明,就是不正面回答問題,總是拐彎抹角的說些誅心的話。
“那你可要想好了,我現在麻煩不斷,有可能是要被殺頭的,可是我偏偏不是那種認命的主,到時候,要是造反的話,你會幫我的,對吧?”
“話說的有些遠了,你現在不是活的很好麼?好了我累了,想要休息,麻煩你去另一輛車,有你在,我感覺很危險。”
又是一個無害的人,說出來都沒人信,一個妓子非要說自己是清白的,這也就是講給那些黃口小兒當個凄美的故事聽聽也就算了。
“大哥,你吃的是啥,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