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宮闱權謀之貴女（十六）
想到這裡，甯禦澈的眼神頓時冷若寒霜。若是柳煜跟阿玖有關系，他就可以順藤摸瓜的查到到底是那個混賬玩意兒害了阿玖了！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善心的人，害了他的阿玖，就必須得要付出代價！
“自然！柳大人拿去看就是了。”說着，甯禦澈就将玉鎖遞給了柳煜。
柳煜立即接過細細查看了起來，看到那玉鎖上的字體筆迹和别樹一幟的祥雲紋後，眼中頓時露出來狂喜的神色。
甯禦澈見此問道，“柳大人這是怎麼了？”
柳煜聞言立即收斂情緒道，“下官失狀了。還請殿下恕罪。”
甯禦澈一擺手，“無妨！不過，看柳大人的模樣，似乎對這塊玉鎖很是熟悉啊。”
柳煜暗自歎息一聲，何止熟悉啊！他的嫡親姑姑嫁到輔國公府為平妻，膝下育有一子一女，長子名為舒永旭，長女名為舒怡，他的妻子便是他的的表妹舒怡。
“不瞞殿下，這玉鎖乃是内子送給下官舅兄舒永旭嫡長女的洗三禮，這正面的‘康泰安順’四字乃是下官親筆所書，背面的‘玖’字和年号乃是内子所書，而後交由工匠雕琢上去的。完成之後還請悲鴻寺的大師開過光。”
說着柳煜的面上露出了一個十分難過的表情，“後來，建德二十六年，下官的舅兄為救駕而亡，當日帶着侄女外出的嫂子也不幸遇難，侄女更是失蹤了。這些年來，下官等人一直都在四處尋找。”
甯禦澈聽完後整個人都愣住了！他記得阿玖說過，那玉鎖是自小就陪在她身邊的。也就說……
竟然是這樣！
竟然是這樣！
甯禦澈幾乎被氣得内傷！
若是阿玖當真是救駕而亡的舒永旭嫡長女，是輔國公府的嫡出小姐，若是太子妃的人選尚未定下來，若是沒有老八那混賬玩意兒做出的破事，若是這事他知道的再早一些，那阿玖就能穩穩當當的嫁給他，做他的太子妃！
隻差一點！
隻差一點！
竟然就隻差了那麼一點點！
甯禦澈的眼神一瞬間充滿了陰鸷。
柳煜好奇的看向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如此。“太子殿下，下官冒昧一問，您是如何得到這玉鎖的？”雖然現在的太子挺吓人的，可是該問的也得問。
他們幾兄弟自小就跟表弟的關系極好，他又娶了表妹。這又是表弟又是舅兄的，關系自然更加的好了。而寤姐兒是舅兄唯一的骨皿，雖然希望渺茫，但是他此刻還是忍不住燃起了一絲希望。
甯禦澈壓下心内翻騰的情緒，看向柳煜的眼神柔和了一些，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柳煜道，“時辰不早了，柳大人還是早些回去吧！有些事情，該知道的時候就知道了。”
這事他還得要好好查查，若阿玖真是輔國公家的嫡孫女，以父皇對他的忌憚鐵定是不會将阿玖給他的，而且他也是不願意阿玖受到任何委屈的。
他從不會認為阿玖有他的心和寵愛就足夠了，名分這東西，若真是沒那麼重要，為何又有嫡庶之分呢？既然是真心喜愛她，那自然就要給她最好的一切。名分也不過最基礎的。若是連最基本的名分都給不了，那還能給她些什麼？
而他的阿玖，自然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雖然如今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機，可是若是謀劃得當，他也能讓阿玖站在他的身邊的。隻是，這樣一來，就得要先委屈阿玖一些時間了……
柳煜聞言微微一愣，太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叫他回家等的意思嗎？等？隻需要等而已！那、那、那是不是就是說寤姐兒真的還活着！畢竟，隻有活着他們才能有盼頭，才能等到啊！
“柳大人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的。”甯禦澈似笑非笑的看了柳煜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甯禦澈急急忙忙的趕回了東宮，甚至都沒有去看舒寤一眼，就直接去了書房提筆就寫了一封信，然後叫來了梁暢，“你即刻去臨安府，将這封信交給雲鴻，叫他看了之後立即給孤回信。要快，一定要快！務必在宮門下鑰之前就回來！”
梁暢見他面色帶着急切和嚴肅，立即就接過信，直奔臨安府而去。
将信件交給雲鴻之後，又叫來人去查了當年建德帝遇刺舒永旭身亡一事，然後才去偏殿見了舒寤。
舒寤服的鎮痛安眠藥是系統出品，品質自然有保證，以緻到現在舒寤仍舊睡得不省人事。甯禦澈見她在睡夢中仍舊秀眉微颦，心疼的不行，當即在床邊坐下，一手輕輕伸進被子裡放在她的小腹上，掌心運氣内力。
一陣暖洋洋的感覺自陰寒劇痛的小腹升起，睡夢中的舒寤覺得好受了不少，微皺的眉頭也緩緩舒展開來。甯禦澈見狀，眼睛頓時一亮。便一直坐在床邊，用内力幫她鎮痛。
直到晚間，有人再次敲響了房門，他的内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這才收回手，幫舒寤壓壓被角，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而後才出去。
在門外的是梁暢，臨安府離京城并不遠，而且他騎的又是難得一見的好馬。這耗費的時間自然也就不多了。趕在了宮門下鑰之前回來。
書房裡，甯禦澈拆開雲鴻的信看了之後，臉上的喜色不言而喻。阿玖，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是舒永旭的嫡長女！
如此一來，事情就好辦了！
原本他是想着等雲鴻的官位被提上去了，阿玖的身份足夠了，再将阿玖娶回來的。左右阿玖現在才不過十四，他等得起，也有這個時間。至于那劉氏，世家大族出來的女人哪有手腳幹淨的？隻要多花一點心思，總能讓那女人将太子妃之位空出來。
可是，阿玖的竟然是舒永旭失蹤的嫡長女！輔國公府的嫡小姐！一旦阿玖的真實身份被人發現了，他定然跟阿玖再無可能。
那幾個老牌的勳貴世家打的什麼主意，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的。雖然他是太子，但皇家的子嗣并不隻他一個，如今那定國公家的嫡女已經成了他的太子妃，那舒家就絕不會再将一個身份貴重又格外特殊的嫡女放到他的後院，頂多就是送一兩個庶女過來而已。
除非他登上那個位置！
可是，他下面的那幾個好兄弟可都不是善茬，又正值皇子選妃的關鍵，舒家極有可能将阿玖許給他那幾個兄弟之一做正妃，這樣一來，他們的選擇也多一些了！
更何況，他那位好父皇可還看着他呢！阿玖的身份貴重，又是救駕功臣的唯一骨皿，外家又不弱，是絕不能将阿玖給他的！
想到這裡，甯禦澈的眼睛危險的眯了眯，他的寶貝阿玖，誰都不能染指！誰也不能奪走！
“更衣！孤要進宮去見父皇！”甯禦澈眼中一片幽暗深邃。
養心殿裡，甯禦澈行禮之後躬身站着，面上帶着明顯的憂色道，“兒臣深夜驚擾父皇是為求父皇一道旨意。還請父皇應允。”
建德帝挑眉，這倒是稀奇了，當即就說道，“說來聽聽。”
“是，兒臣想……納小雲玖為側妃。”甯禦澈垂首說道，一個納字，叫他極不舒服。
“雲玖？雲鴻的女兒？你身邊的那個司膳女官？”建德帝問道。
“是。父皇有所不知，小雲玖生來便有不足之症，身子本就弱。當年兒臣遇刺，身受重傷之後掉入了小南山上的一處寒潭裡，是當時路過的小雲玖跳下寒潭救了兒臣。”
“她那是才七歲，人小力氣小的，為了将兒臣救上岸，在潭水裡泡了很久。三月的天本就冷，她的身子原本就弱，又長時間浸泡在寒潭裡，回去就病倒了。那時又正值雲大人被奸人殘害，家中口糧都不足，一家子有上頓沒下頓的，哪裡有餘錢給她請大夫看診，隻是粗粗灌了兩碗姜湯就罷了，卻不想……”
甯禦澈說到這裡，臉上的懊惱愧疚之色愈濃，“卻不想，竟然就此落下了病根。今兒兒臣從宮中回東宮處理了些許事物之後，覺得腹中有些饑餓，拿起一旁的糕點咬了一口覺得味道不對，不是小雲玖做的，問了身邊伺候的人這才知道小雲玖身子不适。”
“起初兒臣也并未在意，隻是到了晚間小雲玖還是不見好，跟她同屋的宮女來求江賀給小雲玖找個大夫，兒臣一時不放心，便為小雲玖叫了太醫，太醫診治之後說，小雲玖的身子被寒氣侵蝕，藥石無醫，怕是一輩子都不能再有子嗣了。”
“父皇，女子若是失去了生兒育女的能力，縱使有強大的娘家。可在夫家又如何能擡得起頭挺得直腰？當年小雲玖若非是為了救兒臣，也不至于身子都被毀了。她又是兒臣看着長大的。兒臣實在不忍心見她日後過得凄苦。”
“左右小雲玖也是官家小姐，雖然雲大人的品階低了些，但臣的側妃也是當得的。還請父皇成全。給小雲玖一道旨意吧！”說着甯禦澈又對着建德帝跪下了。
他垂下的眼眸中沒有絲毫的擔憂。他這位好父皇處處防備忌憚他，一個身份低微不能給他帶來助力的側妃，他定會允的。
而實現也如他所想，建德帝隻不過就是稍稍垂眸思索了一下，便立即答應了，“罷了，雲玖的身份雖然低，但到底是朕欽點的狀元的嫡長女，又是你的救命恩人，她既然為了救你壞了身子，皇家也不能虧待于她。側妃便側妃吧！另外，晚膳的時候，皇後跟朕提到建安候家的庶長女是個好的，擇日朕會下旨将這兩人賜給你做側妃。”
建安候，是甯禦澈的外家，也是元後和繼後的娘家。元後和繼後都是老建安候的嫡女，隻不過是同父異母的。而如今的建安候，是繼後的胞兄。
多了一個建安候家的女兒，甯禦澈并不在意。左右不過就是些擺設罷了！前提是這個女人不會礙着他的阿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