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澄碧,大日橫空。
大海無垠,浪濤洶湧,一眼望去,海天一色,不知海的盡頭是否就是天的盡頭?
一支龐大的艦隊劈波斬浪,打破了海的甯靜,鷗鹭高飛,海豚雀躍,發出鳴唱音,仿佛是在吹響号角,為艦隊送行。
更有那大魚浮現,僅僅是一個頭顱都有漁船那麼大,噴出數丈高的水柱,似乎在向艦隊宣告,誰才是大海的霸主。
“瞧,那是鲲,昔年始皇帝曾出海射殺大鲲,其大如山,而今看到了,真是可怖!”
“鲲,傳說中的上古神獸,在水為鲲,在天化為鵬,展翅十萬八千裡,遮天蔽日。”
“狗屁,不過是一條魚,也就是個頭大點,還鲲?鵬?你讓它飛起來試試?”
“就是,說得那麼神奇,不還是讓始皇帝給射死了嗎?”
人們議論紛紛,各自引用經文和傳說,吵得不亦樂乎,可誰也說服不了誰。
有那不信邪的,将八牛弩對準大鲲,敲下機環,巨箭一舉命中,那裡巨浪滔天,浪花洶湧,其間有大片的皿迹彌漫,顯然大鲲被射中了,且受了傷。
這給了人們勇氣,立馬就有人有樣學樣,紛紛将八牛弩對準浪花裡射擊,好一陣子那裡才平靜,一條巨大的魚肚子朝上,漂浮在海面上,巨大的眼睛怒睜,似乎在控訴:“老子不就是顯擺一下勢力圈,怎麼一言不合就開打,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太特麼野蠻了!”
這裡沸騰了,人們齊聲高喊,聲浪滔天,浩蕩八方,将鷗鹭都笑尿了!
“吼……我們射殺鲲了!”
“星辰無敵,超越始皇帝!”
“無敵!無敵!”
趙無敵就在蒼龍号上,這裡是一間臨海的艙房,很寬敞,一應設施齊全,有他喜歡的桌和椅,不用跪坐那麼辛苦。
他臨窗而坐,看着窗外的景象,萬裡波濤,雲海深處。那裡是萬靈的歸宿,也許沫兒和月娥就在那裡看着他,輕輕呼喊他的名字。
兩行清淚落下,滑過他的臉龐,從衣領出鑽進,停留在心口,好涼也好疼。
自接到噩耗到如今,已過去了不少時日,他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可疼痛依然在,隻要一閉眼,就看到月娥的娴靜和沫兒的俏皮。
她們二人一直在,并沒有離去,就住在他的心海裡。
他現在才明白,死,的确不可怕,活着的人才最痛苦。以此推之,窈娘姐姐心裡有多苦?還有馮桂夫婦,月娥是他們唯一的孩子,而今白發人送黑發人,正是人世間最悲慘的事情。
他當日孤身一人來到海邊,登上了蒼龍号,命令趙金玉召集所能征召的所有力量,開赴東瀛,去進行一場大清算。
趙金玉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并為此做了大量的準備,就連海圖都靠着各種手段得到了,得到家主的命令以後,立即派遊龍船返回啟航城。
征伐東洋,是謀算已久的事情,也是趙無敵要征服星辰大海中必不可少的一步,同時,也是兌現對墨家的承諾。
啟航城來了很多艦船,有各種戰艦,也有遠洋補給船隻,随行的有墨家高層數十人,以及東吳遺民和星辰艦隊的陸上戰隊上萬人。
趙無敵下令以後,就将艦隊的指揮權交給了趙金玉,他才是星辰艦隊的主帥,也是完成征服星辰大海的主要人物。
趙金玉忙于指揮龐大的艦隊東進,卻不知道在遙遠的神都,女帝已經給他們按上了“大周皇家水師”的帽子,并加封海外東吳遺民首領金玉,也就是趙金玉的化名,為提調四海大總管,鎮海王,并指出凡海外諸島皆為其治下領土。
如此一來,他們對南洋的統治和對東洋的征伐就變得名正言順了,呵呵,女帝本以為大海深處,即便有島,也不過是巴掌大的地方,與中土相隔數萬裡,得之何益?不如大方些,賜予那些海外遺民。
要是女帝知道海外有大陸,比中土還要大,不知作何感想?
至于鎮海王,自古至今,就沒有這個封号,不過是一個臨時起意的雜号罷了,譬如給四海蠻夷封的那些個王,當不得真的。
而且,沒有俸祿,沒有食邑,隻不過将海外不毛之地賜予而已,反正也不是大周領土,做個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為。
趙金玉不知道他被女帝封為沒名堂的“鎮海王”,但在這裡卻已經誕生了一個王,還是一個神王。
自從趙無敵經營海外以來,勢力已經越看越大,南洋建立了天涯海角,由胡大海坐鎮,海洋霸主星辰艦隊的提督則是水上天,而趙金玉作為海外大業的主持者,坐鎮啟航城,總督海外諸般事宜。
可人們總覺得不夠響亮,不足以代表如今龐大的勢力,一番商議以後,将整個海外大業稱之為“星辰大海”。
這并非是一個部落,也不是一個國,而是一方淨土,隐身于蒼茫大海中。
而他們的主人趙無敵,被尊為星辰神王,作為四海的主宰,僅僅是一個王不足以彰顯,而神王就恰如其分了!
不過,目前還沒有逮到機會和主人禀報,因為兩位小主母遭人毒手,主人心情不好,沒誰願去觸黴頭。
“看,前方有陸地!”有人驚呼道。
在蒼茫大海中航行,太枯寂了,時間一長,會讓人發瘋,迫切地想看到陸地,上去踩一腳,特别踏實。
“不會是到了東瀛吧?可這地兒……也太小了,能養活那麼多倭奴嗎?”星辰艦隊提督水上天摸着下巴,看着遠處的陸地,疑惑地嘀咕着。
然後,他沖手下大喊:“去,拿海圖來!”
海圖被攤開,他用粗大的手指頭指指點點,比劃來比劃去,不時地擡頭看天,最後将手指頭重重地敲在海圖上面,吼道:“特麼的,胡咧咧什麼,離瀛洲還遠着呢!不過,好歹也是一個島,俺去請示總督,讓艦隊在此休整一兩日,補充一下淡水。”
趙金玉不敢做主,經請示趙無敵以後,艦隊停泊在島外深水區,派遊龍船前去打探,不一會回報,海邊有一巨石,奇高數十丈,上面寫着兩個大字,但卻不認識。
“不認識?”趙金玉奇怪了,前去探路的人中并非目不識丁,為何不識那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