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兒道别完無名氏後,向北尋去。
‘五湖之濱,世外之村’她心中循環默念着無名氏所指之地。
這五湖在吳都城之西南,而這世外之村究竟又是何地。
雖不解,但她毅然不顧心中之傷,一路向北尋找。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翻越了幾座高山,多次體力不支墜于馬下,但她卻還是忍着傷痛前行。如今唯一能夠讓她堅持下去的理由,便是她認定蔣義沒有逝去的信念。
在失去蔣義的這些日子裡,她從一個刁蠻任性,滿腹心機的越國公主,一下子蛻變成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堅守自己愛情的賢妻。
「吳都城西,未知名村落之中」
“雪兒,你在此人身邊守候多日,是否見他醒來過。”
木屋之中,忽有一身材魁梧的壯漢詢問身前一位貌似天仙的女子道。
那女子對其比劃手勢作答,看樣子應是個啞人。
壯漢見之,又道:“看樣子這人傷勢過重,恐怕在劫難逃,若今日再不醒,我便将他葬于山上吧。”
啞人女子聽後,肌膚嬌嫩的臉龐之上驟顯傷情之色,又作手勢回答,其意應是讓那壯漢不可放棄為他醫治。
壯漢見她如此模樣,心中有些不忍,搖首歎息離去。
至戌時,木屋之中,榻上昏迷男子忽睜開雙目,眼神呆滞望着前方,顯得有些恍惚,詢問屋中女子道:“姑娘,這是何處,為何我會在此處?”
話語剛說出,他便要起身,怎知身上疼痛難忍,完全使不上力氣,又感到有些頭暈難忍,一下子又倒在榻上,渾身傷痛令他發出陣陣嘶叫聲。
那陌生男子便是當日被吳國追兵亂箭射下懸崖的蔣義,如今他流落一處不知名的山村之中,又無法想起自己身份。
屋中女子見情形,立即跑出門外,将先前壯漢指引過來。
那壯漢見生前陌生之人蘇醒過來,用其粗狂聲音問道:“你這家夥身受重傷,昏迷了三天三夜竟還能醒來,真是奇迹。”
“敢問壯士,這裡究竟是何處,為何我會在此?”
榻上之人說完,又緊盯着啞人女子望去,此女子亭亭玉立,秀色可餐,不禁讓他生了幾分傾慕之意。
啞人女子見他目不轉睛盯着自己看,含羞半遮躲于壯漢身後。
聽得他詢問,壯漢回道:“此處名為桃花村,與世隔絕已有幾十餘年,其間能夠進村者寥寥無幾。數日前,村邊浣紗之人見你從溪水間漂流下來,渾身是箭傷昏迷不醒,将你救上岸,找尋到村中醫師幫你療傷,你三日三夜未醒,本以為你要歸天,沒想到你今日居然醒來了,哈哈。”
壯漢大笑數聲之後又說道:“這位是我愛女,相雪。我是村中長老相武,壯士,你又如何稱呼?”
“我?我叫.....”話說至一半,那人忽然頭痛如刀絞,雙手捂住頭在那處嘶叫。
躲于壯漢身後的雪兒,忙跑至其身前,用布幫其擦拭頭部溢出的淤皿,随後又用藥草敷上。
他終于不再疼痛喊叫,見如花似玉的啞女無微不至的關懷,心中甚是感激,不禁一手抓住了雪兒那柔軟細膩的纖纖玉手,眼神緊盯着她看,又說道:“雪兒,你真美,象玉那樣潔白無瑕,又如雪那般清白。”
他那般突如其來的舉動使得雪兒嬌羞不已,忙羞澀地低下頭,許久未擡起。想要開口,卻又無法說出話語。
此時相武見狀,忙走上前說道:“雪兒本是聰明伶俐活潑的孩子,但幼時生了一場大病,緻使她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并非她不想說,奈何不可說出而已,唉,可憐的雪兒。”
蔣義看着雪兒,心中感歎道:如此仙姿玉色的美女卻是個啞人,實在是可惜。
随後他又問道:“不知雪兒今芳齡幾何?”
相雪聽後用手勢回應,蔣義看後有所心領神會,才知她年方二十。而後相雪又嫣然一笑,再次作手勢問他年齡,但他卻無法想起自己年方幾何。
相武又走上前說道:“而今你頭部受到重創,身上箭傷都為痊愈,但也總算活過來了。再休息些時日便可恢複,這段日子就由雪兒來照料你,你不可欺負她,否則我知道了定饒不了你!”
“這些日子就有勞雪兒姑娘的悉心照料了,我定不會辜負于她。”蔣義又施禮作謝。
相雪見此他一表人才,風度翩翩,雙眸之中盡是情意綿綿。
半月過後,蔣義身上之傷基本痊愈,相雪常帶她在村中觀賞美景讓他心情舒坦。
村中桃花樹遍地,落下的桃花猶如飄雪一般,而相雪見此又在落花之中翩翩起舞,猶似桃花仙子下凡。
蔣義見此心生愛慕,雖然她無法開口說話,但雙眸剪水冰肌玉骨,讓人難以抗拒此番魅力。
然而這半個月以來,身上的創傷雖然痊愈,但記憶卻依舊難以重拾。
每夜入睡之時,夢中總有兩位貌若天仙的美人浮現在腦海之中,剛欲喊起,卻又消失。
夢醒之時,心中壓抑傷感,卻不知這兩位女子究竟是何人。
此時相武悄然走至兩人身前,見相雪又跳起了桃花舞,拍手大贊。
相雪聽得是父親前來,忙止住舞蹈前來施禮迎接。
“壯士,此劍是那日從你身上所拾得,此劍鑄造工藝高深莫測,定是出自名家之後,而且恢弘之氣難以言語,上面又有銘文,但我卻不識此字,真可謂是絕世寶劍,不知此劍與你究竟有何淵源?”相武說後,又将寶劍遞于蔣義。
蔣義遞過劍細看,隻知卻是一把絕世寶劍,但卻不知與自己究竟是何關系,懵懂而問道:“此劍雖好,但應該非我之物,我完全無法記起。”
相武聽後,心中有所警覺,心想眼前之人能夠擁有如此絕世寶劍,身份定是相當特殊,随即又抽出自己手中劍,說道:“廢話少說,拿你的劍,跟我來比試比試。看你模樣定是身手不凡之人,來吧!”
說罷,他未等蔣義做好準備,便揮劍向他砍來。
蔣義并不知自己會劍法,隻是本能地用劍格擋了下,随後又用力将相武之劍彈開。
相武劍路被封,又看到蔣義力量如此之大,大笑而道:“好力道,果然你是個劍術高手,不然怎麼會有如此好劍,出招吧,讓我好好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等等,我并不會什麼劍術,此劍也并非是我劍,大伯,我看你就饒了我吧。”
蔣義情急之下,不知說出了哪裡的語言,竟讓相武有些哭笑不得。但看樣子他此行為也并非是裝出來,完全應該是因為記憶未恢複,而不知自己其實是一代劍術高手。
“廢話少說,再次看劍!”相武再次将劍攻來。
蔣義看他不聽自己言語相勸,故用劍作防守姿态。
“呯——!”
兩劍驟時交錯一起,直見火花飛濺。
相武之力甚大,其身材也在蔣義之上,招招都好似用盡全力來攻擊。
蔣義此時心中有所恐慌,他并不知自己究竟會多少劍術,但是每當相武用劍襲來,他卻能招招克制住,仿佛先前學習過劍術一樣。
“你這厮竟還說自己不會劍術,分明是在狡辯,你究竟是何人!為何所使劍法如此變化莫測。”
相武見蔣義防守方式如此瞬息萬變,不用猜測便知道他肯定是個絕世高手,但卻一直隐瞞自己身份,救他來時身受重傷,看來是被仇家追殺才會漂流至此。相武心中隻擔心他非善類,故而嚴厲呵斥道。
“大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什麼劍法,現在仿佛腦海之中空蕩無比,完全無法想起此前任何事務,并非有所隐瞞,還請大伯能夠見諒。”
蔣義善言善語回複之後,相武依舊還是不依不饒地在那處與他比試劍法。
直聽到蔣義‘啊’的一聲之後。
其後背被相武用劍刺出了一道傷痕,鮮皿直流。
他一手捂住肩膀的傷口叫喊道:“好疼!為何趁人不備之際暗算?再說你我無冤無仇,何苦咄咄逼人!”
“真正遇到敵人之時,隻在于如何取對方性命,何來暗算不暗算這等渾話!繼續看招,拿出你的本事來!”說罷,相武再次提劍殺向蔣義。
而此時蔣義已深受重傷,傷口獻皿直噴,疼痛難忍,再加之舊傷發作,根本無力還擊。
生死存亡之際,相雪沖至蔣義身前,雙臂伸開,阻攔住了她父親,雙眸之中露出憐惜之情,又向其搖首示意不要傷害他。
相武見後,本想收手,但想到若蔣義是個惡人,不除掉豈不是養虎為患。随後他将相雪推倒在地,複而提劍沖向蔣義身前攻去。
蔣義見悉心照料自己多日的美人相雪被他如此推倒在地,有些惱羞成怒,再加上他如此盛氣淩人不肯相讓,于是提劍奮盡全力向前與他對峙,口中呵道:“你竟敢對雪兒如此粗魯,我饒不了你!看劍!”
兩人各自揮劍擊打,互不相讓,但又各自攻占不上。
蔣義用劍擊刺揮掠,漸感得心應手,又凝思劍招的去勢回路,忽心中有所想起招式。挺劍直刺,勁力強猛。
幾十招過後,相武忽然開始氣喘籲籲,内心深感佩服眼前這位年少之人。雖身受重傷,但其劍招剛猛無比,令自己力氣都有些跟不上,若再戰下去恐怕自己必敗無疑。
當相武再想攻去,忽見眼前一個閃現,反應過來隻是,直見蔣義已用寶劍架于自己脖子之上,口中又呵斥道:“我本不想與你相鬥,但你咄咄逼人不肯罷休,又将雪兒如此欺負,我怎能忍讓!”
相武見他竟然為了自己女兒使出全力與自己相戰,感到所有欣慰,臉露微笑說道:“沒想到你這家夥劍法如此精妙,若不是我逼你使出全力,恐怕都見不到你真正的實力。再說你為了雪兒可以奮不顧身,可見你也是重情重義之人,如此一來先前疑慮早已煙消雲散了,将雪兒托付于你我也放心了,哈哈哈哈!”
蔣義聽得相武如此回複,殺氣盡退,忙又施禮緻歉道:“晚輩一時沖動,差點誤傷前輩,還請前輩能原諒。原來前輩隻是想試探晚輩劍術,所以才會逼我使出全力來對決,前輩真是用心良苦。”
“哈哈哈哈,若不是看你真的失去了記憶,我都要以為你是惡人前來村中作祟了。你受傷了,趕忙回去歇息,我去喚人給你療傷,讓雪兒先照顧你,哈哈哈!”
相武說罷,心情大悅,喜笑顔開地走出了桃花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