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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了近一個月,重新動筆寫這本小說,突然覺得頭腦裡靈感全無,一個字也寫不下去。
寫了十萬字的偵探小說第一卷之後,大腦裡滿是,殺人,案件,推理之類的,突然轉回來寫架空文,還真是沒法馬上适應。
雙開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有機會,我下次再也不會嘗試了。
。。。。。。
天正時代的第七年,對于一直将“天下布武”這個口号挂在嘴邊的織田信長而言,是相當吉利豐碩的一年。
曆史上,這一年的織田家版圖的擴張速度空前加快.
那個從與足利義昭決裂時候就開始八方受敵的織田信長,憑着驚人的毅力和難以想象的指戰智慧,當然還有那不可思議的幸運,化險為夷,突破了困境,一而再、再而三地沖破難關,終于獲得了今日的成就。
如今,也就是天正七年,雖然上杉,武田和毛利勢分别在北,東、西三方面不斷給他制造着麻煩,但是,北邊有織田家中的第一猛将―柴田勝家坐鎮,新上位的上杉景虎掀不起什麼風浪,東邊則有自己最親密的盟友,或者幹脆就說是自己的”家臣”德川家康為他分憂解勞,更可喜的是,随着“皇太子”織田信忠的成長,在美濃的威望與日俱增,當初在武田信玄上洛時遺失的東美濃領地愈發有了“回歸國統區”的迹象,因此織田信長本身隻需适時給予指導即可,而不必親自上場作戰。由此看來,他也算是相當幸運的了。
而西邊還沒有看出什麼迹象,由家中兩大後起之秀――明智光秀與羽柴秀吉統領的“中國讨伐軍”已經将鳥取城團團包圍,山名豐國和吉川經家都不敢輕易言戰,戰争的主動權,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
在三月底時,由清洲出兵的織田信忠幫着德川家康攻下了高天神城。
到了九月,另一個兒子織田信雄出兵伊賀,一路上望風披靡,以百地丹波守三太夫為首伊賀忍者衆大多不戰而逃,看來打下伊賀國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接二連三傳來的捷報,說明當年那個尾張大傻瓜,現在正逐步接近統一天下的理想。
。。。。。。
“什麼!虎之助那個混小子還敢回來見我?!”
雖然滿面怒容,但我還是能看到猴子嘴角的那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看來他确實很寵着這個年輕的小鬼。
在痛罵了這個家夥一頓之後,猴子終于得以出了一口氣。
“你這小子,大半夜出去,有得到什麼東西嗎?要是有所收獲倒還罷了,要是什麼也沒有得到”
“主公!東西在下是沒得到,不過人嘛,卻得到了好幾個。”
“嗯?”
他的話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腦筋動的最快的,羽柴家的大軍師――黑田官兵衛飛速站起身,奔到帳外。
淺野長政的槍尖正指着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他并不像是附近村人家的孩子,也不像是一般的遊方浪人武士,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他身上的甲胄鮮亮整潔,一般的浪人可組裝不起。
不過最讓黑田官兵衛大感驚奇的是,青年在槍尖下并未瑟瑟發抖,單是圓睜雙眼,眼神極不尋常。他的一張原本看上去還算比較英俊的臉,因為天寒而凍得通紅,腳上穿的是一雙比較少見的,由山豬皮做成的靴子,因為,智慧高出常人一籌的黑田官兵衛猜測,這個家夥的來曆肯定不會太尋常。
看來加藤虎之助那個小鬼确實逮到了一個“大家夥”。
“怎麼了,淺野大人?”黑田官兵衛走上前去。
“是黑田大人啊,喏就這個小子,竟敢向帳篷裡窺探!”
黑田官兵衛走近那個青年,他故意裝作不知道眼前這個人的來曆,随口道:“後生,這裡是軍事重地,不是你的遊玩之處,識相的話就快點離去!否則一旦戰争打響,難保不會傷到你的性命。”
開玩笑!哪有人大半夜出來遊玩的?而且還是全身穿着甲胄。
那個青年突然一撩被夜霧打濕的額發,不卑不亢道:“不,兩位大人你們誤會了,我是奉我家主公之令,特地前來前來求見秀吉公的。”
“什麼?!”黑田官兵衛裝傻充愣道:“你來見秀吉公?你有什麼事?還有,你的主公是誰?”
其實他在心底早就猜出了眼前的人是誰了。
“抱歉,這個事關本家的生死存亡,主公特地跟我說,在沒有見到秀吉公之前,不能對任何人說,甚至是秀吉公最信賴的家臣也不行。。。。。。請大人通融一下,快帶我去見秀吉公吧。”
黑田官兵衛向淺野長政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裝模作樣的大喝道:
“閉嘴!我家主公現在很忙,根本就沒空見你。。。。。。況且你是什麼東西?!我家主公何等英雄豪傑,你這種來曆不明的人也配見他?!趁我們還沒有失去耐心之前,趕快走!”
青年武将搖了搖頭,道:“那真是對不住了,兩位大人,我家主公先前特地囑咐過我,不見到秀吉公他本人,我決不能走!”
“你到底是誰?你家主公又是誰?你們為何如此決絕?”
“這個。。。。。。”
“如果你繼續保持沉默,什麼都不說的話,我們是不會讓你見到主公的。”
“這個。。。。。。我唯一能透露給你們的,就是。。。。。。這是屬于我們的國家。”
“你們的國家?”
黑田官兵衛心中一沉,道“好吧,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主公。”
“多謝大人,不過你是誰?”
“在下是羽柴家的軍師兼軍奉行黑田官兵衛孝高。”
“哈啊,竟是那個傳說中的天才軍師黑田官兵衛。。。。。。我聽說過你,你是播磨國最有智慧的人,即便是在本國,也流傳着你的故事。。。。。。如果是你的話,那我就放心了。”
黑田官兵衛回頭看了一眼淺野長政,道:“淺野大人,不要想太多,我想他應該就是山名家的人,我帶他去見一下主公!”
“好的。”
他嚴肅地說完,便帶着少年回到羽柴軍的本陣大帳下。
并木源九郎在此之前并沒有見過羽柴秀吉,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齊天大聖本尊”,為啥?
猴子坐在主位上是一回事,另外,他的一張比猴子更像猴子的臉總是那麼吸引人。
猴子的态度很和藹。
“來,坐下吧,這位大人,我就是羽柴築前守秀吉,你既然是來找我的,那就把你的姓名報給我吧。”
并木源九郎凝視着猴子,點了點頭。
“在下是山名家的足輕大将,名叫并木源九郎成方,今日有幸見過羽柴築前守殿下。”
“并木大人是嗎?真是了不起,這麼年輕就坐到了足輕大将這個位置。”
“在下作為譜代家臣,這些都隻是祖上積德而已。。。。。。秀吉公,這是我家主公寫給你書信,請過目!”
早在“第二次因幡讨伐戰”之前,作為織田軍一方的總大将――猴子就已經暗中向鳥取城城中派遣密使,首先是因為地處千代川畔的鳥取城,對于希望進一步控制整個因幡地區的他來說,這裡無疑是位置至關重要的兵家必争之地。鳥取城一旦在強攻中被毀,戰後重建,便将需要大量的時間和人力,那是出身内政官,一向喜歡精打細算的他所不願意看到的。
看到山名的沒落已成必然,猴子乃至他身後的織田信長早就坐不住了,因幡一國雖然領地不大,死湊上去也不會超過十萬石,但是天然的山地形勢卻是戰略上的巨大屏障,如果将之占據的話,那麼就等于是在西線戰場上又修築了一扇大門,而且西邊的毛利輝元也盯上了這塊“風水寶地”,織田有近畿,毛利有中國,因幡一國夾在兩個巨無霸之間,如果遲緩一天,就有可能讓毛利氏的勢力滲透到織田氏的勢力範圍。
當然,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的名将,猴子對人心的揣測也比較有心得,他也想放過非戰争的手段放過占據此地的山名家族,也想到了即将并人織田領地中的領民們的心情和希望。
猴子接過信,在燭台下展開。黑田官兵衛蹲在家康腳邊的炭火旁,用鐵鍁攪動着篝火。
“謹奉此書。
亂世浮塵,不堪遙望;興亡之事,終難思議。
萬千代如霜中枯葉,孤苦無依,特遣之往君處。
值此因幡小國之秋,願我山名氏榮光無限。
乞盼他日黃泉下與祖上英靈終能一見。
。。。。。。
讀到這裡嗎,猴子就有些受不了了,山名豐國到底是想幹什麼?都快要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有閑工夫寫些讓人不明所以的詩詞。
不過看到後面的内容,猴子的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
山名軍布防圖!
信中對鳥取城布置及軍事設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介紹了一遍。
全書無一字談及降服,有的隻是對自己那個曾經風過無限的家族的沒落的無限傷懷和感慨,甚至猴子自己都能感受到絲絲寒意。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慨然道:“并木大人,當初你家主公寫這封信的時候,你是否在一邊,是否有勸阻過他,而他有何反應?請你原原本本道來。”
猴子這麼一問,并木源九郎奕奕有神的眼睛望着搖曳的燭光,道:“主公寫這封信的時候,我并不在現場,他寫完之後,才把我叫過來,我也想過勸阻他,但是。。。。。。他說鳥取城裡的人都是他的敵人,反對他們,就是在反對敵人。。。。。。”
“什麼?!”
猴子蓦然醒過神來,發現并木源九郎早已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