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的聲音響起,韓文已經來到了一間農舍之前,輕輕地叩打着柴門。
“喂!有人在家嗎?我們是過路的行人,希望再次借宿一宿,還望行個方便。”
韓文高聲向着裡面喊道,等待着裡面的回應。
“嗯?咳咳!二位,您這是從何處來啊?”
沒有看見是誰,隻聽見一個蒼老的女人聲音從柴門内走進來,顯得很是凄涼。
“啊!這位老人家,我和犬子本來是前往洛陽的,誰知道路過這裡天色晚了,這才想要借宿一宿,還望您行個方便。”
韓文自然是沒有什麼異狀,畢竟是一個成年人了,帶着兒子漂泊這麼久,就算是沒見過太新奇的事情,也不會被這點事情吓到。
‘吱~呀~’的一聲,柴門被人從裡面拉開了,然後就看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妪佝偻着身子從柴門之中走了出來。
“既然是過路的行人找個歇腳的地方,那我也沒什麼不方便的,隻是之前來了幾個人現在住在東屋,您要是想住的話也隻能是住在西屋了。”
老妪滿臉的皺紋,看向韓文的目光說不上冷淡,可是也說不上熱情,這種不冷不淡的感覺,才是最讓人難受。
“是是是!在下知道了,就住在西房,待天一亮我們就走。”
韓文自然是沒有别的話說,剛才來這裡就是因為看見這裡點着燈,走進之後竟然還有馬車停在外面,此時這老妪說東屋有人,韓文自然是心中有數。
“嗯!那就進來吧!”
老妪說着,拉開了柴門,請二人進入。
“這位老人家,不知道……”
走進柴門,韓言剛想開口問點事情,誰知道直接就被韓文給打斷了。
“啊!天色不早了,還請老人家帶路吧!”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韓文直接就打斷了韓言的問話,請老人家帶着去西房了。
進了西房,韓言有些不滿地看向了韓文。
“爹,您剛才幹什麼不讓我說話?”
“你想說什麼?問着東屋的人嗎?”
韓文斜着眼看了一眼韓言,然後沒好氣地說道。
“對啊!”
見韓文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一圖,韓言也沒有什麼撒謊的必要,直接就承認了。
“人家有馬車代步,想來非富即貴,你往前湊什麼熱鬧?要知道這種人天生就跟麻煩聯系在一起,平時能躲就躲,你還想往上湊,這是什麼道理?”
相比較韓言的簡單思想,韓文顯然想得更多,“我可跟你說,這東屋的人你一定不要去接觸,而且以後也要離這種人遠一點,我們韓家……受不起了啊!”
說道了最後,韓文一臉的憂傷,仿佛穿越了古今的界限,看到了與這些人接觸之後的韓言的慘狀。
“額……爹,我知道了,您沒必要這樣子吧?”
韓言是真的被韓文給整怕了,倒不是說韓文的話說的有多重,隻是韓文之中表情神态讓韓言很是難以接受。
“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今天早點睡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韓文此刻顯然是沒有與韓言閑聊的興緻了,就在這床榻之上,倒頭就睡,和衣而眠了。
看着一頭倒在床上就睡的韓文,韓言是徹底無語了,明明白天的時候自己這老爹還是那麼正經八百的,晚上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說,韓家真的因為這些‘非富即貴’的人而發生過什麼變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韓文的反應還算是可以理解的。
韓言看了看屋内四周的陳設,看起來竟然比自己之前住的那間廢棄的居所還要簡陋,連最基本桌椅闆凳都不曾有,就有那一盞油燈,外加這一張簡單的床榻。
韓文已經躺在了那一邊,韓言自然也就隻能在另一邊就寝。當韓言把燈吹了之後躺上床的時候,韓言發現,自己睡不着了!自己失眠了!
人一有心事就容易失眠,就像此刻的韓言,雖然說是知道了自己是誰,但是韓言總覺得有什麼至關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遺忘了,但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已經是九月的時候,天氣已經開始轉涼,韓言身上的衣衫卻還是那麼單薄。前半夜韓言是心中又心事而無法入眠,到了後半夜卻是單純因為覺得冷而睡不着了。
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韓文,韓言是徹底沒話說了,身上穿的都是差不多的衣服,怎麼自己老爹就睡得這麼香?難道不冷麼?
左右韓言也是睡不着,幹脆就坐了起來。今天自己父親說過的那些話,韓言說不好是對是錯,但是也知道父親說這些話是有原因的,隻是現在這個原因還不曾講過。還有那白天道路邊上的骸骨讓韓言到現在還心有隐痛,不知道是在可憐那無辜的亡人,還是在擔心自己的将來。
胡思亂想之間,天漸漸的亮了,而韓言,竟然也在此刻睡着了。
睡夢之中,韓言隻覺得之前記憶中的那個道人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哈哈!你來了!”
道人‘哈哈’大笑兩聲,然後頗為玩味地看着面前的韓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着面前的道人,韓言卻是顯得很是平靜,“我是誰?”
韓言的一句話讓道人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話才好。這人與人一見面都是先問好,然後自我介紹,這上來就問對方自己是誰這可是新鮮得緊,也讓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看着一臉平靜的韓言,道人收斂了笑容,輕聲問道,“你覺得你是誰?”
“我?我是韓言,我也不是韓言。”
說不清為什麼,韓言覺得自己是自己,但是自己又不是自己,這話說起來很是别扭,理解起來也是極其的費勁,但是韓言就是這麼覺得,就連他自己也感覺很是怪異。
“嗯!你是你,你也不是你!”
本來很是荒誕的一個回答,誰知道道人聽完竟然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而且在點完頭之後還重複了一遍。
“算了,也想不明白。請問,您是誰?”
對于鬧不明白的糊塗賬,韓言沒有糾纏下去的興趣,直接話頭一轉,問起了道人的身份。
“我?哈哈!你是你,你也不是你!但是我是我,我就是我!”
一陣莫名其妙的回答,道人自己竟然還很是得意地搖晃着腦袋,似乎在說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您怎麼稱呼?”
見道人這副模樣,韓言也是沒話說了,直接換了個角度,接着問着剛才的問題。
“我嗎?在下琅琊道人,你七歲那年我就預見你有三災六難,本來算着就算是我出手幫你解了這第一災你也過不去這第二災,誰知道,竟然還有這種方法避劫!”
說到最後,道人顯然也很是感慨,感慨韓言身上的奇異事情。
“琅琊道人?你是于吉!”
先是疑惑,但是緊接着韓言就瞪大了雙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了道人。
“嗯!我是于……不對!我就沒跟你說過我的名字,你怎麼知道的?”
本來還想着順嘴答應的于吉,突然之間就反應了過來,自己根本就沒跟他說過自己的名字,這小子怎麼會知道的?
“我不知道!”
韓言搖了搖頭,顯然對于自己腦海中經常閃現出來的東西也很是疑惑。
“唉!罷了,罷了!我這次來就是想告訴你一聲,這第二次劫難過去之後天數更易,以後你當是沒有過不去的劫難了。好了,天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很顯然于吉也想不明白韓言這是什麼情況,最後隻是簡單說了一下自己來的目的,然後就擡起手來輕輕地揮了一揮。
“啊!”的一聲,韓言從床榻之上清醒了過來。
方才那個道人是那麼的真實,真實的讓韓言醒來之後也不認為自己方才是在做夢。
那麼……自己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