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
黃忠遲疑着,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那什麼那?這次就算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韓言驅趕起黃忠來,“天也亮了,你也趕緊回房休息,如果真的有事情,你這幅樣子可是什麼都做不了的!”
“是!”
黃忠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開門就要離開。
還沒等黃忠完全踏出房門,韓言冷冷的聲音傳來,“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你就走吧!”
“是!”
再一次應聲,黃忠的聲音也低沉了下來。
等着出了門之後,關好了門,黃忠狠狠地給了自己一記耳光,然後才邁大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而房間之中,在客舍之外盯了一晚上的韓言,早就已經陷入了沉睡。
就在韓言入睡的這功夫,遠在洛陽城中,此時正是朝會時間。
已然自任太師的董卓,端坐在新帝劉協的身邊,用眼底的餘光掃視着大殿之中的群臣,一副睥睨天下的樣子。
“諸位,有事早奏,無事……便退了吧!”
不到數月的功夫,本來就壯碩的董卓已然臃腫了不少,粗大的手掌一揮,很是不耐煩地說道。
掃視了一眼噤若寒蟬的衆人,蔡邕面無表情地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向着董卓稍一拱手又立刻放了下來,“仲穎,我有事情要說。”
“哦?蔡先生有事?您請說。”
面對着直呼自己姓名的蔡邕,董卓不僅沒有絲毫的動怒,臉上更是堆起了笑臉。
“是這樣。”蔡邕心中暗歎了一聲,接着說道:“天子乃是天下之主,自然是該高高在上,但是仲穎你畢竟隻是太師,論官銜也不過是車騎将軍的職位,怎麼能夠坐在天子的身邊呢?這豈不是壞了綱常?曆朝以來,坐在天子身邊的,除了讓位的先帝之外,也就是天子年幼之時有如太後、皇後一般臨朝,仲穎你實不該這樣做的。”
“哼!太後、皇後臨朝?那不就是牝雞司晨嗎?先生,無需多言,我心中有數!”董卓說着,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扭頭看向了一遍的李儒,“文優,現今蔡先生是什麼官位?”
已然進位九卿之一光祿勳的李儒聽見董卓問話,連忙上前兩步,掃了一眼蔡邕之後,淡然說道:“回太師,三日前,蔡先生舉高第;前日,蔡先生補侍禦史,同日轉持書禦史;昨日,蔡先生遷尚書。”
李儒這一番話,可是說出了蔡邕這幾天來的生活,三天的光景,蔡邕已然周曆三台!
“是麼,蔡先生已經是尚書了啊!”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痛的額頭,董卓有些無力地擺擺手,說道:“這樣,蔡先生遷巴郡太守,即刻上任!”
“仲穎,你!”
面對着董卓這赤裸裸的排斥,蔡邕氣得胡子都顫抖起來。
“好了!蔡先生,朝廷敕令您還是不要耽擱了,快些走吧!”
站在蔡邕身邊的董旻,拿手一杵蔡邕,讓他閉上了嘴。
“你們……哼!”
看看面帶厭煩的董卓,再看看那低垂着頭顱的群臣,蔡邕是真的憤怒了,狠狠地一甩衣袖,怒哼一聲之後轉身向外走去。
等着蔡邕離開的大殿,董卓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略感輕松地說道:“呼!這位蔡先生,哪裡都好,就是一點都不知道變通啊!”
“是!兄長說的極是!”
董旻身為董卓的親弟弟,雖然已經官至左将軍,但是依舊第一時間拍起董卓的馬屁來。
“哼!”董卓沒有搭理董旻,哼了一聲之後轉頭看向了一邊不遠處的劉協,“陛下,您說是不是啊?”
“太師說是,那邊是了。”
劉協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就仿佛一個木偶一般,機械地附和着董卓。
“呵!”
面對着劉協這明顯的敷衍,董卓冷笑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這時候,李儒又向前走了兩步,深施一禮,朗聲道:“太師,蔡先生乃是不可多得的賢才,不可放其外出為官,當留在朝中任職才是,還望太師三思啊!”
“還望太師三思啊!”
不得不說,蔡邕還是有些人脈的,朝臣一聽李儒開口為蔡邕求情,當時就有不少人開口附和,就連太傅袁隗也開口附和了兩句。
“唉!我又何嘗不知道蔡先生乃是賢才呢?可是……自從本太師尊崇先帝遺命擁立天子之後,這蔡先生可是天天找自己的麻煩,我又能怎麼辦呢?”
說起蔡邕,董卓是真的沒辦法了,本來自己是十分尊敬這位賞識自己的老先生的,可是誰知道這一轉眼的功夫人家就針對上自己了呢?
“依我之間,太師您做錯了。”
心中一歎,李儒搖着頭說道。
“我錯了?本太師能有什麼錯?文優,你可莫要胡言亂語!”
眼見着自己的心腹之人也開口反對自己,董卓是真的有些惱火了,言語之中也帶上了三分的嚴厲。
“太師,您不該如此排斥蔡先生,他可是大漢朝的大忠臣啊!況且太師說的也不算錯,您是太師,哪怕在後宮之中教導天子的時候您的地位比天子要高,但是這朝會之中您跟天子近乎平起平坐,這是不應該的!”說到這裡,李儒頓了頓,然後接着說道:“如果說,您要是站在天子的身邊,或者說您的座位比天子低上一些,這樣才是合适的,天下人也就都說不出什麼了。”
“這……”面對着這明顯的良言,董卓猶豫了一下,然後咬了咬牙,狠下心來,說到:“好!既然如此,那本太師以後到下面去坐着不就行了嘛!”
“正該如此。”
李儒微微彎腰,心中卻想起那個已經不知道在哪裡的人了,猶自感慨着,‘有信,我這為了幫你可是費了大力氣了啊’!
“哼!陛下,那本太師可就下去坐着了啊!”很是随意地向劉協揮了揮手,董卓起身就向下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想了起來,“對了!你們快去通知蔡先生,就說巴郡太守不用去了,留任侍中!”
“是!”
有人應了一聲,向外傳信去了。
人群之中,衆人的神色各異,袁隗等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而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王允的眼中流露出了惡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