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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武隈川是日本本州東北部的河流。發源于今日福島縣,也就是原來的陸奧國南部,三本槍嶽火山東麓,沿阿武隈山地和奧羽山地之間北流,經郡山、福島盆地等,于今日宮城縣的荒濱注入仙台灣(伊達政宗築仙台城前,這個地方叫做【千代灣】)。
主流長兩百三十九公裡,流域面積約五千四百平方公裡。支流衆多,主要有大龍根川、白石川等。
就如同三河灣和木曾川養育了戰國三傑一樣,阿武隈川和千代灣,在曆史上,也供養了許多的英雄豪傑。
鐮倉幕府初創,當源氏在日本建立最初的武家政權時,将會津、伊達、相馬領地分别賜給了戰功赫赫的三位武将,此後這三位武将就分别被命名為蘆名(會津)、伊達(伊達)、相馬(相馬)。
十五世紀至十六世紀,戰國時期武将之間的霸權之争加劇,主宰阿武隈川兩岸的大名相繼更疊。
到了近五六十年,兩岸的時局基本穩定下來————北面為伊達家,南面為相馬家。
在伊達植宗的年代,兩家的關系曾經非常的好,但是自從天文之亂以後,這種和睦便被打破,到了近一二十年,伊達父子和相馬父子的争鬥愈加劇烈。
天正十二年的四月初三。
這裡是距離阿武隈川不遠處的一處高坡上。
一位身穿古銅色铠甲,外套黃色羽織的少年正舉目眺望着遠處的河流。他的衣着并沒有什麼特别之處,與平常的将領差别不大,唯一吸引人的,就是他的頭盔了,那上面有一隻大大的蜈蚣。
在他的身邊,還有二十多個護衛的旗本,他們都騎在高頭大馬上。
這個少年的名字叫做伊達藤五郎成實,是伊達家目前的族長,伊達政宗的表弟,同時也是亘理伊達家的少主。
伊達政宗在與上杉家開戰之後,命留守顯宗鎮守北面的利府城,防備大崎家與葛西家。又命令伊達實元鎮守東面的丸森城,還有亘理元宗,他負責鎮守亘理城。主要是為了對付相馬家。
如今,伊達家的威勢極其猛烈,在主要戰場上連連得手,在其他邊疆地帶,四處開弓也能不落下風,可見那伊達政宗,果然是個十年難遇的軍事天才!
四月的阿武隈川河面上,冰層早已經融化,但是河水卻依舊冰冷刺骨,這可能跟陸奧本身就是個地處高緯度,比較寒冷的國家有關吧,在這個情況下,再指望用人力徒手遊過河,已經變得很不現實了,坐船也極其浪費人工物力,大軍要想過河,唯有搭建四到五座浮橋才能通得過。
這河邊的浮橋,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拆掉了,兩家在岸邊劍拔弩張,浮橋這種東西不是盡給人添亂嗎?也就隻有些小商販,會在得到地頭的許可之下,通過乘船的方式,來往于河岸兩邊做生意。
【嗚————】
一陣沉悶的法螺聲傳入耳中,伊達成實本來就很嚴肅的臉龐變得愈加沉悶,這與他的年齡并不大符合。
【發生什麼事了?!】
【少主!河對面的敵人打過來了!】
【納尼?!是相馬家的那群雜種?!】
【沒有錯!在離此處不遠的坂元,相馬家的人召集了五百多人,準備渡過河來,攻擊我軍的丸森城。】
【等一下!你确定你的情報沒有錯誤?!相馬家的人是不是腦袋都讓門給夾過了?區區五百人就想進攻父親鎮守的丸森城,他們不會是瘋了吧?!】
【少主!小的大膽猜測一下,這五百人恐怕隻是相馬家的先鋒隊,用來試探本家的虛實的,相馬義胤是個能征善戰,對戰場形勢把握極準的武将,他很可能把大部隊都留在了後面。】
十七歲的伊達成實,低下頭想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說道:
【有道理,我也找不到比你所說的更合适的理由了,既然敵人隻有五百人,那就不必等待父親他們的援軍了,我們自己開戰吧!準備列陣作戰!】
【等一下!少主!雖然對方隻有五百人,但我們這邊人數更少啊,連兩百人都還不到,真要和他們戰鬥的話,勝算很小啊。】
【是啊,就是因為人少!】
伊達成實竟然滿不在乎的回了這麼一句,似乎完全沒有把這個向他彙報情況的人的話當回事。反而帶上了皮手套,做出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
【戰鬥的規模很小,所以連計謀什麼的都不需要了,我軍隻要奮力拼殺就可以了。。。。。。】
【可是,戰鬥并不是光靠勇力就可以勝利的啊,我們。。。。。。】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現在正是打敗敵人,立下功勳的大好時機,我都已經迫不及待要打仗了,你要是再這麼叽叽歪歪,信不信我抽你啊!】
伊達成實是個好鬥的男人,曆史上的他,就是個勇冠三軍,彪悍兇猛的硬漢。同時,又因為他那臭不可聞,總是得罪人的壞脾氣,而惹得伊達家中一大幫人都對他有意見。
那個人看自家的少主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跟相馬家的人死磕,完全沒有後退的樣子,不禁有些沮喪,不快他很快就打定了主意————不管伊達成實樂不樂意,自己待會兒都要騎着馬趕快跑回丸森城去,将敵情彙報給老爺伊達實元,隻有老爺出手,才能打敗敵人!
其實這個時候再等伊達實元前來救援,已經有些來不及了,相馬軍的先頭部隊将會渡過阿武隈川。
時間已經是下午了,隻見河對岸遠遠的一陣陣的塵土飛揚。幾十位迅馳的相馬騎兵,背着繪有【馬紋】的靠旗,手持長槍或者武士刀,殺氣騰騰轉瞬間就沖到了河邊。
此時河岸兩邊早已經有不少來回巡視的伊達士兵,他們注意到了這群來勢洶洶的不速之客,但還來不及列陣作戰,那猶如一陣風一般的敵人,就挺着手中的武器,開始向他們招呼過來。
步兵和騎兵對抗,如果不組織成密集的陣型的話,那幾乎就沒有任何戰鬥力可言,完全是被吊打的那一方。
所以,轉瞬之間,就已經有五六位伊達士兵,被敵人殺死,屍體倒在河岸邊。
河岸這一邊的伊達陣營,終于也響起了法螺聲。
【大家不要混亂!敵人并沒有多少,我們可以抵擋得住!】
早就忍不住想上陣殺敵的伊達成實,騎着馬渡過阿武隈川,盡管河水冰冷刺骨,對他卻沒有任何影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身的熱皿沸騰,已經抵消了河水的寒氣。
當然了,僅憑他一個人,又能做的了什麼呢?在他的身邊,是七八個小心翼翼充當着保衛工作的旗本。
【相馬家的龜孫子們!本少爺是丸森城伊達藤五郎成實!有能耐的話,就來跟本少爺打個痛快吧!】
對面的敵人把它吸引住了————倒不是說他的名頭多響亮,讓人側目,而是,他的嗓門太大了,讓人沒法不注意到。
曆史上的伊達成實,就是個聲音洪亮的大喇叭,再加上他火爆兇悍的壞脾氣,除了與他私交很好的片倉景綱之外,伊達家幾乎沒有幾個人能和他相處下去。
相馬士兵頓了一頓,眼前的這位青年小将,戴着非常吓人的【蜈蚣頭盔】,手裡拿着武士刀,一往無前向他們沖了過來。
氣勢的确很逼人,不過,伊達成實之所以這麼兇猛,并不是因為他的武藝有多麼的高強,而是他太興奮了,初次上陣的感覺太好了,完全停不下來。
【保護少主!】
與伊達成實這隻初生牛犢不一樣,護衛在他身邊的旗本,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本領非凡,在他們的協助和保護之下,伊達成實很順利的就砍倒了一個敵人。
少主的英勇表現,對那些正在混亂中的伊達士兵而言,是一種莫大的鼓勵。
猶如洪水中的一塊巨石,迎頭那洶湧而來的浪頭,少主帶着人激流而上。在他們的拼命反擊之下,相馬軍的攻勢有了一定的緩解。
接着這個機會,伊達軍慢慢恢複了穩定,有了更多的将士跟在伊達成實的後面結成比較簡單的小陣,向敵人發起了反擊。
正式的交手,終于開始了,雙方在岸邊殺得難解難分。
半個多小時之後,伊達軍後面大陣中再度傳來法螺聲。
伊達實元率領着城中的守軍,前來參戰!
而足輕們則結成了一個個的長槍方陣,邁着整齊的步伐,向着河岸這邊猶如銅牆鐵壁一般的擠壓了過來。
而在長槍方陣的兩側,大量的騎士騎着戰馬呼嘯而過,他們開始從兩側進擊。
這就是鶴翼陣!
相馬軍原本占有人數上的優勢,但這時伊達援軍到來,局勢瞬間逆轉。
慢慢的,他們終于抵擋不住越來越大的壓力。在伊達軍鶴翼陣,長槍方陣和兩側騎兵的不斷突襲之下,不時的有相馬騎兵從馬上栽倒下去,被奔騰的馬蹄踩踏成泥。
騎兵尚且如此,機動性能比較差的步兵就更不用說了,傷亡慘重!
先前的沖殺在第一線的伊達成實,此時也感到所面對的壓力輕松了不少,正沖殺的興起的他,完全沒注意到因為沖得太猛的關系,他身邊的旗本已經死了一半了。
更沒注意到,其實他自己也受了不小的傷,該【下場治療】了。
【啊————】
殺得興起的他并不滿足,仍需要好好發洩一番,仰天一聲長嘯,他的大嗓門在喊殺聲中依舊響亮。
再如猛虎下山一般沖向敵陣,左沖右突,再也無人能擋其半分,這大概就是氣勢的作用吧,敵人都把它當做是神經百戰的名将了。
戰場的情況很快就發生了顯著的變化,先前襲來的相馬軍士兵等不到後續部隊的接應,再也抵擋不住眼前占據着壓倒性兵力優勢的伊達軍,開始紛紛後撤。
伊達軍見此情形,自然聲勢大漲,再接再厲的向前猛攻。
終于,相馬軍潰敗了,他們丢下戰友的屍體和武器,向坂元城方向逃去。伊達軍取得了勝利。
【你這個混小子!】
戰鬥結束之後,伊達父子一相見,當爹的不僅沒有任何誇獎和關心,反而披頭照臉一句臭罵。
【你作為軍隊的指揮官,不留在後方指揮軍隊作戰,反倒沖到最前面,是想主動尋死嗎?!】
【。。。。。。】
伊達成實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膽子大的很,有時候甚至敢和新上任的主公伊達政宗擡杠拌嘴,甚至吵架,但他卻唯獨不敢在自己父親面前放肆。
【我問你,你從什麼時候學會無視軍紀的?!】
明明衆将士都在附近,伊達實元教訓起自己的兒子來卻一點都不留情面。并不是他不愛惜這個犯了錯的兒子,而是想利用這種令人難堪的場面,讓兒子達到終身難忘教訓的目的。
要是别人敢這麼說他,伊達成實早就翻臉動手了,但眼前的人的他父親,而他又是個孝子,不願意忤逆父親,所以就安靜的聽着。
【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就不能懂我半分,聽從我的命令?】
伊達實元說到這裡,終于轉變了語氣。
【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敵人來了,不要輕易跟他們動手,通知我就行了,這樣才能保證不中了敵人的陷阱。。。。。。我以前也反複告誡你,單槍匹馬乃是匹夫之勇。用弓箭、薙刀打鬥的進行[一騎讨]的時代早就已經過去了,現在是兵法的時代。兵法高明,軍紀嚴明的軍隊才能取勝。】
【。。。。。。】
【我屢屢叮囑,你們就一點也不能領會嗎?如果不服從我的命令,别說你是我的兒子,就算是主公身邊的武将,我也決不輕恕!。。。。。。不能服從指揮官命令的武士,甯可沒有他的存在!】
【。。。。。。】
【你今天的表現讓我非常失望,即便現在打赢了,違反軍紀的事,仍然不能原諒。現在先欠着,等戰争結束了,回到米澤城,我再慢慢跟你算!明白嗎?!】
現在還在無人應答。站在一邊的伊達成實緊咬嘴唇,肩膀劇烈地顫抖着。
【主水!你好好看管這個無知的年輕小子。如再有膽敢違抗命令者。。。。。。就按軍法處置!】
說完,伊達實元大步走了過去。
衆人一時默默無語。
【好了,少主,你不用灰心,今天你的表現很不錯,像個武士!】
【主水】就是之前那個通報敵情的人,他拍了拍少主的肩膀,然後說道:
【河水冰冷,大家剛才都凍壞了吧?現在生火,大家暖和暖和。】
篝火重新熊熊燃燒起來。
。。。。。。
阿武隈川這邊的戰事隻是小小的插曲,越後前線所發生的種種,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上杉景虎于四月一日離開京都,織田信長本打算讓已經在近畿集結了五千兵馬的明智小五郎與之同行,并充當護衛的,但是被上杉景虎婉拒了。
因為山陰的戰事結束還沒有多久,明智軍團還沒有從休整中恢複實力,所以這回出兵,明智小五郎并不需要在動用自己的子弟兵,織田信長把自己的親兵調給了他使用。
織田信長對自己的【兒子】果然相當照顧,這樣一來,明智軍的實力就可以得到保存。而且,幕府親兵的戰鬥力還在明智軍之上,使用起來更加順手。
不過能夠統禦将軍的親兵,也并不是完全值得歡喜的事情。
面對自己的【好兒子】明智小五郎,【慈父】織田信長大手一揮,将自己的軍陣中中最精銳的五千帶甲抽調出來交給了他。
全都是征戰多年的老兵,不少兵将都曾經随着織田信長東征西讨,有好些甚至還參與過平定美濃和伊勢的戰役,論資曆,比作為統兵大将的自己,不知道要高到哪去了。
不過這些兵也都是些老兵油子,平時放在各營之中,仗着自己的老資格,也是些桀傲不馴的主。
織田信長估計也是嫌他們煩得慌,這次正好也全都抽出來交給明智小五郎了。
這樣的兵丁,雖然平時帶起來會讓人頭痛,但這些人的強悍也是不用說的。
就像武田赤備,在武田信玄手裡,那就是已知無人可敵的虎贲之師,在善于用兵的德川家康手裡,也是一直令人望而生畏的勁旅。
但如果到了武田勝賴手裡。。。。。。好吧,軍隊隻要不是交給一個十足的笨蛋,那麼都是今後打勝仗的保障
另一方面,信濃海津館主森長可,則馬不停蹄的返回自己的領地,準備進行軍事動員,如今,即将得到新領地的他,可謂是幹勁十足。
幾家歡喜幾家愁,森長可還有那個北田信意,自然是喜不自勝。
尤其是北田信意,渾渾噩噩額的混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什麼成績,反而因為征伐伊賀失敗的事情,而受到了父親和兄長們的嘲笑和輕視。
如今可好了,什麼都沒有做,竟然白白獲得了越後一國的全部領地(森長可即将成為他的陪臣,名義上也歸他節制)!
天啊!越後可不是小國,它的石高足有五十二萬石!要知道自己繼承了北田家這麼多年,領地也沒有超過二十萬石,所以這不是高升是什麼?!
他們是高興了,可是對于上杉家而言,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其實相比起已經滅亡的武田家和如今已經為完全和解的北條家,上杉家與織田家的積怨并不算深,甚至長期還都是對抗武田家的盟友。
在議和之後,兩家已經達成了和解,重新結盟,等織田信長滅亡了武田家之後,【結盟】就變成了【依附】,上杉景虎本人甚至還以【附庸者】的姿态,參加了織田信長受封征夷大将軍的典禮。
隻是,雖然已經成了附庸,但不代表上杉武士至此就認同了被幕府随意擺布的命運。
等移封的消息傳回越後,頓時就激怒了上杉氏的家臣們。
比較冷靜一點的人在默默的計算着這其中的得失,而脾氣火暴的人,已經直接開始問候織田信長以及他身邊的家屬了,尤其是女性的。
無論怎樣,這都代表了上杉家對于幕府命令的抗拒心理。
但是,偏偏這個時候,上杉家又急需幕府的力量。。。。。。不過話說回來,這不是正兒八經的趁火打劫嗎?!
與此同時,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連伊達政宗也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四月三日,伊達家的使者,同時也是伊達政宗的叔叔,國分盛重前來拜訪上杉景虎。
國分盛重表示說,考慮到伊達家的士兵們都思念家鄉,所以主公伊達政宗已經有了退兵的想法。
聽到這個消息,上杉家衆人當然是喜笑顔開,但國分盛重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高興不起來。
【織田将軍的命令,我家主公也有所耳聞,對此十分憤慨,越後是上杉家的世襲之地,從長尾為景公開始便是如此,而将軍竟然想奪走越後,這實在是不可忍受。】
老實來說,這話誰說都沒啥問題,但偏偏從你這伊達家臣的嘴裡說出來,就有點怪怪的了,明明你們也是侵略者好吧。
但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不僅沒有人出來反駁,反倒有不少人點頭稱是。
【而且,會津是關東武士的地盤,幕府竟然妄想插手,本家上下,對此都十分憤怒。】
話說到這個份上,國分盛重已經不用再往下講了。
上杉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伊達家故意把自己擺到和上杉家同一個位置上,難道說。。。。。。想跟上杉家和解并且結盟?
上杉景虎思慮片刻,并沒有直接做什麼答複,隻是對伊達政宗的【親切慰問】表示感謝,然後就很有禮貌地把國分盛重給送走了。
但是家臣們的心思,已經開始活絡了,像直江兼續、本莊繁長、河田長親、北條景廣等實力派家臣,見多識廣,了解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就沒有多少話要說。
反倒是那些見識不高的中下階家臣,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和伊達家結盟,這到是個不錯的主意,如果伊達家退出越後的話,我們再與之結盟,不就不用離開家鄉了嗎?
隻要這邊的戰事已結束,幕府就找不到什麼理由幹預我們的事情了,更沒有機會逼迫我們離開這裡。
如果幕府将軍對此很生氣,要發病攻打我們怎麼辦?
哼!那也不需要怕他們!
那時本家以伊達家和北條家為奧援,建立一條【越後——會津——相模】的對抗幕府的防衛線,就足以和他們相抗衡了。
甚至,說不定謙信公當年沒有完成的統一日本的遺憾,可以有我們來完成呢?
大家瞧瞧,目光短淺的人,從來不為日後的事情作安排,而且他們總幻想一些不切實際甚至荒謬至極的東西。
不過令他們感到遺憾,或者說,打從一開始,上杉景虎就沒打算和伊達家和解。
【癡心妄想!竟然想用這種手段哄騙我,當我是三歲小兒嗎?!伊達政宗這個該死的東西!占領了我的領地,還想愚弄我,實在是不可饒恕!】
【主公。。。。。。】
【你們什麼話都不用再說了?!伊達政宗得罪幕府,他自己想死也就算了,還想把我也拉下水。。。。。。哼!我是不會跟他和解的!】
等到群臣退下之後,長沼城主島津忠直在下山的路上(春日山城的構造是一座山城,而且海拔還不低,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大河劇《天地人》,裡面爬山很費勁),對同行的一門衆家老上杉景信說道:
【其實我覺得伊達政宗的話挺有意思的,結盟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們可以稍加利用一下嘛,如果把這個消息故意透露給明智小五郎和森長可,那本家的分量不就增加了很多嘛?】
【哼哼!現在再說這個已經沒有用了,咱們的主公,恐怕早就變成織田的家臣了。】
【。。。。。。】
。。。。。。
四月八日,明智小五郎率領五千人馬,順着北國街道,穿過加賀和越中,來到了越後,在此前一天,森長可将大部隊留在了海津館,隻是帶了一百多名旗本,來到春日山城議事。
不過令明智小五郎略感尴尬的是,就在他前腳剛剛翻過不動山,抵達春日山城下的時候,伊達軍就發動了新的進攻。
十八歲的大領主伊達政宗,命令留守政景和鬼庭綱元于四月八在越後西部展開行動。
通過佯攻北條城、猿松和野田城,試圖打亂上杉家和織田家的用兵計劃。
他用兵到的缜密程度,實在讓人不得不佩服,很難相信這還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孩子。
衆所周知,越後上杉家原本是長尾家演化而來,因為發迹時間過短,從長尾為景到現在,也不過四代,再加上長尾為景和上杉謙信都是雷厲風行的強主,手底下既沒有多少數代侍奉的譜代家臣,也缺少鎮得住大場面的一門衆同族,因此,越後各地的國人衆領主得以趁虛而入,構成上杉家臣團的主體。
比起譜代家臣,國人衆的優點是,靠天吃飯,旱澇保收,軍需自備。因此,如果然他們來作戰的話,為了得到賞賜,往往都能悍不畏死。
但缺點也明顯,就是目光短淺,而且過于自私。越後的國人衆,曾經不止一次的背叛上杉謙信,後期才稍微安分一點。
之所以說伊達政宗用兵缜密,是因為他算準了,這北條,猿松,野田都是國人衆的領地。
如果上述三城陷落,上杉家臣團内部必然會發生動搖,而上杉景虎為了安撫家臣,肯定會焦頭爛額。
在明智小五郎和森長可參與的軍事會議上,焦急的人們仿佛看到了伊達政宗在打有【竹雀紋】的旗幟的隊伍中趾高氣揚的樣子。
(和上杉家一樣,伊達家的家紋也是竹雀紋,是上杉定實送給伊達植宗的,不過大家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伊達家紋的兩隻鳥的位置上杉家完全相反。)
慢慢的,二三十歲和十八歲的年齡差異,開始在布陣安排上清晰地表現出來。
不能急,伊達政宗再怎麼厲害,他也已經得罪了【第六天魔王】,将來遲早是要不得好死的。
上杉景虎在心底将伊達政宗詛咒了千萬遍,口上卻漫不經心地說道:
【伊達那個小鬼實在是欺人太甚,既然到了這裡,我還會撤退嗎?
北條大人,并不是我有意置你的北條城于不顧,而是如果為了一座城池就打亂了整個作戰計劃,那就太不值得了。】
說這話的時候,上杉景虎有意無意的瞄了明智小五郎幾眼。
明智小五郎自然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他是聯軍的軍師,這種出主意的活,必須要由他來幹。
人家都說上杉謙信活着的時候,因為【軍神】總是一個人就把主帥和軍師兩種職務給幹了,手下人隻要奉命執行就可以了。所以等上杉謙信一死,上杉家中,沒有一個武将可以做到統籌全局,因為以前都沒有這種機會,現在看來,似乎還真是這樣。
【那就請允許我在這裡胡言亂語了。】
評定室中的上杉家臣們,還有森長可,都擡過來看着者坐在上杉景虎身邊的的明智小五郎。
此時的明智小五郎,雖然是直接從戰場上過來的,但并沒有穿任何甲胄,身上依然是一身的海藍色的羽織,在這滿是甲胄的評定室裡面(,全副武裝代表着一種态度,上杉家的人似乎都已經準備好要跟伊達家拼命了),倒也顯得分外顯眼。
明智小五郎本來是面對着,坐在正主位上的上杉景虎的,現在她轉身,對着上杉家的家臣們親親低了低頭,算是行禮,道,
【諸位,雖然我從沒有見過那狂妄的小鬼伊達政宗。可是也曾聽說過他這個人的名字,知道這人,年紀輕輕卻有着統一日本的野望,為此常常自歎應早生二十年。成就如我主信長公那般的霸業。
雖然這小鬼根本與我主相比,也無法與今天在座的諸位大人相提并論,但卻也都是頗有才能之輩。如若我等對其過于輕心,恐怕會吃虧的,所以必須要謹慎用兵。】
明智小五郎自認為自己的話,說得很得體,透氣也很坦誠,應該能暫時壓制得住國人衆将領們蠢蠢欲動的心思,但是,仍有人不買他的賬。
北條城的城主,是北條高廣的兒子北條景廣,如今他已經完全接替了父親,成為了上杉家最有實力的家臣之一。
跟他那個時不時就背叛上杉家的父親相比,北條景廣對上杉家可謂是忠心耿耿,曆史上的他,為了上杉景虎能夠繼承大位,最後戰死沙場。
不過忠心歸忠心,這個人的頭腦,卻不如他的父親那般靈活。
【那伊達政宗再厲害又能如何?
想當初我随謙信公征戰四方,打天下的時候,他有沒有出生都還是個問題呢。按照伊達的國力而言,如今伊達軍已經到了極限,伊達政宗卻仍想繼續戰争,對這樣的貪心不足卻又眼高手低的公子哥,不必勞煩明智先生和森大人,有我和在做的幾位大人應付就足矣。】
說實話,明智小五郎真心不明白,明明打了那麼多場敗仗,北條景廣為什麼還能保持如此自信,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
北條景廣可能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有些重了,對明智小五郎等人缺乏尊敬,便接着說道:
【明智先生你不用過多擔心,有句話不是說過嗎?叫什麼殺雞。。。。。。對了,殺雞焉用宰牛刀嗎?您是堂堂[出雲之龍],哪值得為伊達小鬼的事情費神,?區區小賊,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明智小五郎笑了笑,看來他對北條景廣的話還是挺受用的,說道:
【北條大人不用心急,這仗我們肯定是要打的,但要怎麼打,是個問題,在開戰之前,如果沒有好的策略,失敗的風險是很高的。】
【那請問明智先生有什麼好的策略嗎?說來讓我們大家都聽聽。】
【我軍的策略,我倒是還沒想到,不過我已經替伊達政宗想了三條策略了。】
【啊?!】
作為軍師的明智小五郎面不改色說出了這麼一番話,頓時弄得滿堂愕然。
【哈哈哈,開玩笑的,解釋一下,卧病是真的為伊達政宗出謀劃策,而是站在他的角度上,思考了一下,伊達軍将會出現的新動向。共有三個,叫做[上中下]三策。】
上杉景虎從腰間拿出一把折扇,将之打開并輕輕搖動,做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問道:
【呵呵,我過去也讀過《舊唐書》,聽說那蒲山公李密面見楚國公楊玄感時,也曾經替楊玄感謀劃了[上中下]三策,看來明智小聲的智慧,直追那蒲山公啊。】
上杉景虎似乎是想誇明智小五郎幾句,隻是他似乎沒有說對話————拿明智小五郎和失敗者李密相比,似乎很不妥當啊。
【上杉大人言重了,我哪能和蒲山公比肩,人家可以算作是真真的謀略家了,我也就是這些年讀過不少兵書戰冊。知道些兵法陣要。如今伊達家處于強弩之末。在座的諸位大人都以為可以手到擒來,卻忽視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所幸明智小五郎也沒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做什麼糾結,直接說道:
【各位大如果換位思考一下,覺得伊達政宗下一步會做些什麼呢?】
【那還用說嗎?即便不能再往前推進,也要想方設法保住已經擁有的領地,如果伊達家的财政還算充裕的話,他肯定會繼續招兵買馬,準備戰鬥的。】
【北條大人說的沒錯,如果手裡還有閑錢的話,他們當然會招兵買馬、攻城掠地。。。。。。但是他們招兵買馬後,會往哪個地方攻城掠地呢?
【不會吧?他們還會繼續進攻?最多就是騷擾一下春日山城周邊的小城罷了。】
【那可未必,如今伊達大軍遠道而來,人不過三萬,肯定不會坐死在新發田城等我大軍去反擊。按照伊達政宗的手段,進攻便是最好的防守,所以他一定會去攻打城池,但是他會去哪呢?】
其實之前明智小五郎并沒有幾次充當軍師的經曆,但是現在扮演這個角色的時候,竟然完全駕輕就熟,連他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
【那他最有可能攻打哪裡呢?】
【上策是枥尾城!那裡是信濃川的支流————津川的上流地帶,隻要枥尾城一旦失守,伊達軍便可以乘着船,奔流西來,那時候,北條城,宮本城什麼的,都會因為無險可守而不攻自破。】
【這個想法确實很有可能,不過就算那伊達政宗真如先生你說的那樣,攻打枥尾城,可是我軍如今隻要率萬餘輕騎去枥尾城,他們不過是強弩之末,新招募的士兵也不習戰陣。
不等他們趕到津川攻克枥尾城,我等已經到了其附近了,奧州的馬雖然好,但還是比不上越後的馬速度快,他們一路而來,不是正好讓我軍以逸待勞,一舉全殲嗎?】
【北條大人,你說的這個不過是[萬一]而已,奧州和越後的馬到底誰好誰壞,一向都是沒有結論的。
不過呢,戰場上是不能允許這些[萬一]存在的,而且枥尾城對于上杉家而言,可不僅僅隻是一座普通的城池,那裡可是謙信公少年時的居城,一旦失守,在座的各位嗎,恐怕就沒有臉面去見謙信公了,你們說,是不是啊?】
說這話的時候,明智小五郎一直在留意着上杉景虎的表情。
雖然上杉景虎始終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着他和北條景廣之間的對話,可是自己卻看到此君此時的臉色卻是比剛過還更差。
明智小五郎明白,上杉景虎有些害怕了,上杉謙信對于上杉家而言到底意味着什麼?這不用說都知道,甚至包括上杉景虎家督的位子,都是上杉謙信一手欽定的。
【諸位大人如果沒有什麼異議的話,那我就繼續說了,上策是枥尾城,中策呢,則是與坂城。與坂城處在海邊,周圍都是平原,西邊隻有松代山,但即便是松代山,綿延到這裡的時候,也沒有多高了,敵人如果拿下這裡,那麼從前線到春日山城,将無法繼續防守,伊達政宗便可以率領奧州輕騎,直攻春日山城。】
【這個我們之前也讨論過,認為伊達家執行這一條的方案也很有可能,但是,如果是平原的話,本家的騎兵也一樣會讓他們傷腦筋的。】
【哈哈哈,所以說,這個隻是中策而已,有風險的事情,伊達政宗未必肯幹。】
【那麼,下策呢?】
【下策嘛,這個說起來,對于伊達家而言比較容易辦得到,但是風險不小,獲得的回報也很少。。。。。。你們真要聽嗎?那就是出兵襲擊佐渡島,劫掠上面的黃金。】
佐渡島孤懸海外,而伊達家一直都是内陸諸侯,并沒有組建過自己的水軍,如果想攻擊佐渡島的話,就勢必要雇傭越後沿海的水賊,這肯定不是一筆小錢。
另外就是,島上有金礦不假,但是産量不高,與奧州本土的金産量相差甚遠,所以即便攻下了做渡島,伊達政宗到底能拿到多少黃金,也是個問題。
明智小五郎覺得,如果自己是伊達政宗的話,就絕對不會采取如此下策,落了個吃力不讨好的境地。
上杉景虎沉思了片刻,神情緊繃的問道:
【這樣一來,敵人攻打枥尾城的可能性最大,那麼,明智先生,你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枥尾城要守住,同樣的,津川也不可以放棄。。。。。。我的主意是,快馬加鞭,派重兵把守枥尾城,同時,再派出大軍,乘着竹筏,沿着信濃川,逆流而上,出擊津川。。。。。。伊達政宗看到我軍來襲,必然會出兵迎戰,到時候,我們隻需要将他吸引到津川流域就可以了。】
【一定要在津川決戰嗎?】
【不是[一定要],而是在這裡作戰的同時,駐守在枥尾城的大将,可以以最短的時間趕過來增援,到時候,前後夾擊,伊達軍必敗無疑!】
有一些上杉将領聽了明智小五郎的話,覺得可行,便點了點頭,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認同,比方說川口城主村上國清,他用略帶質疑的語氣問道:
【伊達政宗恐怕沒那麼容易上當吧?看到我軍出動便動手,這不等于是自己往火坑裡面跳嗎?】
【村上大人,伊達他不敢不來!因為隻要津川在手,我軍就可以逆流而上,攻擊他所控制的安田城,如果安田城失守,那我們就可以渡河南下,攻擊會津,我想,伊達政宗不至于愚蠢到看到自己的後路即将被斷,也無動于衷的地步吧?】
【那好吧。。。。。。就按先生說的那麼辦好了。】
在有了主意之後,整個評定室裡的氣氛頓時好了很多,同時,大家對于遠道而來的軍師明智小五郎也紛紛高看了幾眼,覺得他是個可以依靠的對象。
上杉景虎同樣心情不錯,這段時間以來,一直被伊達家給死死壓制着,無奈的承受着【山河破碎風飄絮】的壓力,如今好了,總算有了反擊的機會,真是快慰!
眼見中午的飯點到了,上杉景虎令人擺上酒宴。
可惜會場上的好氣氛并沒有持續多久————北條景廣和上杉家的另一員虎将本莊繁長,為了誰來做先鋒官而争吵了起來。
一開始,上杉景虎一邊向明智小五郎敬酒,一邊詢問戰略部署,明智小五郎提出,由自己出任【水軍】的大将,進擊津川,為了更好的駕馭上杉軍的将領,由直江兼續負責督戰,而上杉景虎作為聯軍的總大将,理所應當的坐鎮後方,指揮全局。
雖然有人認為把軍權交給織田家的人有些不合适,但是更多的人卻認為,主意是明智小五郎出的,讓他來為此負責理所應當。
至于枥尾城的守備,便由上杉家的老将甘粕景持鎮守,他是目前【上杉四天王】中僅存的一個,在軍中威望很高。
但是明智小五郎認為枥尾城至關重要,僅憑甘粕景持一個人并不足夠,于是在一番勸說之後,森長可也加入到了守備的任務中來。
就當明智小五郎認為事情處理的差不多的時候,有人不幹了————北條景廣認為自己對津川一帶的地勢比較熟悉,希望擔當先鋒。
之前明智小五郎已經安排,由目前上杉家中,最英勇善戰的武将本莊繁長充當先鋒,北條景廣一開始比沒有什麼意見,哪知道現在他突然跳了出來,讓明智小五郎猝不及防。
不過北條景廣這麼會來事,已經被安排好擔當先鋒的本莊繁長立馬就不幹了,憑什麼讓你這個家夥來跟老子搶戰功啊?!
【真是叫人無可奈何,北條大人,可不能再有下次了,這回就有你和本莊大人一起擔當先鋒吧。】
上杉景虎感到一陣頭痛,如果是别人的話,他現在肯定要出聲責罵了,但北條景廣是他最欣賞,也是最倚重的武将,一時半會兒還不好責備,就隻好找了個妥協的方案。
但是問題卻并沒有随之解決。
【即便是我們渡河來到了津川上遊,伊達軍也未必會馬上出擊,所以到那時,我們必須要分出一支人馬,火速上岸,在岸上布陣,做出一副要攻打安田城的樣子,引蛇出洞。】
【哈哈哈,這麼說的話,我們應當兵分兩路了,越來越有意思了,好吧,本莊大人,剛才的事情是我不對,為了大局着想,佯攻的苦差事就由我來負責,你出擊津川,直接和伊達小鬼交手吧!】
北條景廣看似把話說得很誠懇,好像把戰功全都讓給了本莊繁長,可是後者卻聽得火冒三丈————真當我是白癡啊!我在水上,難道還會比你這個在岸上出擊的人,更早與敵人對決嗎?你這個混蛋!分明又是想跟我搶功的,真是不可原諒!
兩人随即發生了争吵。北條景廣對天發誓,自己絕對不是為了搶功,隻是因為自己對津川的地形比較熟悉,而決定上岸的。
本莊繁長也不是吃素的,他自認為自己的備隊戰鬥力更加強大,況且雖然是水軍,但真正的戰場還是在陸地上,到時候,先跟敵人交手的,肯定還是先上岸的北條景廣。
【北條大人,你不用在這裡發誓,你要是心裡真的有大局觀念,就不應該提前上岸。。。。。。說句難聽點的話,想搶功就直說,你我多年交情,要是直說的話,我也不會死守着不放,讓給你又何妨,但是你皮裡陽秋,嘴上一套,心底卻是另一套,言不由衷的行徑,這不等于是違背了武士道嗎?!】
【納尼?!本莊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違背武士道?難道你想說我配做武士嗎?!】
看到二人面紅耳赤僵持不下,直江兼續終于忍耐不住了————你們兩個人吵歸吵,但是請稍微注意一下場合好不好,織田家的人還在這裡呢!主公有多尴尬你們知道嗎?
【二位大人先不要争吵。二位大人奮勇争先,這種令人熱皿沸騰的場面,我久不曾見到了,實在令人感佩。
但大敵當前,諸位已經白白浪費了那麼多時日,好不容易可以進攻了,卻又争起來,不值,不值啊。】
【山城大人,你怎麼看?】
【依我看,此事交給我裁斷好了,二位意下如何?】
【那你說怎麼辦?】
【還是有北條大人先行上岸。。。。。。】
【納尼?山城,你怎麼幫着他說話啊?!】
【本莊大人,你先聽我說完嘛。。。。。。等北條大人上岸之後,立馬燃起烽煙,隻是本莊大人登岸,本莊大人務必要迅速,因為在你上岸之前,北條大人是不可以先跟敵人動手的!等兩位大人都在岸邊之後,便兵合一處,并肩作戰,這樣就不會有争奪軍功的事情了。】
【好!就這麼辦!】
【還是山城大人有辦法,我也覺得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