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山從鼻腔内發出了一個響聲之後,扭頭就走了。
這個少年人實在是太難對付了,滿朝的老夫子都想要了他的命,就是不能得償所願,究其原因就是官家從中作梗,說這個小子生的一臉的貴人相,大宋朝現在問題重重,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偏偏這個時候來了一個出生詭異的少年人,還帶來了一些詭異的東西。
要說這不是祥瑞,趙佶一點都不相信。
本來就相信鬼神存在的趙佶,很難從這裡面走出來。
火藥的配方現在就在他的手上,但是,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适的人選來完成這項艱難的工作,要知道,隻要接觸到火藥的人,一輩子也别想着走出皇宮禁院大門一步。
吳熙給配方的時候說的很清楚,從現在開始,這個配方和他吳熙沒有一點的關系,他就當這個東西從來都沒有在自己的腦海裡存在過,不管是現在還是将來,都不會在火藥這種東西上做文章,勢要和火藥決裂的感覺。
趙佶很欣賞吳熙的這種決斷。
很多人貪婪的無以複加,讓人實在讨厭的厲害,反倒這個年輕人什麼都不要。
他什麼都不要,就不等于什麼都不想要,關鍵是賞賜給他什麼,于是,英武候的爵位就成了火藥的功勞,榮德帝姬就是拴住這個年輕人的一絲偶線,隻要他在東京城,趙佶就有辦法讓他乖乖的誠服。
這也是直到現在很多人對他不滿,又動不了他的原因。
吳熙也知道這裡面的厲害,不是人家動不了他,而是自己有官家的偏袒,所以,直到現在,他依然過的很好。
這也不是長久之計,遲早自己的行為會招惹到趙佶這個小心眼的帝王,也許某一天早上醒來,整個侯府就會被大軍圍的水洩不通,然後任人宰割。
所以,留一些保命的手段總是好的。
趙佶找他的時候,吳熙正好和呼延慶喝的大醉的早上,胃裡難受的厲害,想要吐出來,卻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吐。
幹嘔的感覺就像是對面有一個美女總是撩撥你,你卻始終沒有一點想要把她撲到的沖動。
呼延慶吃了一點包子,喝了一碗稀飯之後,就又睡去了,知道吳熙要去面見官家,進入夢鄉之前擺擺手,就算是打過招呼了,示意他一定不要像那天說王仲山那樣讓官家難看。
吳熙是個什麼樣的人,也許呼延慶還真的不是很了解,隻要是威脅到了自己的性命,打死都不會言傳半句的。
呼延慶這是多心了,看來那次吳熙的話,讓他現在都心有餘悸。
這就是現在大宋朝武将的地位。
呼延慶這些天其實也過的戰戰兢兢的厲害,要不是述職工作還沒有做完,他早就起身回到軍隊裡了,隻有在軍隊裡,他覺得自己才有個人樣子。
在京城這個官老爺遍地的地方,随時都會成為哪個老夫子一怒之下的犧牲品。
這話不假,像王仲山那樣的級别,就算是那天拿着刀子把呼延慶的腦袋砍下來,随随便便寫個報告就算是完事了,頂多被罰俸祿而已。
吳熙在馬車上搖搖晃晃的吐了幾次之後,在靠近皇宮的時候,終于有一些清醒了,因為他看見太子和趙楷站在宮門口說着閑話,心裡升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召見太子和王爺還要捎帶上自己,這擺明了自己就是一個受氣筒,話不投機的時候,身邊有一個外姓人,總是好下手打幾下解氣的。
這種事吳熙經曆的太多了,以至于一看見這樣的場景就會想起他以前的遭遇。
“吳老弟真實羨煞老夫了!”
剛下馬車,就看見一張不懷好意的臉湊過來打着哈哈,臉上堆起的褶子足夠能夾死蒼蠅的了,剛要發火,才發現根本就沒有可能,因為面前的人是平章大人張邦昌。
雖然一臉的正氣,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尤其是他說的這個話。
“平章大人大清早的發什麼感概,小子昨夜裡宿醉未醒,就被官家拉起來面聖,剛剛在馬車上才把肚子裡的剛剛吃的飯食全部吐掉,就是害怕見到官家的時候,有個閃失,你卻在這裡說羨慕小子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吳熙嘴上說着話,手上的動作還是不能停,該有的禮儀還是做到位的,雖然自己的侯爺了,但是官職低微,根本就不能和這些大佬們相提并論,要是失了禮數,分分鐘會被人家滿嘴的仁義道德給噴的生無可戀。
“老夫猜想你的诏令上肯定寫着趕緊滾過來的字樣。”
張邦昌狠狠的說道,如果語言能殺人的話,他恨不得這幾個字就變成一把把利刃插進吳熙的要害。
“那又怎麼樣?”
吳熙馬上就變的傻傻分不清的樣子求教。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話說的越是難聽,就表明關系到了一定的層次,不像老夫這張诏令,滿滿的都是路數,這就表明你在官家的眼中就好比他兒子一樣的存在,這就相當于一步登天了,這難道還不能令人羨慕嗎?”
吳熙呵呵一笑,拱了拱手說道:“長大人多慮了,女婿本身就是官家的半個兒子,叫一聲父皇都不為過的,如果這樣都不算是一家人的話,怎麼樣才算是?
這個世界上奇怪的事情有很多,這算不得什麼,小子我不是靠臉皮混到現在這個位置的,憑的是自己的機警和智慧,知道你們對我娶了公主做小妾這件事情有意見,既然管家都不管的事情,你們跟着瞎操什麼心啊!”
吳熙現在看見這種嘴臉的人就想數落兩句,雖然能得罪不少人,但是,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自從來到京城之後,就沒有過一天消停的日子,他來大宋快兩年了,甚至把他安身立命的東西全都獻了出來,還是沒有得到人家的認可。
人心隔着肚皮,人家有什麼樣的想法,吳熙不知道,隻知道用真心換不來真心的時候,心裡就有些不舒服,沒有回家的感覺,那麼就要自己營造,吳熙現在營造的很辛苦,一個人的路走起來很艱難。
要不是趙佶的心裡還有那麼一點良知的話,吳熙現在恐怕早就卷着鋪蓋卷,帶着家人躲進深山裡過神仙的日子了,在這裡簡直就是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