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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為什麼要對我們下這種命令?”
我手中拿着織田信長從京都發過來的指令,或者說是織田家的“聖旨”,心情有些郁悶。
“聖旨”的大意很簡單,一色家畢竟是山陰大道上,百餘年的名門了,威望與影響力都很高,如果就這麼滅掉的話,會産生極大的不良影響。。。。。。總之,就是讓我們為了進一步拉攏山陰大道上的土豪們,想辦法,能讓他一色家主動投降最好,再不理想,也要保全一色家的家名。
剛看到這份“聖旨”的時候,我和父親都傻眼了。
衆所周知,織田信長這人,一向可以說是“刀子嘴斧子心”,或者“刀劍為本,屠戮為懷”,這回,他竟然要我們饒過一色家,而且還是那種“無論如何都要如此”的口吻,簡直讓人很難想象。。。。。。
這真的是織田信長親手寫出的指令嗎?
仗都打到這個份兒上了,竟然還要保存敵人?織田信長腦子秀逗了嗎?
我突然有了一種很奇怪,也很荒謬的想法:難道真的跟後世天朝電視台裡放的那些狗皿電視劇一樣,織田信長其實是一色家的私生子?!
哦賣糕的!不行不行!!!不能有這種想法!
好吧!不管織田信長是不是真的有這一重身份,我們都得照他的話去做啊,
不過話說回來,咋辦才好啊?
我很無奈地用手被拍了兩下“聖旨”,對坐在下面的家臣們說道:
“大家也都看到了,内府殿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咳咳!”就在我想法兩句牢騷的時候,父親卻很會挑時候的咳嗽了兩下,一邊咳嗽,他還不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吓”得我隻好将快要說出口的話,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大家有什麼辦法嗎?”我看了看大家,“能讓一色義定那個家夥主動向我們投降的。”
“這怎麼可能?”前田慶次第一個發牢騷,他可不想我,有一個像明智光秀這樣的“嚴父”管着,平時放蕩不羁,口無遮攔慣了,“一色義道那個老家夥到死都不肯投降!而老家夥又是死在我們的手裡,如果這時候作兒子不去抵抗,反而去向敵人投降的話,于情于理,都是說不過去的!”
“本多大人,”我看向了家中平時“鬼點子”最多的人,“您一向足智多謀,有什麼主意嗎?”
本多正信還是那張萬年不變的狐狸笑容。
“回禀少主,其實這個也不難?這不過,本家需要做出一定的犧牲。”
“哦?”我來了興趣,“什麼犧牲?”
“内府的底線,所需要我們做的,僅僅隻是保留一色家的家名,對吧?”
“沒有錯。”
“那我想問你少主與主公一句,内府當年在伊勢,是如何平定北田家與神戶家的?”
“主公當時的方略是,讓三七丸公子與茶铳丸公子過繼到這兩家去做養子,這樣不僅是這兩家投降,還得到了伺機奪取這兩家家中的大權的機會!”我想了想,道:“本多大人,那一色義定恨我們入骨,你的過繼之策恐怕很那行得通,且不說一色義定是否願意這麼做,就算他同意了,本家也沒有合适的人選啊。”
老狐狸笑了笑,“少主,我們不定非要去他那裡,也可以讓他主動過來啊。”
“什麼意思?”
“本家中挑選一位年齡适合的女子,許配與他,從而達成明智與一色兩家聯姻的外相,那時,一旦聯姻,一色家的家名也就可以保存了,而同時,一色義定将會以‘贅婿’的身份,受到我們的軟禁,那時,就大功告成了!”
“本多大人!”齋藤利三質疑道:“一色義定會真的那麼傻乎乎的,來做本家的贅婿嗎?”
“他可以選擇不來,但我們也可以選擇是否動刀,逼他過來!”本多正信的眼中,閃着寒光。
齋藤利三還是不服氣,“那萬一把他像一色義道那樣逼死了,怎麼辦?”
“我們可以在陣前放出風聲,将要立藤長大人為一色家的新家督,”說到這裡,本多正信看了一眼一色藤長,“那樣的話,一色義定就會發現,即便他想一色義道那樣自盡,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一色家已經有了一位新的家督。”
“但這種強迫的方式能行麼?”
“當然可以,不過這裡還要有勞藤長大人一下了。”
“我?”一色藤長有些不大明白,難道真的要讓自己來做一色家的家督?
本多正信點了點頭:“是的,藤長大人,希望您能勉為其難,将這名家中女子收為義女,這樣一來,作為一色義定的嶽父,您就有了支配一色家的名義了!”
軍師的最大魅力,就在于在看似遊戲般政治或是軍事行為的背後,隐藏着敏銳的洞察力,并能出其不意地将其使用出來。
也正因如此,大家都逐漸被本多正信吸引,并且開始從心裡敬佩、甚至仰慕這個半路出家的人。
“就這麼決定了!”一直沒有說話的父親下定了決心,“就按上野介說的,将一員家中女子嫁與一色義定!”
不過話說回來,嫁誰好呢?
這個問題絲毫不用擔心,很快就有人毛遂自薦了。
細川藤孝!
細川老爺子的心理是可以體會的,自從丢了丹波之後,這老爺子就一直面臨着很大的壓力,盡管織田信長并沒有找他的麻煩,可老爺子内心,依舊是很愧疚的。
“必須得做些事情能夠出來!不然我就沒臉在大家面前混了!”
“我有一個女兒,年方十五,嫁與一色義定正合适,”老爺子頓了一下,“再說,細川家雖然今不如昔,但好歹也同樣是‘幕府四職’之一,與一色家門當戶對,那一色義定應該不會有什麼不滿了!”
(細川家的宗家在細川晴元死後就斷絕了,細川藤孝受織田信長賞識,得以繼承細川宗家)
“那可真是難為你了,兵部大人。”父親點了點頭。
最後一個問題,派誰去當這個“媒人”。
關于這個,本多正信似乎也早就想好。
“少主!就、由你和藤長大人一起去吧!”
“啊?”我傻眼了,“我也要去?”
“是的!”本多正信眯着眼睛,我感覺自己又讓這個老家夥給算計了,“隻有您去,才能向一色家說明,我們對這起婚姻是如何的重視。”
“好。。。。。。好吧。”去就去,我不信一色義定會真的對我不利。
。。。。。。
不過等我到達一色家最後的據點――弓木城的時候,已經是五天之後了。
為了給一色家造成強大的心理壓力,這五天之内,明智軍團的各個隊列的人馬紛紛使出渾身解數,來猛烈攻擊這座城池。
其實,弓木城根本就說不上有多堅固,最多是曆史有些老而已。
雖說一色家連續打退了明智軍的來犯,但有心人很快機會發現,好幾次明智軍都要打進弓木城的本丸了,卻又莫名其妙的退去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七月初的清晨。
一覺醒來的一色義定,站起來打開了窗戶,天色還未大亮。從城下野木川上升起的白色晨霭柔柔地纏繞着城内窗戶前的老松樹枝。
因為這幾天不分晝夜,連續的不斷的攻擊,然這位少主。。。。。。哦不,已經是主公的他,根本就無有法安心入睡,年輕人很快就熬出了黑眼圈。
不過即便如此,一色義定也沒有任何辦法,事關自己的生死大事,容不得自己有絲毫的怠慢,他穿好衣服後,迅速向門口走去。
“走了。”
這時,一色義清來了。
“主公,明智家的使者來了。”
“什麼?明智家的?有何事?”一色義定十分厭煩,甚至有些惱火,“我是不會投降的,義清!轟他們走!他們要是賴着不走的話,就直接殺掉好了!”
一色義清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公,我勸您最好還是見一見吧,因為連明智光秀的兒子信光也來了。”
“嗯?信光?”一色義定眉頭一皺,“你說的是那個織田信長的女婿嗎?”
“正是!”一色義清禀報道:“明智光秀把他的兒子都派來了,恐怕不是那麼的簡簡單單的為了勸降啊。”
“嗯,說的有理,我就見一見他吧。”
而家臣們聽到這個消息時,一片嘩然!
“還有什麼好見的!”性格火爆的山中秀忠第一個發脾氣,“待會兒,我一定要進言,請主公殺了那個明智信光,來報義道公的大仇!”
“山中大人說的有理啊!”另一個性情稍微柔和一點的家臣也是歎息了一句:“就算主公宅心仁厚,不願殺他,也不讓他進城,驅逐了他就是最好!”
一幫文臣武将仍在那裡喋喋不休,直到上午巳時左右,我到達這裡時,城内氣氛仍然十分緊張,在是否接見我的問題上,一色家分成了一色義清與山中秀忠兩派。
雖然兩派都不知道我的來意,但在危難關口,一隻服從一色義定決定這一點上,意見卻保持着相當一緻。
總之,我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