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自願在舞房工作的舞姐兒也是有的。
我雇來的這八個舞姐兒中,就有兩個是自願做這行的。其中一個是外地人,丈夫年紀輕輕就過勞死,留下她和兩個孩子。她自知沒有人脈,也沒有掙錢的本事,隻能一咬牙,去舞房簽了契約,靠賣身掙錢。
另一個是元興人,因為被流氓糟蹋,懷了孕,沒人願意娶她,街坊鄰居還總議論這件事。她一氣之下便喝了堕胎藥,然後去舞房簽了契約。等氣消了,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蠢事,可這時後悔已經晚了。不過幹着幹着,她覺得這行也挺好的,就一直幹下去了。
剩下的六個舞姐兒中,有一個是上當受騙的,剩下五個都是從小就被舞房買來的。因為從小在舞房長大,除了跳舞和伺候男人,她們什麼也不會。
唉,活着不易啊。
看着嬉笑着消失在走廊深處的舞姐兒們,我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9号下午的打靶進行的非常順利。打靶結束之後,我告訴弟兄們說,明天後天還可以打靶,大家都很高興。10号和11号的打靶訓練也是在下午進行,這三天,被關在荒樓的兩位爺都很老實,一次也沒鬧。
1月12日,上頭下來通知,說15号要搞臨時搜查。我讓老農通知了弟兄們一聲,讓他們做好準備。
其實搜查這種事,沒什麼好準備的,無非是走個過場,吃飯拿錢。這通知與其說是讓弟兄們準備搜查,不如說是讓他們做好吃飯喝酒,還有拿慰勞品的準備。
我本以為今天沒事了,準備帶着老農回家呆兩天。可還沒等我去營房找老農,老農就火急火燎的跑到我的宿舍來,“咚咚咚”的砸起了門。
因為做賊心虛,我對這種急促而有力的敲門聲異常敏感。光是聽着就覺得心慌意亂,脊背發涼。
我故作淡定的打開門,還沒等說話,就聽見老農慌慌張張的用大嗓門喊道。
“哎呀呀呀呀呀!!!槍爺!出事了!出事了槍爺!!”
出事?!
他這麼一喊,我心裡更慌了。
是不是倒賣軍火的事被發現了?
“怎麼了?”
“外外外外外面!啊不對!是來了――呃,我我我我我――唉!槍爺!您還是跟我來吧!”
老農不由分說的拽住我的胳膊,快步向外走。如果換做以往,我還是能掙紮一下的。這時卻因為做賊心虛,心裡慌亂,手腳不聽使喚,隻能像風筝似的,被老農拽着走。
老農拽着我,一路走到操場。4連的士兵――準确說是315團和316團的士兵已經全部在操場上集合,不過集合的隻有士兵,沒有軍官。
不,軍官還是有的,隻不過不是在操場上,而是在司令台上。寬敞的司令台上站着很多軍官,校官尉官都有,少說也有三十人。其中軍銜最低的是大尉,軍銜最高的是大校。
他們如衆星拱月一般的簇擁着一個面容剛毅的白發老者,那老者身穿黑色長袍,目光銳利,氣宇軒昂,隻是站着不動,就能給人以強大的壓迫感,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操場上的士兵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現場鴉雀無聲。老農拽着我來到司令台前,神情激動的向台上的軍官們敬了一個軍禮,大聲報告說。
“報告各位長官!槍爺――呃,不是,槍理少尉帶到!”
這這這這這……這是要公審?!
不會吧!如果是公審的話,老農應該拽着我逃跑才對,怎麼可能把我送到這裡來呢!
“大先帝國第七軍團23師315團4連少尉副排長槍理,向各位長官報到!請訓示!”
此時此刻,除了自報家門以外,我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司令台上的都是陌生的長官,為了保險起見,我在自報家門的時候給自己降了一級,說自己是副排長,因為這樣才符合軍銜規定。
白發老人掃了我一眼,嘴唇輕啟。
“稍息。”
在這之後,他便轉過身去。台階一側的軍官自覺的讓出一條路來,恭敬的低下頭,等老者走過,他們才擡起頭來,一言不發的跟在老者身後,走下了司令台。
老者在一衆軍官的簇擁下來到了我面前,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臉緊張的老農,最後看了看後面的隊列,不屑的輕哼了一聲。
“聽說,你很有本事?”
老者問話的時候沒有看我,但我知道,這話是問我的。我雖不知這老者的身份,但既然連大校級别的軍官在他面前都要畢恭畢敬的,那他必然是個大人物。
“回大人的話,卑職隻是第七軍團的一個普通少尉,并無特别之處。”
我恭敬的低下頭,與此同時,我的大腦飛速的運轉,想推測出這老者的身份,以及他來這裡的目的。
他該不會是為了那兩位爺來的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肯定會被刁難。
“呵,好一個普通少尉。”
因為低着頭,我不知道老者現在的表情。但從他的語氣判斷,他應該不相信我說的話。
“擡起頭來。”
我遵從他的話,把頭擡起來。還沒等我把頭擺正,一個巴掌就扇到了我的臉上。這巴掌打的并不狠,但是打的非常響。“啪”的一聲,疼倒是不疼,卻震得我耳朵嗡嗡響。雖然耳朵很難受,但我不敢擡起手去揉,隻能默默忍着。
不等耳鳴聲消散,老者便用鐵鉗般有力的大手擒住了我的天靈蓋,直接将我的頭擰正,直視着我的眼睛,悠然問道。
“槍理少尉,你能否解釋一下,為什麼你一個普通少尉挨了打,大半個操場的人都對老夫怒目直視,一副恨不得現在就殺了老夫的樣子?”
當然是因為你在我們的地盤打了我們的人啊!
我很想這樣對他大吼,可是我的理智告訴我,我不能這樣做。
“卑職……卑職以為,弟兄們怒視的應該是卑職……因為卑職――”
“呵!好一個弟兄們!好一個怒視的是你!”
老者松開擒住我天靈蓋的手,瞪圓眼睛,嘴巴咧開,嘴角高高翹起,看起來就像是正在龇牙發怒的狼。
“你以為你是誰?敢在老夫面前逞英雄?你就不怕老夫殺了你嗎?”
怕,當然怕。
要不是畢錦對我說過,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有事,我現在肯定已經吓癱軟了。
錦哥兒!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我選擇相信你,你可千萬别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