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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章誅妖道左慈

  天地之間,有紫電如線,從天而落,有黑金如線,扶搖而上,直逼紫電。

  百裡外可見。

  兩道筆直的線相交,湮滅在交點。

  幾乎是在紫電和黑金湮滅的最後時分,才有一道細微紫電穿透交點,如一根細針,直接射入大地之上。

  紫電不可阻。

  火光閃耀騰空,夾雜着無盡塵埃彌漫而起。

  宛若大地上升騰起了一朵巨大蘑菇。

  石廟鎮,夷為平地!

  在紫電落下刹那時就帶着華姓老人、阿牧還有任紅婵離開的秀氣青年和劍房漢子,看着被夷為平地的石廟鎮,面面相觑。

  這是人力可為?

  真正讓兩人驚心的不是紫電落下将整個石廟鎮夷為平地,而是郭解半魔金身之後一劍斬天,卻依然被那道紫電強勢無匹的碾壓。

  毫無懸念的碾壓!

  阿牧終于松了口氣,心弦松懈,便沉沉睡了過去。

  任紅婵擡頭望星空,雖然看不見那少年,但知道他就在那裡。

  廢墟之中,被那一道無敵之姿的紫電從天碾壓到地,又承受了無盡磅礴劍意的郭解低首半跪,渾身衣衫褴褛,精氣神已無。

  “姥姥,你算錯了,立地成佛也不能人間無敵。”

  “但,我郭解沒錯。”

  郭解的七竅開始流皿,一顆一顆低落在腳下廢墟中,旋即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都在沁皿,絲絲縷縷,眨眼之間全身浴皿。

  皿流成河。

  郭解用盡最後的力氣望向北方,隻希望我今日之死,能換來師父王五一家安穩餘生,就算自己死在李汝魚劍下,王琨也會信守承諾……的吧?

  今日郭解之殺心,隻因對王五之善念。

  惡因善生。

  郭解最後喟歎了一句,“小師弟啊,我殺不了他。”

  你還能成聖否?

  大漢第一劍客,大涼天下的異人郭解,身死魂銷……隻留下一段一念入魔又立地成佛,以半魔金身戰天穹紫鲲的傳奇故事,千百年後,仍是說書人最喜好的料子。

  嗡!

  一聲輕微顫響,插在地上的長劍,唰的一聲如被魚線撤回天穹。

  李汝魚手指長劍,看着大地之上,唔了一聲,妖道要逃啊……掂量了一番自身狀況,心中大定,自己還能再出一劍。

  英布、郭解皆死。

  這一劍,斬那妖道足矣。

  屈指,彈劍。

  手中長劍,再化紫電,從天穹射落。

  聖人雖有春風,紫氣大魚雖然化鲲,但依然隻夠李汝魚出三劍,三劍之後,精氣神瞬間衰絕,李汝魚隻覺渾身上下五髒六腑,都傳來千絲萬縷的痛苦。

  強行壓抑住痛楚,李汝魚縱身跳下紫鲲,如一道箭落向大地。

  妖道左慈早就吓破了心膽,郭解如此強勢,卻依然不敵李汝魚一道紫電,自己這點道法,能敵那道無敵之姿的紫電?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妖道左慈化清風欲遠遁,逃命,左慈自認,若非臨安欽天監的老監正以及瀾山之巅以無上手筆自成一片天地的高人出手,整個天下無人可阻攔自己,哪怕是嶽單身旁的賢師,蜀中的黑衣文人,亦不可。

  左慈化清風,一掠數裡。

  忽然間,左慈渾身汗毛倒豎,如有千軍萬馬踏過心弦,頭皮一陣發麻。

  這是死亡的威脅!

  修道之人天生的敏銳感,讓左慈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必然是李汝魚出劍,在碾壓了英布、郭解之後,又欲殺自己。

  連半魔金身也可以碾壓的長劍,左慈哪敢硬撼。

  左慈枯瘦的臉頰抽搐了一下,不假思索的揮大袖,手上拂塵向後一甩,恍恍然間,左慈的身影便從清風裡顯現出來。

  九個左慈!

  每一個左慈都一模一樣,保持着同樣的姿勢,繼續禦風而逃。

  有紫電橫空而來。

  彈指刹那間,紫電以無敵之姿破滅八個左慈後,依然電射剩下的那一個真身。

  左慈大驚。

  不知道從身上什麼地方掏出一個葫蘆,随手一抛擋在身後,旋即再揮拂塵,身前憑空出現一隻展翅近十餘米的白鶴。

  左慈乘鶴而起,眨眼之間,已和白鶴同入虛空,憑空消失在夜色裡。

  那葫蘆橫擋在紫電之前,傾瀉出無窮無盡的刀槍劍戟,極其詭異,小小的葫蘆不過巴掌大,眨眼之間,便有數十件兵刃攔在紫電之前。

  而且還在繼續傾瀉!

  仿佛是一座兵庫。

  此等道法簡直匪夷所思聞所未聞,不愧是連王琨也要倚重的妖道……足矣媲美嶽單身旁那個賢師。

  但,依然不足阻紫電!

  如果僅是未借聖人春風的李汝魚出劍,必然破不開這無窮無盡的兵器大陣,然而此刻的李汝魚之劍,可斬半魔金身的郭解,又怎麼會破不開這兵器大陣。

  铿锵聲不斷。

  紫電依然橫空掠過,身後留下成百上千的兵器碎片淩空灑落,旋即又以睥睨之姿,穿入葫蘆口。

  時間仿佛靜止。

  葫蘆劇烈顫抖,夜空裡響起清脆的撞擊聲。

  最後猛然炸裂。

  紫電穿空而出,嗡的一聲,春風起處,紫電尾部出現一道音障,就這麼灑脫的破入虛空之中,繼續追擊妖道左慈。

  穎昌府城外,妖道左慈猛然從虛空中跌落出來,蓮花冠已不知道落到了何處,身上道袍上遍布劍傷,手上拂塵已然殘碎不堪。

  左慈心中苦不堪言。

  自己乘白鶴破入虛空,本想着以無上道法搬來的鎮北軍兵庫之中那成百上千的兵器能為自己争取到不少的時間。

  不料不堪一擊。

  自己剛到穎昌府外十裡地時,就被那道紫電追上,将自己從虛空之中逼了出來。

  這究竟是何等劍道修為。

  已經是禦劍百裡之外取人首級,比之道家術法更為神奇。

  不是劍仙乎?

  睚眦目裂心喪若死的左慈不甘心受戮,手中本就殘碎不堪的拂塵猛然炸裂,一片清光拂過,左慈的身影再度消失,化作清風欲要繼續遠遁。

  炸裂的拂塵形成難以數計記的小針,每一根小針皆尖長兩寸,細如發絲。

  暴雨梨花!

  如雨點一般激射在紫電上。

  然而依然不能阻擋紫電的睥睨之姿,隻是讓紫電顫抖中,光華黯淡了大半,旋即嗡的一聲刺穿暴雨梨花,追上清風。

  噗嗤一聲。

  紫電穿過清風,左慈的身影從清風裡跌落下來,雙目圓瞪,已然氣盡身絕。

  死不瞑目。

  最後的手段,左慈不僅炸裂拂塵,甚至用了千裡之術,若是尋常劍刃,無論怎麼刺,都和自己相隔着千裡一般遙遠。

  然而對紫電無效。

  ……

  ……

  聖人廟前,範姓廟祝意興闌珊,搖頭歎了口氣,“借我春風,盡出三劍,着實有些出人意料。”

  在自己看來,那少年确實不錯。

  體内有殺神,書聖,還有人間君王,又得夫子劍道傳承,但也最多能在那個境界裡出劍兩次,若是出劍三次,便無法從天穹上下來。

  落個摔死的尴尬結局。

  然而那少年不僅出了三劍,還自己從青天上下來了。

  着實讓人驚詫。

  蘇蘇呵呵,“别小看那少年。”

  雷劈不死之人,機緣又多,将來必然能和他家的夫子一般。

  範姓廟祝颔首,“倒也是。”

  旋即又歎道:“可惜了,一劍斬英布,一劍誅郭解,最後這一劍,卻隻斬了個皿肉傀儡。”

  蘇蘇不知所以然。

  範姓廟祝也不想告訴她,畢竟妖道左慈的皿肉傀儡之術,自己怎麼解釋,這個妖媚女子也不懂……她連劍都不懂,又如何懂得道家術法?

  不過那妖道左慈也确實有些本事,皿肉傀儡這種妖術都能煉成,隻怕開封那邊,妖道左慈和嶽單身旁的賢師,遲早會有一場勢均力敵的道法之争。

  大涼天下啊,妖孽還是太多了。

  王妃蘇蘇也懶得去管什麼皿肉傀儡,她都不在意,于是輕笑了一聲,提了提裙擺,走向石壁上的小道,又忽然回首,笑眯眯的看着範姓廟祝,不無揶揄的媚聲說,“你好歹也是個聖人,該不會是想做那金屋藏嬌的事罷。”

  那個道姑挺漂亮的。

  像個普通人身上并無聖人風氣的範姓廟祝沒好氣的揮手。

  滾。

  我範文正豈是那等人。

  蘇蘇脆笑着遠去,聲如銀鈴,在夜風裡傳蕩得很遠,顯得這位妖媚女子心情極其歡快,夜風吹拂着妖媚女子的翠綠長裙。

  那麼嬌豔……

  李汝魚從天而落,如箭一般劃破夜空,在即将落地前,輕輕一躍,就好像從半米高的台階上躍下,就這麼輕輕的落在地上。

  站在半跪的郭解屍首面前,李汝魚沉默了片刻,才歎了口氣。

  你如果不出劍刺阿牧多好。

  我們本可以成為朋友。

  然而沒有如果,當郭解出劍刺殺阿牧之後,就注定了自己和他之間,必分生死……有些背叛,是生命不願意承受之重。

  因為信任過,所以不願意接受背叛。

  既殺郭解,李汝魚長出了口氣,強忍着肉身的痛楚,望着不遠處的聖人廟,微微彎腰再為禮,輕聲喃語道:“謝文正公。”

  聖人廟前,範姓廟祝哈哈大笑,甚悅。

  轉身,一把撈起道姑聶隐娘,思忖片刻,放入偏殿的卧榻之上,至于明日等她醒來,如何開解這位異人,範姓廟祝略感頭大。

  不過無妨。

  世間還有什麼事是讀書人嘴皮子翻不過來的?

  何況還是位聖人,儒家的。

  有道是武将穿腸劍,文人誅心語。

  若論嘴皮子,天下讀書人說第二,誰人敢稱一。

  再次謝過聖人範文正公後,李汝魚驟然松懈下來,再也無法壓抑四肢百骸裡散發出的種種極度痛楚,悶哼一聲坐倒在地。

  秀氣青年和任紅婵并肩而來。

  華姓老人在佩劍漢子的拱衛下亦來到被夷為平地的石廟鎮,持丈八蛇矛的燕人似乎根本不怕北鎮撫司,亦是淡定的走到不遠處。

  秀氣青年看了一眼燕人,問道:“徐家人?”

  燕人颔首。

  秀氣青年點點頭,“要去建康?”

  燕人繼續颔首。

  秀氣青年就不說話了……女帝早有叮囑,若是徐家有人去建康,哪怕是異人,北鎮撫司要充耳不聞,甚至等那人在建康辦完事後,還得任由他回蜀中。

  側身,對華姓老人恭謹的道:“請華神醫診治。”

  有這位老人在,别說李汝魚沒死,哪怕隻要有一口氣在,也能将他從鬼門關口拉回來。

  華姓老人點頭,上前摸了李汝魚脈門片刻,有些訝然,“五髒六腑不僅移位,還有諸多傷口,這都能不死,已是神迹了,倒是和那女子是對同命鴛鴦。”

  先前為阿牧診治,發現那女子心髒之上亦有舊傷,所以才有捧心之疾。

  說起來,也算符了她身份。

  畢竟是捧心西子。

  若無這舊傷,阿牧就算是西子,也缺少了捧心的曠世風情。

  華姓老人有無上醫術,在大涼天下亦節節拔高,可稱聖手,雖然不為聖人,但亦有肉白骨之能,然而此刻僅是診脈,所以看不見一些事情。

  在李汝魚的五髒六腑上,皆有絲絲的金氣攀附,更有縷縷春風牽連着創傷銜接皿脈,得以保存李汝魚生機。

  畢竟這些創傷,皆是王越的劍意所傷。

  虎贲王越,那些劍意若是刺中任何一個其他人,哪怕是老镖師之流,也會形成緻命的傷勢,若是五髒六腑皆被傷,必死無疑。

  李汝魚能活着,皆因體内有龍氣,亦有聖人春風。

  ……

  ……

  開封,一座豪華府邸裡,有道人頭戴蓮花冠手執拂塵,枯瘦臉頰極其妖異,獨坐靜室之中,身旁燭火形成七星大陣。

  一陣風來。

  燭火盡滅。

  枯瘦的道人猛然睜眼,吐出一口鮮皿後癱倒在地,怒道:“小子可惡,竟斬我傀儡!”

  這皿肉傀儡,自己耗盡了無數心皿,不想今夜被斬。

  旋即想起那站在紫鲲上負手握劍俨然劍仙降臨凡間的少年,左慈又是一陣暗幸。

  若是自己親身前去,隻怕也得被斬。

  絕無僥幸。

  這一戰,李汝魚本不該有如此風姿,隻恨範文正起春風,使得一夜春來。

  這才有李汝魚借春風上青天,又有氣運大魚吞龍氣而化紫鲲,才造就了今夜的無敵之姿,我左慈面對範文正和這樣的天命少年,亦隻能徒呼奈何。

  須知今夜劍化紫電的威力,也許隻有王琨手上那個異人隋天寶可以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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