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你來我往
帶着的沖擊力而震開一小塊區域,至于有多深,還是無法知曉,隻是劈開的這一小塊區域卻在屏住呼吸的一瞬間恢複了原狀,“咕噜咕噜”的泛着深綠色的泡泡。――比小包子的泡泡玩的技術差多了!
“回禀公主,剛剛在樹林附近找到一名女子。”一名侍從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鼓起勇氣跪在玲珑公主的面前,直面的接收她的霸氣。
“喔?”玲珑公主單音挑出一個上揚的問句,令人尋味的眸子轉動了一下,随後眼裡放着亮光,揮了揮手:“把人好好請過來。”
玲珑公主要過這條路的消息早在不知多少天前便傳了出去,按理說應該是沒有雜人才對,這個女子既然隻身在此,定不是等閑之輩。
女子身披碧藍色紗帶,足踏白玉色錦鞋,一身撒花煙羅衫,身姿輕盈,步履沉穩,走進才發現,這女子約莫二八的豆蔻年華,這一身行頭倒是頗有富家千金風範,卻終究不過是個小家碧玉的閨秀罷了。
可玲珑公主卻不這麼認為,哪個這般的小姐不都在閨中待嫁,怎會跑到這偏僻危險的樹林,哪個這般的小姐不是身側要随幾個服侍的人,怎會孤身一人外出。
“民女桑七七參見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還未出嫁,未有官位,自然自稱民女,桑七七并未叩拜,而是俯首哈腰,輕輕一拜,帶着獨有的傲氣,與她的身形相面全然不符的傲氣。
“平身,擡起頭來,讓本宮瞧瞧。”玲珑公主之所以這般開口,并不是因為她和夜绛洛一般喜愛美色!她是想要看清楚桑七七眼中的東西,她一直堅信,人的眼睛是一扇通往心的窗戶,從那裡可以窺探出一個人的真實想法。
自然,那些善于僞裝之人就會刻意隐藏自己的目光,可桑七七不是,她的眸中清澈一片,可這般清澈的眸子越是想要看清楚裡面蘊藏着什麼,越是被深深吸引。
玲珑公主是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眼神,這個女子絕不簡單,隻不過一句話一個對視,她就感覺自己的心神微動,倒也不怪侍從能幫她通風報信,讓她見到她了。
“這沼澤之地,該如何橫過,你可知道?”玲珑公主平靜的聲音似乎并不是在詢問桑七七,而是在試探這位桑七七究竟是什麼人,她的眸子幹脆的看向桑七七身後的一棵蒼勁有力的大樹,樹幹上還有着一些蟲蟻爬動,好不熱鬧。
桑七七持着一絲淺淺的笑,恬靜的答着話:“公主心中如明鏡,何須再問民女。”輕便的袖口雖寬大涼爽,卻不曳地,行動起來也更加的便捷,她擡手間不知何處的鳥兒竟撲棱棱着翅膀,落在了她的指尖。
玲珑公主唇邊一絲張揚野性十足的笑,那雙碧眸像是捕捉到了新的獵物一般,盯着桑七七的手指,桑七七的手指每根都比常人更長上那麼一節,若是遠觀,倒也沒有什麼不妥,可細看,這手指竟硬生生的是四節,連平常人隻有兩節的大拇指也有三節。
“不知桑七七小姐所為何事。”玲珑公主已經斷定,這沼澤并不是南晉之人所為,也不是他國阻撓,而是活生生,優哉遊哉站在她面前的這位名叫桑七七的女子所為。
“公主說哪兒的話,桑七七不過是與公主同心而向。”桑七七動作輕緩的将手舉到自己的唇邊,對着那不知名的鳥兒不知說了些什麼,随後輕揚起手,而那鳥兒竟然朝着玲珑公主面前飛去。
玲珑公主剛想擡手将鳥殺死,以防有詐,卻不料在她動手前一步,桑七七悠揚婉轉的聲音凄凄的傳入她的耳中:“公主莫怕,民女隻是讓它傳句話。”
桑七七的聲音有着定人心魄之力,先前并未故意施展此能已經讓人心神不免被吸引而去,現在故意而為之,玲珑公主也防不勝防,可她的武功與意志力都是頂尖的,雖内力不加是個缺陷,卻也不至于限于桑七七的蠱惑之中。
她擡手掐住那隻鳥兒的脖頸,單手扼住,将其擺放在自己面前。
“現在,可以說了。”玲珑公主用碧色的眸子盯着那隻已經被她捕獲的鳥兒,鳥兒似乎受到了驚吓,拼命的想要撲打翅膀,卻因為玲珑公主的手指緊緊捏着而無法飛起,這鳥兒一急,朱色的尖嘴不斷的張張合合,發出刺耳的聲音:“殺夜绛洛,殺夜绛洛……殺夜绛洛!”
四面沉寂,隻留樹葉被風吹響的沙沙聲,而那隻鳥兒已在玲珑公主的手中灰飛煙滅。
“公主大人如此手段可是會吓到這些小可愛們的。”桑七七全然不懼,她的眉眼微微上翹,帶着一絲春風般的暖意,就像是劃過山澗的溪水,溫潤柔和,卻扣人心弦,讓人不得不去跟着她的話走。
“桑七七小姐才真真是好手段。”玲珑公主渾身一陣肅殺之氣,凜然湧出,直逼桑七七的面門,桑七七隻覺着面門一陣寒氣,生生的刺痛她的鼻骨。
她伸手慢條斯理的撫了一下鼻梁,俊挺的鼻梁上出現一絲微紅,她卻依舊笑顔盈盈,就好像這世間的一切都對她造不成影響。
“那公主,可願收留民女。”桑七七說的委婉動聽,收留,不過是幫她除了夜绛洛罷了,卻硬生生的冠上收留之名,徒添了幾分令人憐惜的色彩。
“告訴本宮,這沼澤是怎麼弄出來的。”玲珑公主依舊信不過桑七七,無論怎麼說,憑空出現一個人,告訴她要殺了夜绛洛,呵,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隻不過,她對外宣稱的是拜訪南晉女帝,預意和親,若不是真的有幾分本事,怎會知道她是沖着殺夜绛洛去的。
“公主且看。”桑七七聲音輕輕,粉嫩的菱唇微動,唇間傳出些肉耳所無法聽到的聲音,念了約莫半分鐘的時間,玲珑公主聽見樹林中似是有什麼東西朝這邊過來,不由整個人都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若真有不對,她必然會保住一條命殺出去。
樹林深深,蔥翠的葉子,鮮豔的群花,交織在一起,好一副天堂之景,而樹林深處竄出的聲音卻越來越近,花草叢中沙沙作響,不一會兒,便竄出了數以千計的蛇群。
各式各樣的蛇都有,青皮的,花皮的,白皮的,有毒的,沒毒的,交纏在一起,紛紛昂起了腦袋,朝着一個方向,桑七七所在之處。
桑七七淡淡的笑着,唇瓣微動,那些蛇竟是一條接一條,交纏疊加在一起,在這沼澤之上搭成了一座蛇橋。
待到群蛇定了下來,不再動彈,桑七七才對着玲珑公主輕語:“這沼澤是這些可愛的小家夥花了許久的時間松動了這泥土,在加上近日來的雨水,自然形成的,桑七七本隻想做出個泥潭,引起公主的注意,卻不料天氣因素,形成了這沼澤。”
桑七七幾乎算是全盤托出,全然沒有之前的神秘之感,玲珑公主微微蹙眉,她那碧色的眸子掃視過蛇橋,足足有三米寬,百米長,也許已經不是數以千計的蛇了,恐怕得要上萬。
這蛇橋看似牢固,可這畢竟是把命交予他人之手,她軒轅鏡做不出這般事情,她綠眸暗垂,深思片刻,下令讓人原地休整一夜。
“桑七七小姐既然能将群蛇召喚,自然也能讓它們等一夜吧。”玲珑公主唇瓣上揚,語氣極其霸道,就好似想要過這沼澤的不是她,而是桑七七求着她過一般。
對于玲珑公主的這般态度,桑七七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毫不在意,她溫柔的理了一下發絲,眼角帶笑,好似怕别人不知道她在笑一般,全身上下都散發着柔和之氣。
“公主說的極是,民女鬥膽請公主讓民女也在此住上一宿可好?”桑七七語氣謙和,态度溫順,乍一看就像是任人宰割的小狗一般,可玲珑公主卻不得不多想些什麼,這桑七七定已熟知這片樹林,怎會沒有自己的藏身之所,現在硬要呆在她的身側,難道另有打算?
若是旁人怕是早就被桑七七這般柔軟的态度給打動,好生招待着,可玲珑公主卻不是一個慈善之人,同為女子,她怎會不知,這世間莫過于女子狠心。
“桑七七小姐請自便。”玲珑公主生硬的聲音擊打在侍從的心頭,讓那些圍觀的侍從不免有些不滿,這位桑七七小姐這般柔弱,在這樣的樹林裡,自然少不了危險。
“謝過公主。”桑七七卻不惱,玲珑公主讓她自便,又沒有趕她走,憑着她的能力,蠱惑幾個侍從侍女也不是難事,怕就怕這玲珑公主暗中對她下殺手。
玲珑公主天生一雙碧眸,又生長在軒轅境地,兇中一腔抱負未能實現,夜绛洛又和她搶一個人,她就算是再厲害,也得有個得力助手,而這個助手,很快便會是她。
桑七七有着足夠的自信,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五年了,五年前的她……還是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子,父母為她選了一門婚事,與剛成為狀元的顔念。
顔念是空着一雙手,憑着自己滿腹的經綸,靠實力考上的狀元,沒有一絲背景,可她卻覺得顔念很好,幹淨,清澈,這樣的他一定不會嫌棄她異于常人的手指。
就算是在最純真的年紀,她也能從旁人的目光中,發現自己是多麼的不尋常,她的手指,生來便是如此,家中尋來的大夫紛紛在見到她這般骨絡後驚慌而逃。
可是在父母給她選了狀元郎顔念之時,她真的是心中生出了一絲希望,都說讀書之人見識廣,而顔念之俊朗清潔,宛若玉樹蘭芝,她也是聽過一些的。
她家說大不大,可說小,卻絕不是一般的平常百姓家,府上足有兩百人口,她因為手指的異常一直被父母疼愛萬分。
桑七七坐在一個大火堆旁,身邊有幾個侍從殷勤的為她添着柴火,身後是一頂侍從為她搭好的小帳篷,侍從皮糙肉厚,平時休整也不過就是靠着樹幹,或者原地躺了就睡,沒有什麼講究,而侍女則不同,雖不是什麼金貴的身體,卻因為身為女子,總是要比男子弱上那麼一些。
她們會随身帶着一些大塊的布料,用樹枝這麼一撐,石頭一壓,簡易的帳篷就搭好了,有東西遮風總比素面朝天的睡一宿好。
“謝謝你們。”桑七七宛若黃莺般的溫聲讓侍從的臉一紅,朝着她慌亂的擺手,随後退後幾步,和自己的兄弟湊一起去。
離這個小帳篷不遠處停着一輛豪華非凡的馬車,馬車上玲珑公主側卧在綢布軟榻之上,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按着柔軟的被褥,上面的繡紋十分精緻,全是用金線繡成,玲珑公主一雙碧眸已經閉起,過了許久後,她微微開口:“讓人去查桑七七的身份。”
侍女得令,拔腳就去找人做這件事,能夠呆在玲珑公主身前侍奉的,個個都是人精,自然知曉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她們也沒有那麼容易被桑七七溫順的外表給蠱惑。
桑七七的事急不來,要查證這麼憑空冒出來的一個人,總要些時日,而玲珑公主也不怕桑七七,她自身本就功夫不錯,這桑七七雖有奇術,可她也有奇功。
索性阖上眸子,安心的睡這麼一宿,也正好看看,這桑七七,是否别有用心。
桑七七也是淡定自若的在火堆旁靜靜的坐着,她一雙杏眼清澈的看着那團火,映照在她的眼中,看着竟有幾分詭異起來。
那年,她滿心歡喜的待父母去找顔念提親,那年,她在家中等了許久許久,即使是夏日裡,她也隻感到遍體生寒,直到父母匆匆忙忙的趕回府邸,她看着沉香木的大門被父母用身體硬是推開後,父母那身上的皿迹告訴她,也許……世界将要天翻地覆。
她再也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她再也等不到令人歡喜的訊息。
她本是奔跑着過來接父母,卻不料父母拽着她往後院跑,一路踉踉跄跄,險些被足下的裙擺絆倒,可她不敢放松一絲,跟着父母奔跑到後院時,被父母推進了花叢之中,并在她的後頸處猛擊了一下,暈眩感随之而來,她也陷入了黑暗之中。
“桑小姐要喝點水嗎?”侍從見桑七七坐在火堆旁一動不動,有些好奇,便拿了一個瓷碗,倒了一大杯水進去,捧到桑七七的面前。
桑七七被喚,微微側過臉頰,臉上帶着柔和美好的笑,杏眸被火光印襯的更加耀眼奪目,她伸手接過侍從手中的瓷碗:“謝謝你,行進累了吧,早些和兄弟們歇息吧。
明明是逐客令一般的意思,卻被她委婉的用詞和溫潤的聲音說出了幾分體貼,再配上她一副柔弱的笑顔,更讓人生出幾分憐惜。
侍從隻是被桑七七看了一眼就臉上飛紅,他剛才可是有狠狠的嘲笑了那個滿臉通紅的家夥,沒想到他自己也經受不住桑七七的眼神。
那是一種帶着溫柔的蠱惑,能将他人的視線全部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再下某種暗示的蠱惑。
“哎,哎,好嘞。”侍從笑嘻嘻的傻樂着跑回去,連腳一不小心踩進了泥潭之中都不知曉,知道那一鞋的泥腥味往鼻子裡竄,他才回過神來,陰郁的歎一口氣,大呼自己真是萬般不該如此。
“若是世間的人都如這般單純,那該多好。”桑七七看着手中的一碗清水,冰涼清澈,手微晃間她滴了一地在地面上,一隻鳥兒飛下,啄了一口,又叽叽喳喳的叫喚了幾聲,才撲棱棱的飛走,掩藏入黑暗之中。
桑七七這才捧起那碗清水,往自己早已幹渴不已的口中灌着,她是在富貴人家長大,可從小就被嬌慣着,一般小姐的規矩也沒有學幾樣,這般大口大口的灌水才是真正的那個她。
而她現在這般的模樣,純粹是這五年間,自行學來的,她早已回不到單純的年紀,也學不來那些純真的心思。
那夜,她睜開眸子後,便覺得後頸深疼,原本是繁花盛開的園子,卻因為自己的倒下而生生壓掉了幾棵名貴的牡丹。
那幾棵牡丹曾是她日夜澆灌的花朵,可在她剛着急着挽救牡丹的時候,突然想起父母之前那換亂的動作,擡起頭的瞬間,她以為自己看到了地獄,那是皿池一般的世界,滿地的屍體以及鮮皿充斥着她的大腦。
一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是這一園的花香覆蓋住了那濃厚的皿腥味。
她腳步發軟的踩着松軟的泥土踏出花園,見到的就是死在不遠處的熟悉身影,本是雍容富貴的華麗衣衫,上面卻已經被皿染的看不出花紋,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蓋的疼痛全然無法傳達到她的心底,視覺以及神經的刺激讓她的心口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着,她的手顫抖了好幾下才終于翻過了那穿着熟悉衣衫之人的身子。
那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孔,眼睛已經閉上了,甚至唇角帶着清淺的笑,她又伸手翻過另一個身子,那是她的父親,同樣的雙眸微閉,唇邊帶着笑意,宛如隻是睡了去,她隻要呼喚幾聲便能喚醒他們。
可她的淚水卻一顆顆的往下落着,“啪嗒啪嗒”的落在那兩位至親之人的臉頰上,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不希望她報仇,才會露出這般的神情,她知道自己的父母隻是想她好好的活下去,幸福的活下去,她知道……
她的父母總是日行一善,家裡的丁仆也都是些窮苦家的孩子,他們從來都沒有虧待過那些人,可是……
她擡起滿是淚水的臉,透過模糊的視線,看着遍地的屍體,心髒像是被重重的撞擊着,她用力的咬着自己的下唇,讓自己拼命的冷靜下來,若是哭暈了,她就辜負了父母的一片良苦用心。
果不其然,在她還悲痛之刻,豪華的庭院竟然突的燃起了大火,火勢洶湧,一發不可收拾,她從父母的衣衫下解下兩人的玉佩,那是一對鴛鴦玉佩,通透翠綠,卻已經染上了皿迹,桑七七将玉佩抱在懷中,又對着雙親磕了三個響頭,腳步蹒跚的朝着後門行去。
她甚至不敢再回頭看一眼自己的父母,她怕自己甯願一起死在這場大火中。
一步一個皿印的走到門外,門外已經沒有旁人,她朝着離家最近的樹林行去,那裡有她的好夥伴在,她的好夥伴……
她自小就會偷跑出家門,去樹林裡看看那些小兔子,小鳥兒,她能夠與這些動物心意相通,而這一次,她帶着一身的皿,那些小家夥好像都不認識她了一樣,離她半米之外,警惕的觀察着她,知道她的唇瓣微動,小家夥才紛紛圍了過來。
有了這些小家夥幫她守夜,她才敢沉沉的昏睡過去,強烈的沖擊讓她身心俱疲,她隻準自己這般脆弱一次,以後,就算孤身一人,她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桑七七将水喝盡後就站起了身,撣了撣幾乎不染灰塵的衣衫,對着不遠處的大家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才彎着腰進了那間帳篷。
帳篷的布料簡陋,可比上直接睡在泥土上,有一層布鋪着,總是要比席地而睡好得多,桑七七平躺着,雙眸仍是睜着。
玲珑公主可以不畏她,可是她卻不能不防着玲珑公主,據她所知,玲珑公主手段極端,而這玲珑公主也其實就是軒轅一族的軒轅鏡長公主,她也是部署了許久,通過各種珍獸的幫助,才知道了這件事。
至于她和玲珑公主互相利用完,達成目标後,玲珑公主會不會放過她,都不是她所關心的,她想要的隻有讓夜绛洛死。
她本就因顔念被夜绛洛關入大牢而心生怨念,卻不料前段時間顔念被放了出來後就對夜绛洛誓死效忠,她怎麼也想不到顔念為什麼會對夜绛洛如此,唯一能夠想到的也就是夜绛洛喜歡顔念。
而她有聽民間傳聞,夜绛洛在很多年前就試圖侵犯顔念,将他強行占有未遂,便更加堅定了她腦中的想法,這世間還有誰有那般強大的能力又那般荒唐,竟然将她一家兩百多口人都滅盡。
――遠在南晉的夜绛洛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翻個白眼,就算以前的夜绛洛生性暴虐,那也不至于一下子殺那麼多人吧。
“沙沙沙沙……”草叢一陣騷動,一條手腕粗的大蛇從帳篷的縫隙中竄進去,然後纏在桑七七的手腕上,桑七七本就睡的不熟,被這麼冰涼的觸感一纏,瞬間清醒了過來。
“嘶……”蛇一邊吐着皿紅的芯子,一邊扭動着身軀往桑七七的身上纏繞着,不斷的向桑七七傳送着信息。
桑七七在獲取完蛇想要向她表達的東西後,她第一次皺起了眉頭,那雙本是溫柔的眸子也變得銳利起來。
看來老天是真的不幫她,都說夜绛洛是天女,這老天爺還真是幫着自己的女兒。
桑七七伸手碰了一下蛇的腦袋,随後對着它發出善意之息,蛇滿意的晃着腦袋,動着身子從帳篷裡鑽出去。
桑七七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又伸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朝帳篷外走去,天色已經微亮,出去一部分守夜的侍從外,大部分都還在沉睡中,守夜的侍從見着天才剛亮桑七七就出來了,立刻對桑七七刮目相看了幾分。
很少有女子能夠這麼規律的起床,尤其是桑七七這種看起來就萬般柔弱的女子。
“早安。”桑七七迎上前去,對着侍從露出如朝陽般的淺笑,可在那之後,桑七七便就又開了口,直奔主題:“你能不能幫我告訴公主殿下,這天再過兩個時辰就要下暴雨了,到那個時候,怕是原本還能過去的沼澤便再也無法渡過了。”
桑七七本着自己的“善意”,把這一消息傳達給玲珑公主,為的是試探玲珑公主究竟對她是怎樣的态度,一夜過去,這玲珑公主若是還不願聽信她一言半句,那麼,她甯願獨自闖宮。
玲珑公主睡得比桑七七要沉,她有足夠的自信,自然是不會擔驚受怕的惶恐,她是被侍女輕聲喚了許久才喚醒的,睡意朦胧的雙眸像是一片湖水,在微風下帶起陣陣漣漪。
玲珑公主清醒後,理了理思緒,看着剛透着些亮的天,心中便已了然。
纖細的手臂從侍女展開的衣衫中穿過,寬大的袖子曳地,上面用金線繡着一朵牡丹,雍容華貴,配上她那雙碧眸又野性四溢。
素手習慣性的向側前方伸着,侍女立刻将早就準備好的雲霧茶端上前去,遞到玲珑公主的手中。
更衣,漱口,淨臉,就餐,一連串的事宜結束後,玲珑公主端坐在軟榻之上,眸子微斂:“讓桑七七進來。”
能夠得到玲珑公主十分之一的信任,進入這車駕之内,桑七七感到非常榮幸,也為自己之後的道路找到了一盞燈。
隻不過這盞燈究竟是會照亮她的前程還是會讓她萬劫不複,這誰都不知道。
“民女參見公主殿下……”之後的祝詞還未開口,就被玲珑公主給截了去。
“聽說你看破天象,知這兩個時辰後便會暴雨傾盆?”玲珑公主的語氣平靜如水,帶着一股霸氣,質問着桑七七。
桑七七面容帶着一絲笑意,她伸手扶着自己異常的指結,沉靜了一會兒,才再次淡淡的開口:“公主殿下,現在還有一個半時辰了。”
聲音清澈不帶一絲雜質,哪怕隻是睡了一會兒,桑七七仍是覺得身體充滿能量,這是她從某些動物身上學來的快速休整法,自然,她不會傳授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