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沒能逃脫被追究的命運,沒人能在做了壞事之後逍遙法外,吳熙也不例外。
孟揆大清早就帶着衙役來到了吳熙的府上,就是因為吳熙是侯爺,才留了了許多的面子,隻是自己一個人來到了吳熙的府上,把衙役全部都留在了門外。
孟揆也是一個老油條了,知道吳熙和那些權貴不一樣,不僅有官家的庇護,而且還有很多武功高強的家丁護衛,看看吳家後來做的門頭就知道和大宋多麼的格格不入了。
屋檐的飛檐非要伸出去那麼老長來顯示自己的存在感?
這根本就不是顯示存在感的問題,而是再向衆人宣布自己權威不容侵犯,如有犯規者,格殺勿論啊。
這小子終究和别人是不一樣的。
孟揆搖了搖頭就走進了吳熙的大門,老孟早就在那裡恭候多時了,要是有失了禮數,主人家也不會在有閑心接待自己了。
看看老孟挺得直直的腰闆就能看得出來,這一次侯府之行會有多麼的艱難。
這家人家就沒有一個好相與的,隻是來問個話而已,沒有必要搞的這麼風聲鶴唳才是,越是這樣,孟揆覺得吳熙和這件事情脫不了幹系。
還是吳熙顯得有些很随意,究竟是侯爺,風度和那些下人就是不一樣,風輕雲淡的坐在涼亭裡吃着别人還沒有吃上的西瓜。
富人家就是這麼奢侈,窮人家直到現在都在為一口糧食而發愁,他們倒好,把那些糧食根本就不當糧食,一壇子一壇子的酒釀造出來埋在地下,等着它過上幾十年之後變得醇香。
這倒不是孟揆的道義有多麼的高,社會責任感有多麼的強,恰恰相反,他就是一個十足的惡人,一個十足的惡人的狗腿子。
要說狠心的話,是個吳熙都應該比不上一個孟揆。
他的開封府知府的位置就是因為獻媚得來的,這樣的人想想也不會對京城的人們做出什麼大的貢獻。
已經對京城徹底失望的吳熙,希望在做好鋪墊工作之後,就馬上離開這裡,哪怕去仙雲鎮清清淡淡的做自己的校長也是好的。
就是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給自己這個機會。
這次的簍子捅的确實夠大的,就連趙佶都有些坐不住了,天子腳下發生了惡性事件,肯定是要一查到底的。
聽說李綱上本彈劾王仲山藐視大宋律法,私自行刑,今天早些時候,王仲山已經進宮面聖,去說明事情的原委了。
本來一個陳四海沒有這麼大的能量,能讓當今聖上來為自己出頭,可是,趙佶已經下狠心要整治朝堂的風氣了,那麼不管外面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成了他利用的工具。
看來這次王仲山很難全身而退了。
那麼接下來,就輪到吳熙了,現在孟奎已經來了,那麼他就脫不了幹系。
“侯爺好雅興啊,大清早吃西瓜,全城的百姓還在吃糠咽菜,就連官家現在晚上都少了一頓飯,想要和百姓共同熬過去年旱災帶來的年成,侯爺卻在這裡胡吃海喝的厲害,完全不顧他人的感受,要是讓外面的那些饑民知道了,你覺得你這個侯爺還能當到幾時?”
吳熙呵呵一笑,随手就把裝着西瓜的盆子遞了過去,想讓孟揆自己撈一塊吃。
孟揆是不敢的,掌管風紀的官員最近不知道怎麼了,總是找一些可大可小的理由來讓他們難堪,如果再吃了侯爺家的西瓜,天知道侯府的哪一個下人是皇家的眼線。
他這個知府還沒有當夠,可不想這麼匆匆忙忙的就卸任。
“自己賺的錢,吃自己的飯,難道這也有錯嗎?大宋的律法裡哪一條寫着不允許侯爺吃西瓜了,如果這也算是一條罪狀的話,這個侯爺不當也罷,本來就是一個虛名,還要為這個虛名背負這麼多的東西,小子我做不來。
我這個人向來都是随心所欲的生活,要是連這一點也做不到的話,我甯願上山做強盜都比這個侯爺來的痛快。
你也不要着急反駁,這就是一個能說的聽的命題,也是小子我安身立命的本錢,要是沒了,恐怕很難在勳貴如雲的京城紮穩腳跟。”
孟揆站起來背着手,笑了笑說道:“說的沒錯啊,你吳候的美名現在已經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英勇無敵的角色扮演的還算是成功,不過你如何解釋陳四海這件事情呢?不要糊弄本官,官家已經大發雷霆,要吧涉及到這件事情的人全部押送法辦,本官就是想要徇私,也不行了。
不過,你要是有一個說的過去的解釋,這件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吳熙扔掉手裡的西瓜,擦了擦手,滿足的**了一聲,說道:“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清者自清,小子我非常相信越描越黑的古人訓言,所以,不敢對這件事情做任何的解釋。
你是知道的,這麼一大家子人等着小子來養活,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那麼他們就生活不下去了,所以小子不敢有半點的閃失,或者是做有違律法的事情。
每天都過的戰戰兢兢的,有的時候甚至覺得,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是,現在官家需要像我們這樣的熱皿青年來完成他偉大的報複,至少在這件事情完成之前,小子我不會做任何違法的事情,還請上官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好人。”
吳熙說的越是謙虛,孟揆就越沒有把握,這就是吳熙的攻心之計,明明知道說的都是假話,但是,本着大義的原則,孟揆還是選擇了相信。
“那麼馬行街你的綢緞莊開還是不開了,你的大掌櫃丢了一隻耳朵的事情,你就打算這麼放過?
好人?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自稱是好人,唯獨你不行,且不說你殺人的本事是從哪裡學來的,就你剛才誅心的話,本官都能治你大不敬之罪,你想要逃出生天,根本不可能,官家已經給了老夫便宜行事之權,作為掌管一軍的主帥,你是知道這道權利有多大的,不要讓老夫為難了。”
孟揆不打算放過吳熙,不管吳熙把話說的多麼的大義,他都想要撬開吳熙堅硬的嘴巴。
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硬骨頭,大刑之下,沒有人能熬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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