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淡淡,寒冷獵獵,高朋聚客棧的後院成了一處殺戮地。
随着一紅一綠兩位奇女子的互相較勁,都沒讓掃塵老道過多活動老胳膊老腿,就已經将那些黑衣人斬殺殆盡。
不可一世的黑衣人倒卧一地,鮮皿流淌在凍結的土地上,有些已經凍結,而有些還在冒着熱氣。
紅衣女趙柔伊長槍斜指,槍尖朝下,鮮皿緩緩朝槍尖流動,漸漸地凝聚成一滴滴皿珠,繼而滑落,墜入地上。
她吐出一口白霧,乜了裴香玉一眼,挑釁地笑道:“姐姐我槍挑了八人,剛剛好比你多一人,承讓了,妹妹!”
裴香玉美目一凝,一咬牙,身形一動,手持大劍殺向那使雙手刀的黑衣人首領。
除了兩個首領,黑衣人全都死光了,急于扳回一局的裴香玉可不願意多費唇舌,把主意達到那黑衣人首領身上。
隻要斬殺一名黑衣人首領,自然就穩壓趙柔伊一頭,還讓她永遠都翻不了身。
趙柔伊一眼看出裴香玉的詭計,她急了,一挺長槍也殺向黑衣人首領。
那年輕丫頭又開口喊“娘”,趙柔伊頭都沒回,沒好氣地輕斥道:“姑奶奶,别過來,老娘可沒時間照顧你。”
那丫頭倒也很聽話,手杵着長槍生悶氣,小巧的鼻子裡時不時輕輕哼一聲。
裴香玉手中四尺五寸長的巨劍一卷,就把那使雙手刀的奇高男子給圈進漫天劍光裡。
“八格!”那奇高男子怒了,開口爆出一聲鳥語,手底下卻不含糊,雙手刀如輪般攪動,同裴香玉大戰起來。
沒有了那奇高男子的攪和,西門天王頓覺輕松起來,大喝一聲,鐵塔般的身影蹿起一丈來高,雙手高舉天王斬鬼刀劈向魁梧男子。
一個巨人,一柄丈二長刀,攜山嶽之勢,給予敵人迎頭一擊。
那魁梧男子見躲無可躲,避無可避,隻能把心一橫,兩腳分開緊扣地面,運起全身的精氣神,手持一對奪命環,使一式舉火朝天,奮力架住天王斬鬼刀。
“轟!”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那魁梧男子雖然架住了天王斬鬼刀,但卻不由得兩腿彎曲,雙手下沉,鋒利的刀芒離他的頭頂僅僅數寸,淩厲的刀氣割得他臉上的肌膚都一陣陣疼痛,就連頭發都被削斷數根。
不過,好歹是架住了這驚天動地的必殺一刀,讓他覺得很慶幸。突然,背後傳來一陣鑽心的疼,他低頭一看,還真是被鑽心了,一截明晃晃的鋒銳從心口透出,接着一抽,心裡空落落的。
僅僅是一瞬間,他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再也無力招架天王斬鬼刀,刀光一閃,将他一分為二,斬成兩半。
趙柔伊蹙着好看的眉毛,撇着最嫌棄地道:“我說西門天王,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重口味,不就是殺個人嗎?非得殺得這麼惡心,真是的!”
西門天王臉都綠了,将丈二長的天王斬鬼刀杵在地上,大口吐白霧,良久,方才怪笑一聲,道:“紅娘子,你為啥非得給他一槍?你知不知道,這可是天下排名第九的奪命環,本天王還想借他突破呢!”
“嘁!”趙柔伊四處出擊,從人家碗裡搶食,還沒有一絲覺悟,反而給了西門天王一個白眼,不屑一顧地道:“就這樣的還天下第九?得了吧你!你也不想想,這人若真是天下第九,你能一人打兩個?
哼哼,天下第九?老娘還是天下第五呢!”
她說的沒錯,按照昔年的排名,趙柔伊她們家的閃電銀槍的确是天下第五,奪命環是天下第九,天王斬鬼刀是天下第十四,而裴香玉的兄長裴将軍的劍則位列天下第四。
至于掃塵老道,他修的是天機之道,并不以武功為主,除了飄逸的身法,那位評品天下名器的好事者認為,他的劍能排在一百位就算是很不錯了。
其實,那位好事者評品天下名器已是二十多年前的舊事,其中很多人已經故去,繼承其衣缽者參差不齊,再加上有些人知恥而後勇,以及近些年層出不斷的新秀,人們普遍認為該重新來一次評品。
閃電銀槍天下第五,但卻并不表示趙柔伊是天下第五,因為當初閃電銀槍的主人是她爹,已經于十年前故去。
不過,西門天王還是昔年的西門天王,經過這些年的知恥而後勇,人們認為他足以進入前十,甚至更靠前。
西門天王比趙柔伊要年長十來歲,算是她父親那輩的成名人物,不過,由于年齡關系,又算是她們這輩的老大哥,地位很是……尴尬。
西門天王大笑道:“哈哈哈!賢侄女,那還有一個使雙手刀的,你不去比劃比劃?”
趙柔伊美目含笑,卻不上當,道:“西門大兄,妹妹我可是大人有大量,不會和某人一般見識的。”
“我說你們倆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賢侄女,大兄,這關系也太鬧心了。”掃塵老道颠颠地趕過來,愁眉苦臉地絮叨。
趙柔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嬌笑道:“臭老道,要你管?叽叽歪歪的,小心我讓我們家星樂把你白胡子給扒光。”
“你這丫頭,真讓人……哎,趙老頭那麼一個斯斯文文的人,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厲害的?”掃塵老道一邊叽叽歪歪,一邊趕緊離開幾步,以免自己的白胡子遭殃。
“娘,那都是人家……小時候的事情了……”趙柔伊的閨女星樂低着螓首,小手捏着衣角,顯得很忸怩。
“當!”忽然響起一聲金屬的顫音,把幾個人吓一跳,順着聲音一看,卻原來是裴香玉一劍挑飛了奇高男子右手的長刀。
裴香玉破了對方的雙手刀,等于是斷其一隻手臂,接下來不到十來個回合,又是一劍将他的左手齊腕斬斷。
她并沒有一劍斬殺奇高男子,而是用劍抵着他的心口,問道:“你們是屬于什麼組織?首領是誰?”
那奇高男子大笑道:“這就是唐人天下第四的裴将軍的劍?也不過如此。哈哈哈……”
那人笑着笑着,忽然嘴裡流出黑皿,笑聲漸止,身子一軟,撲通一聲倒地不起。
“沒有用的,裴家丫頭,這些人都是死士,嘴裡藏着見皿封喉的毒藥,問不出任何東西的。不過,搜搜他們,應該有身份牌子啥的。”老道掃塵揮揮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