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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謝池春 九斛珠 6636 2024-01-31 01:14

  成婚的第二日,韓玠與謝璇盛裝麗服,同往宮中拜見長輩。

  因皇後尚在禁足,到了元靖帝那裡的時候,後位虛設,段貴妃和婉貴妃左右陪着,竟然還有許久未見的玉貴妃。

  晉王過世已有兩年多的時間,玉貴妃最初瘋瘋癫癫,近來漸漸的有所好轉,隻是依舊沉默寡言。她原本氣質高華,如質地溫潤的美玉,同俏麗綽約的婉貴妃站在一處時各有千秋,經了這兩年的磋磨之後,那股卓然高華的味道收斂,比起旁邊兩位貴妃來,就黯淡了許多。

  韓玠攜謝璇莊重的三跪九叩,一個高健英挺,一個嬌美玲珑,王妃的冠服襯托着出衆的容貌,站在韓玠旁邊毫不遜色。婉貴妃雖為貴妃,到底不是正宮不能坐在正中受禮,從旁瞧着的時候,臉上全是笑意。

  元靖帝有意照拂玉貴妃,指着韓玠介紹,“這就是信王,你們大概還沒見過。”

  玉貴妃擡眼看着韓玠,“臣妾久居樂陽宮中,還未曾與信王見過。”

  元靖帝便又指着謝璇,“這就是恒國公府的六姑娘,你大概也沒見過。”

  旁邊婉貴妃微微一笑,并不敢在玉貴妃跟前提當年晉王的事情,便沒出聲,倒是玉貴妃自己說了,“這我倒是見過的,從前五公主喜歡召她來陪着玩耍,也去過我那裡,十分懂事乖巧。如今成了信王妃,自是叫人高興。”

  謝璇對于玉貴妃,總有一種特殊的情緒。不止是為了其卓然氣度,也為了隐瞞晉王下落的事,這會兒瞧着她消瘦憔悴的面容,有些心疼,便再度屈膝行禮問候。

  玉貴妃也是一笑,便即低頭喝茶。

  元靖帝給兩位新人賜了座,還沒說兩句話,就問婉貴妃,“思安該睡醒了吧?”

  思安正是小皇孫的名字,謝璇未料小皇孫如今就在這裡,倒是有些詫異。

  婉貴妃便叫身側的宮女過去瞧瞧,不過片刻邊有人來回禀,“小殿下睡得正香。”倒惹得段貴妃道:“皇上對思安可真好,時刻都挂念着,這才睡下沒半個時辰呢。”

  “宮裡孩子少,難得他乖巧,自然疼愛。”元靖帝也是樂呵呵的,看向韓玠,“玉玠如今也娶了王妃,該早點給朕添個孫子。”

  韓玠一本正經的回答,“兒臣自當盡力。”

  段貴妃便在旁笑道:“我瞧着信王妃年紀不大,不過十四五歲吧?”她意味不明的抿了抿唇,瞧着元靖帝,“不止孩子們要盡力,皇上也該記得多施些恩德,才好多添幾個皇孫。”

  元靖帝隻點了點頭,卻未接下文。

  在這裡做了有小半個時辰,元靖帝才打發她二人去給惠妃問安。

  兩人告退而出,去往華章殿,中途碰見了甯妃,各自一怔。

  甯妃仿佛比從前更沉默了,自打三公主出降之後,她的身邊沒了陪伴,就算元靖帝瞧着大公主的面子多照拂了幾回,大公主也時常入宮看望,也未能掃去她臉上日漸濃郁的凄哀之色。如今宮廊相遇,明知道對面站着的就是自己的孩子,甯妃卻不能多說半句話,甚至要以普通宮妃的身份跟韓玠這個王爺互相見禮。

  韓玠也有點僵硬,然而元靖帝既已将他記在惠妃名下,他就隻能是惠妃的兒子。甯妃于他,不過是父皇的普通妃嫔而已。

  隔着幾步的距離,他收回目光,肅然問安。

  甯妃也未挪動腳步,隻是打量謝璇,“這位就是信王妃了?果然好容貌,襯得起信王的威儀。”

  “甯妃娘娘過獎了。”謝璇雖也感慨,倒沒那麼多的情緒,“春光正好,禦花園裡的花怕是都開遍了,娘娘這是要去散心麼?樹蔭底下風涼,該多加件衣裳的。”

  甯妃指了指身後帶了披風的宮女,笑道:“無妨的。”

  片刻的沉默,似乎也尋不到什麼合适的話來說,她便擡步向前,“你們自去吧。”擦肩而過,臉現黯然——她知道這條路是同往華章殿,也知道今天是信王攜新婦拜見母妃。

  這一切,原本是屬于她的。

  *

  拜見過了惠妃,謝璇心滿意足的回憶着美味,出宮的時候就有些感慨,“我瞧甯妃娘娘更消瘦了,三公主進宮的次數也不多,她那兒大概也冷冷清清的。見了你,又不能夠親近。”

  韓玠名正言順的将她攬在懷裡,“宮裡誰不是如此?”

  “是啊,晉王離開之後,玉貴妃的日子恐怕比她更不好過,這兩年總沒見着她,今兒一瞧,整個人都和從前不一樣了。從前像是精心養着的美玉,溫潤而内蘊,如今就是失了打點,畢竟沒了光澤。”

  “你也這樣覺得?”韓玠低頭,順道在她臉上蹭了蹭。

  謝璇這會兒背後有韓玠做墊子,雖不及枕頭柔軟,卻格外暖和寬厚。她昨夜被韓玠又折騰了半宿,此時頗為困倦,随着馬車的搖晃,便慵懶着沒多動腦子,隻是道:“難道不是麼?從前當得起玉的封号,也襯得住貴妃的尊貴,如今到底是失色了。”

  “玉貴妃才是最聰明的。”

  “怎麼說?”

  “她這副樣子,正好坐實了晉王離去的哀痛。”

  聽這語氣,難道内裡還有貓膩?謝璇精神稍振,翻身問他,“難道她知道……”

  “晉王留了個信物給她,我想她能猜到。”韓玠也沒有十分的把握,隻是道:“玉貴妃能得盛寵,可不止是為了容貌。皇上至今都留着她的貴妃尊位,頗含幾分敬愛,這樣的女人,就算喪子哀痛,又怎至于瘋癫?”

  “當時的消息太駭人聽聞了啊。”謝璇咕哝,“你那些骸骨交過去,又有獒犬和惡虎為證,自家兒子被吃了,是個人都承受不住。”

  “可她當時雖震驚哀痛,卻未發瘋。”

  這樣說來,似乎确實值得咀嚼。若玉貴妃能猜到實情,那自然是最好的,等到越王這個毒蛇沒了,按照晉王的意思,尋個合适的時機讓他回歸也未嘗不可,不過得想辦法與當年的事自圓其說罷了。就算不能回來,母子二人分隔在宮廷内外,雖不能見面,能留得性命各自安好,也勝過在獸籠裡厮殺,陰陽相隔。

  而當年的事情,謝璇一直感激韓玠的仗義相助。

  她撐起身子,飛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便又坐回角落。

  晚間用飯過後,韓玠帶着謝璇在王府裡散步一圈兒,月上柳梢,莺俦燕侶,自是難得的安然時光。就寝的時候時辰尚早,謝璇趁着韓玠去盥洗的空當尋了本書瞧,待韓玠穿着寝衣過來的時候,便無處可逃,被輕易撈進了懷裡。

  床榻寬大軟和,韓玠盤腿端坐,目光掃向謝璇手裡的書,“在瞧什麼?”

  “拿話本子打發時間,不過裡頭寫到些衣裳首飾,倒是挺有意思的。”謝璇将書卷擱在枕畔,“等這兩天忙完了,我就去瞧瞧溫姐姐,這陣子太忙沒顧上,不知道夏衣準備得如何了。”

  “還去玄武南街紅螺巷?”

  “那兒離咱們有點遠,鋪子開張之後,如今盈利不少,固然是掌櫃的辛勞、夥計們出力,最要緊的還是有溫姐姐撐着。我打算給她在京裡買一處宅院,也好叫她徹底安頓下來。”

  韓玠盥洗後渾身暖熱,在她額上親了親,“随你安排。”

  “對了,高大人還沒回來麼?”

  “我最近沒見他,應該還沒回來。”廊西的事情牽涉太大,謝璇目下知道了也是有害無益,韓玠并未對謝璇說過,隻是含糊道:“恐怕還得一兩個月的功夫。”

  “他如今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了。”謝璇已經将伺候的人屏退,瞧着香爐裡輕煙散盡,便趿着繡鞋過去,取過香勺往白玉精雕的香爐了添些研磨得極細的香末。白玉溫潤,上頭镂刻着百子戲鬧的紋樣,兩耳上垂着玉鍊,被謝璇海棠紅的衣袖覆蓋。她添香的手法娴熟又雅緻,纖細的手指握着白玉勺,兩者幾乎同色。

  她輕輕的将香末撥出紋路,轉頭朝韓玠嫣然一笑,“瞧什麼?”

  “就是覺得好看。”韓玠瞧着海棠紅繡春草寝衣包裹着的曼妙身段,那嫩白的肌膚在燭光下被寝衣的顔色一襯,愈發瑩白。

  這樣相伴的時光彌足珍貴,他将回到床榻的謝璇圈入懷裡,“明天咱們哪兒都不去,就在書房待着。”

  “又诓我給你研磨?”謝璇立時就能猜到他的打算。

  “晚上我給你揉腿。”韓玠懂得投桃報李,“後頭咱們回去看老泰山,再後面還得去平王府和越王府,事兒還不少。”

  “先去平王府麼?”

  “嗯。”

  “越王如今正得聖寵,且平王畢竟是畏罪自盡,怎麼卻排在了前頭?這種小事上招惹越王,似乎沒什麼必要。”

  “你表姐生下的小皇孫思安才是真正的得聖寵。反正這些全都是做給父皇看的,越王不足為慮。”韓玠索性閑着享受閨房之樂,将謝璇的腿放在膝頭,從腳底開始慢慢揉搓。漸漸的過了小腿,越過膝蓋,撩起寝衣抵達豐潤修長的大腿。

  像是有些猶豫,他的手在膝蓋上方逡巡不前,遊移着不敢到腿根上去。

  謝璇原本眯着眼睛舒服得歎氣,這時候也覺出不對來了,連忙坐直身子,一把捧住了他的手掌,“不許越過膝蓋!”

  韓玠有點惋惜,“娶個十四歲的媳婦兒,天天眼饞卻不能肆意溫存,玩火時隻焚自己不焚你,這才叫飲鸩止渴。璇璇,還要等多久?明年總可以了吧?”

  “唔,這就嫌棄我啦?”謝璇忽然想起白日裡段貴妃那一句隐晦的建言,便在韓玠唇上輕輕咬了一口,“想現在就要皇孫,不如從了皇上的意思娶個側妃?”

  “夫人有命,焉敢不從。”韓玠擺出從善如流的架勢。

  謝璇便坐直身子,惡狠狠的告誡,“你敢!”

  韓玠笑了笑,伸臂将她緊緊圈入懷中,側身一轉,輕易将謝璇壓在身下。寝衣不知何時已經亂了,他眸中火苗躍竄,貼近了問道:“不敢什麼?”

  屋内床帳微拂,窗外月移影動,驚起還未安眠的栖鳥。

  夜風沙沙的掠過地面,搖動窗戶外的芭蕉葉,牆根下養着的貓低低叫了一聲,夾雜着屋内隐約斷續的嬌笑。

  *

  次日一整天都膩在書房裡,夫妻倆都受謝缜的點撥學習書法,便各自寫了一幅字,吩咐人連夜裝裱起來,算是成堆禮物之外單獨的心意。

  王府長史司早早的就通知謝府迎駕,夫妻倆抵達的時候,謝缜和老太爺已經在廳上等着了。

  自兩家退親之後,先是韓玠進入青衣衛照拂謝家,後有靖甯侯府被禁軍圍困,謝老太爺梢有觀望,及至韓玠身份驟轉求取謝璇,謝老太爺也是喜憂參半,如今再見面,謝老太爺的心情就有些複雜。

  韓玠還是和從前一樣,備了謝老太爺癡迷的奇石和謝缜喜愛的字畫,然而話裡話外,已不像從前那樣有意照拂,隻是将其作為尋常親眷罷了——

  這整個恒國公府,他真正感念牽挂的,無非謝璇姐弟而已。

  今日的謝澹還在國子監裡讀書,沒能趕回來,韓玠同謝缜父子寒暄完了,便同謝璇入榮喜閣中,拜見謝老夫人。

  榮喜閣就在内外院銜接的地方,有時候謝老太爺和謝缜不在,老夫人也會在這裡見男客。相較于謝老太爺的客氣,老夫人這裡就表現得熟絡多了,将兩人請到客廳裡奉茶,因為是王爺親臨,并不敢叫隋氏和兩個女孩兒來打攪,隻她自己作陪。

  她算是看着韓玠長大的,婦人家與男人終究不同,哪怕知道韓玠如今是皇子,心底裡畢竟還抱着對韓家小子的親近,于是說話也松快許多。

  韓玠耐着性子坐在那裡,聽謝老夫人一會兒誇謝璇懂事,一會兒又說她少經世事,還需韓玠扶持指點等語,自是一一應着。

  坐了兩盞茶的功夫,臨走時跟謝珮、謝玥見了見,便依舊打道回府。

  謝璇前世今生對于恒國公府的感情都不算深厚。前世自不必說,今生雖然沒了羅氏和嶽氏的惡心,到底芥蒂難消,對着謝缜和老夫人兩個長輩的時候雖能言談自如,卻很難親近起來。從前對謝老太爺還有稍許的敬仰,自韓玠入獄那回之後也有疏離。除了至親的謝澹之外,算起來唯有謝珮母女還算投契,可惜今日有韓玠在,也不能多處。這般匆匆回門,離開恒國公府的時候就有些感慨——

  “從前姐姐在的時候,還覺得府裡有許多可以貪戀的地方,如今卻也就那樣了。倒不如哪天去國子監裡看看澹兒,還能更高興些。”

  “等拜會過平越兩個王府,就把許少留和衛遠道請過來,你們姐妹幾個正好聚聚——你那位三姐姐,似乎也是不錯的吧?”

  “三姐姐和二夫人很不同。小時候覺得她傲氣得可厭,如今卻覺可敬。”

  韓玠攬她入懷,将她的手裹在掌心把玩。

  人心世事,總要曆久方能體悟。

  謝玖長在謝纡和嶽氏膝下,卻還是保持初心不與合污,确實是難得的。

  *

  三月中旬,風和日麗。

  韓玠近來新婚不必多勞朝堂之事,用過早飯之後,便同謝璇往平王府去了。

  自小皇孫陳思安出生後,元靖帝便多派了些侍衛來守衛王府,暗處更是有不少青衣衛盯着。這府裡平常不接待外人,自是門口羅雀,平常兩三個月也沒半個客人。誰知今日蹊跷,門房迎着韓玠進去,竟瞧見了好幾輛其他府裡的車馬——

  有兩輛極為貴重繁麗,看其裝飾,應是端親王府的。另一輛相對素簡一些,韓玠并沒認出來,據謝璇所說,是她舅舅陶從時府上的。

  平王府中跟這兩家有關的無非側妃陶妩,今日這架勢,大抵還是為了思安。

  韓玠同謝璇對視一眼,謝璇也沒料到這兩家恰巧也在,便仰頭道:“我沒告訴舅母今兒要過來的事情。”

  “我知道。”韓玠握住她的手,掩在寬大的袖中輕輕一握,“或許隻是巧合。若不是巧合,回頭我會處理。”

  “那她們若是舊事重提……”謝璇有點忐忑。她自幼沒有母親的愛護,且高陽郡主對她格外體貼照顧,這麼多年裡培養起來的感情,甚至隻次于謝珺。若隻是陶妩,謝璇自能斷然拒絕,若是高陽郡主開口,理智就未必能壓過感情了。

  高陽郡主對她恩情甚厚,她固然心意已定,到底也會為難。

  韓玠便隻一笑,“有我頂着,你該怎樣就怎樣。”

  兩人被迎入廳中,果然見端親王妃和高陽郡主相伴而坐,下首坐着平王側妃陶妩,對面則坐着平王妃傅氏。那幾位像是才入座不久,丫鬟們忙着奉茶,廳上似乎言笑晏晏。

  遠遠瞧見韓玠,陶妩和傅氏就起身迎了過來,傅氏是正妃,自然走在前頭,“這樣好的天氣,還以為信王帶着王妃踏青去了,有失遠迎,還望勿怪。”

  “王妃客氣。”傅氏是韓玠的嫂嫂,他同謝璇行禮,“貿然登門,攪擾了。”

  “說哪裡話,那日你們大婚,我沒能過去瞧瞧,還覺得遺憾呢。信王妃這樣漂亮的人,上回在大公主那兒見了一回,倒叫我惦記許久。”傅氏親熱的拉住謝璇的手,打量着比她年幼許多的弟妹,“真真是水做的骨肉玉捏的魂兒,看着就喜歡。”

  謝璇微微一笑,“王妃嫂嫂過獎了。”

  “叫我嫂嫂就好,加什麼王妃。”傅氏擺出主人家的身份,迎兩人入廳。

  謝璇的目光與陶妩碰觸的時候,隻是颔首笑了笑——從前她隻是個公府千金,而陶妩是平王側妃,那是皇家的人,哪怕是個低等的滕妾,也是要尊着的。如今謝璇已成了信王妃,比起陶妩這個側妃來,品級就高了不少,即便對方是表姐,卻也不能亂了規矩,反過來施禮。

  到得廳中,高陽郡主已然笑盈盈的過來了,“璇璇。”

  “舅母。”這是正兒八經的長輩,不能比較品級,謝璇規規矩矩的施禮過後,又朝上頭年已六十的端親王妃行跪拜之禮。

  端親王是元靖帝的皇叔,端親王妃便是韓玠的叔祖母,謝璇對着此等尊長,自是要莊重叩拜。旁邊韓玠也行了大禮,待端親王妃寒暄過後,便相攜入座。

  方才從遠處瞧着,廳裡四人能擺出言笑晏晏的架勢,如今近了,才覺出陶妩的得意和傅氏的強撐。從前傅皇後在的時候,有母儀天下的正宮娘娘撐腰,即便陶妩有端親王這個皇叔做後盾,她也能輕易彈壓得住。待得傅皇後被禁足,陶妩誕下了小皇孫,即便傅家在朝中依舊樹大根深,傅氏還是正妃之位,在端親王幾番插手之後,傅氏也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面對高陽郡主,她還能應付自如,今日端親王妃這尊大佛過來,傅氏明顯氣勢不足。

  她顯然還指望着韓玠——平王府裡争奪皇孫的事情自陶妩生産時就鬧了起來,幾個月過去,韓玠不可能一無所知。他至今還未傾向謝璇的表姐,這無疑給了傅氏很大的希望。

  “從前就聽說信王愛重弟妹,如今朝務繁忙還能親自過來,可見是伉俪情深,羨煞旁人。”平王妃微微一笑,便又關懷,“弟妹一切都習慣吧?前兒我進宮給父皇請安,父皇還誇你呢。”

  這句話的真假無從辨别,謝璇尚未答言,端親王妃就開口了,“對了,思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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