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臘起義的軍事活動已經全部被鎮壓了下去,作為給起義提供神權理論的摩尼教做鳥獸散,據青陽帶回來的最新消息是,摩尼教首領鐘明亮甚至一口氣跑到了大理國,不管青陽動用什麼手段,就是找不到他的蹤迹,隻能悻悻的返回。
童大人意氣風發的一塌糊塗,報捷的邸報一早就發了出去,讓朝堂上的那些嘲諷他的人好好的看一下自己的勢力,不僅全殲方臘所部,還俘獲了他的家眷近臣五十二人,這是天大的功勞啊,這次回去即便是不能升官,地位上一定會有一個質的的提升。
這是毋庸置疑的。
吳熙自打知道方臘被擒之後,就在也沒有在公衆面前露過臉了,就算是童大人好興緻,他也以身體不适為由拒絕了童大人飲宴的要求。
大軍不日就要班師回朝,吳熙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這種喜悅不是打了打勝仗給的,而是來自于對家庭的渴望。
二狗子從山上回來的時候,吳熙問了他一句後不後悔?
二狗子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過不慣那樣的生活,還是跟着大哥覺得才是過日子。”
戰事結束了,二狗子卸下了一身的疲憊,就連稱呼都變成了大哥,而不是将主。
“希望這是你的真心話才是啊,要不然大哥我就真成了阻礙你們享福的惡人了。”
吳熙不停的再喝酒,這個時候隻有不停的喝酒,才能抵擋得住他心裡蠢蠢欲動的那根神經。
昨天接到家書,是老孟寫的,家裡正在收拾,準備前往東京,皇帝的旨意已經下達,半個月之内必須動身,負責就是抗旨。
皇帝還算仗義,聽說新宅子是以前王爺住過的,這就是籠絡人心啊,另一方面也有把吳熙圈養在京城,不讓他有機可乘的意思,曆史上有才華的将軍,不都是這個下場麼?
本來就打算這麼幹,這下總算是遂了心願,不管在戰場上耍什麼手段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去就去吧,本來就是想好了的,也沒有什麼,關起門來過日子,誰也不好說什麼,隻要不參合朝堂上的那點利益,或者不要讓人家感受到你的危險就好了。
自己還是經營好自己的那個小家好了。
趙家沒有一個皇帝是大度的,武将也就是打仗的時候,才有點用處,和平年代,武将就是一頭被養起來的豬,吃好睡好,才是你的本職工作,最好全年都是醉的,皇帝才放心,要是你每天冷靜的不願意和權貴打交道,那才是最可怕的,就算皇帝不找你的麻煩,那些大臣就會拿你開刀。
趕走了山盟海誓的二狗子,吳熙痛快把剩下的酒喝完之後,倒頭就睡,他想這一覺睡到皇帝的旨意下來為止。
戰事結束了,大軍不能随便亂動了,名義上你還是指揮使,但是大軍的動向就不是你能指揮的了,皇帝讓你去哪裡,哪個時辰動身,一天走多少路。都是人家定的,和一軍将主沒有多少關系,所以吳熙現在就是一個徹底的都監了,什麼都幹不了,要是稍微有調兵的迹象,馬上就會有人再你的頭上扣帽子。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誰知道軍營裡哪個孫子是來監視你的?
所以能睡覺簡直就是神仙的日子。
剛下戰場的驕兵悍将是需要溫和的生活來減輕緊張生活帶來的刺激,這些人回去之後都是要回歸生活的,你讓一個前腳拿着鋼刀和敵人拼命的悍卒馬上投入到溫情的生活,這是不現實的,所以大軍在杭州修整一個月,這是最少的期限。
如果皇帝覺得這支隊伍殺心太重,駐紮個一年半載也是常有的事情。
這樣的話,吳熙就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出世了,這是人生的大事,也是崔妙彤重獲新生的一次洗禮,對他們來說,意義都很大,要是不能趕在三月份回去的話,就不能見證這一時刻,所以吳熙現在很希望皇上的旨意快些下達,他都有些等不及了。
淮陽軍是要回自己的地方的,隻有西軍的部分人才能跟着他們回去接受皇帝的檢閱,然後回到地方上繼續等待下一次召喚。
其他人論功行賞,會有專人操辦,和吳熙沒有多少關系了。
該得的全部都給了他們,至于皇帝的賞賜,吳熙不打算插手。
醒來後,已經是三天以後了,童大人就坐在吳熙的床前,顯得關懷味道十足,吳熙一陣惡心沒上來,不過還是要裝作大病的樣子,虛脫的身子勉強想要起來行禮,被童大人按住了。
“?好好養病就成,還以為你躲着老夫不見,誰知道真的生病了,已經睡了三天了,好好休息就成了,其他的事教給老夫就好,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吳熙虛弱的點了點頭,沒在說話,這個時候,說任何話,都是多餘的,大家都是一根繩子上的,不能再說混賬話來否定這次大捷的重要意義,要不然,整個西軍就不會饒了自己。
童貫走了之後,韓世忠閃身進來,手裡拎着一隻燒雞,還有兩隻豬手,看都不看躺在床上的吳熙,就從床底下取出一壇子燒酒,坐在桌子上,一邊吃着,一邊喝了起來。
“要是你還裝病的話,這麼些好吃的就真的沒有了,聽安撫使大人說,為了救濟災民,克扣了軍隊的糧饷,也就是說以後要吃上這樣的飯食,恐怕要等到回到東京之後了。”
韓世忠喝了一杯酒,故意把嘴巴砸吧的很響,就是故意引起吳熙的注意。
吳熙聞言,從床上跳起來,披了一件衣服就坐了下來,連幹了三杯,然後把那隻雞抱在懷裡不撒手,惹得韓世忠笑的停不下來。
“你怎麼知道我的酒放在床底下?”
“每次來,都見你從那裡拿酒,于是,我想當然的就認為,那是你存酒的地方,果不其然,還真有好酒。”
吳熙拽下一隻雞腿,扔給了韓世忠,笑嘻嘻的說道:“我裝病這麼隐蔽的事情你都知道?”
“好好的人沒理由生病啊?唯一的可能就是害怕人家抓住你的把柄,因為你的家眷此時可能已經進京了,不管因為什麼,家小始終是我們的軟肋,這就是潛規則,我們得接着才是。”
“說的還挺對,不過,我不打算插手朝堂上的任何事,就連朝見天子也不打算去了,既然說了要遠離朝堂,那麼就做的徹底一些才行,既然人家讓我做豬,那就扮的要像,最多出去耳邊插個花,調戲一下良家婦女而已,其他的實在不是我願意做的。”
“那是啊,其他的你也做不來,我現在孑然一身,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如果你不嫌棄我的話,恐怕以後就要在你家叨擾了。”
“看你說的什麼話,來就來吧,千萬不要帶禮物才好,要不然還要做為客人招待你,我倒是無所謂,你不知道我拿夫人,禮儀上的事情總是那麼細緻,就算我們好的穿一條褲子,隻要你拿了禮物,你就是我們家的客人,該有的禮數一點兒也不會少,希望到時候不要給我添麻煩才是啊。”
吳熙說完就覺得不對勁,趕緊補充道:“不對啊你不是有一個相好的叫梁紅玉的嗎?怎麼,還沒有修成正果?”
韓世忠一臉的懵逼,皺着眉頭問道:“誰是梁紅玉?”
吳熙真的想抽自己巴掌,現在就算他怎麼解釋都沒有辦法澄清自己了,梁紅玉是京城裡有名的藝妓,這個時候,韓世忠是沒有去過京城的,他能現在還不認識,吳熙這麼一說,不知道算不算洩露了天機,如果他們以後不能在一起的話,吳熙會愧疚死的。
“那個,其實,我隻是聽人随便說說的,大體的内容我也不是很了解,現在你就不要計較那麼多了,我們回到京城之後,努力做個纨绔就好了,你說是不是?”
吳熙用其他話題成功的引開了韓世忠對梁紅玉的注意力,做一個纨绔是吳熙的願望,可不是韓世忠的。
吳熙來自後世,對評書上所有惡少的事迹有一種強烈的好奇心,後世因為自身條件的局限性,沒有辦法扮成老虎吃羊的樣子,但是,現在,他俨然就是一個如假包換的纨绔子弟,有這樣的機會,定然不會錯過。
尤其是現在這個敏感的時期,你不犯點錯誤,人家就會告你蓄意謀反,所以就算是你不想做纨绔,也由不得你自己。
武将世家都已經忠實的再東京的街頭欺負人好多年了,皇帝隻有高興的份,從來都沒見把誰的腦袋割下來挂在城頭上以儆效尤。
這就很能說明問題。
所以,吳熙有很多理由去大街上欺負良家婦女了,就算是崔妙彤不願意也沒有辦法,按照他的意思,這就等于奉旨調戲,和秉性沒有關系。
要是崔妙彤實在鬧騰的厲害,自有老将的夫人過來傳授秘籍,到時候,那才叫一個潇灑。
“這樣也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現在有能力,就要做的好才是,千萬不要丢了我們将門的臉才是啊。”
韓世忠喝的有點多了,感情豐富了起來,吳熙知道,晚上絕對會要聽一個非常凄涼的愛情故事了,對于醉酒的男人,古今相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