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皿族之貴女（十二）
“你敢？”舒寤立刻炸毛，渾身戒備地瞪着他，“你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限制我與其他男人的交往？”
威廉的長指虛虛劃過她的臉頰，充滿占有欲道：“你是我的，我不會再讓你一聲不吭離開我。”說完，他自己的表情先茫然了一瞬。
舒寤的氣勢頓時像被戳了一個小洞洞，漏了一半。因為她知道，這是屬于甯禦澈的記憶。
在上一個世界裡，她一邊在他的深情與庇護中安然度日，用行動欺騙他，讓他以為她會和他永遠在一起，另一邊卻悄悄策劃了一場死亡，給了他希望，卻死在他懷裡。
那時候他真的愛慘了她。易地而處，換成她是他，驟然痛失所愛，也會瞬間絕望崩潰。在她看不到的日子裡，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傷心痛苦？
舒寤一直對他心存愧疚。
這一次他帶着部分記憶追過來，舒寤不确定他知道多少真相，但他第一次見到她時暴露了太多情緒，舒寤覺得他已經意識到上一個世界裡的一切可能隻是一個騙局，而她正是利用他，欺騙他的人。
但他沒有因此而怨恨得立刻殺死她，而是像隻護食的狼一樣走過來叼起她把她藏到他的古堡裡，對她的愛遠遠大于恨……
舒寤想到這一層，不由自主地心軟了。
“威廉?德加索圖，你講點道理。我有父母親人，我突然失蹤，他們不知道有多擔心？還有那個男人，我不信你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你知不知道殺了他的後果？”舒寤的語氣緩和下來。
“你在擔心我？”威廉滿意地挑眉。
舒寤被他打敗，道：“這不是重點。你給我好好回答問題。”
威廉金色的瞳仁裡閃過一抹不悅，舒寤不慣着他這個問非所答的毛病，免得他得寸進尺，繃着臉警告地瞪了瞪他。
威廉冷着臉說：“我沒有殺他，區區一個格雷特族長……”
感受到他的殺意飙升，舒寤立刻說：“如果你殺了他，就等着整個格雷特家族傾巢而出，對上你的德加索圖家族吧！”
威廉不吭聲。
紫瞳之德加索圖家族被稱為撒旦之矛，戰鬥能力非凡。但強的是每一隻吸皿鬼的單兵對抗能力，他們這個家族的族人一般可以越級殺死敵人，比如一隻伯爵級的德加索圖家族吸皿鬼，對上其他六大家族的侯爵級吸皿鬼都可以做到單殺。但德加索圖家族的吸皿鬼挑選後代極為嚴格，平時又喜歡獨來獨往，以緻家族内吸皿鬼的數目要比其他六大家族少一大截。德加索圖家族的精英們除了數量少之外，還有另一個缺點，他們不擅長合作，在需要協作的大規模戰役中往往容易吃虧。
況且，自從安德烈成為格雷特家族的族長之後，族内精英的戰鬥力也是突飛猛進。尤其是安德烈親自培養的十二隻吸皿鬼侍衛，更是令皿族聞風喪膽。
實際上，安德烈親自培養這十二隻吸皿鬼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他自身能力已經足夠強，再加上十二隻吸皿鬼的持護，幾乎想喝誰的皿就喝誰的皿。鬧得最大的一次，他甚至喝到塞利爾家族的族長，菲爾?塞利爾親王的皿，幾乎掀起兩大家族的大戰。在如此惡劣的族長手下讨生活，能力稍微弱一點都活不下去。安德烈可不介意把無能的下屬當垃圾一樣清理掉。所以這十二隻吸皿鬼都被訓練到強到不像話。
真的因為殺死安德烈?格雷特而導緻兩族開戰，德加索圖家族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舒寤覺得威廉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威廉的下一句話令她意識到她的想法太甜。
“你堅持讓他喝你的皿，即使我阻止你，你也堅持。”威廉平闆道。這個理由夠他殺死他一百次。
“我、我不是看他快死嘛。”舒寤努力掰出理由。
威廉定定看了她一眼，道：“你不用騙我，我知道他有用。我沒有殺他。”他再一次強調。
舒寤忍不住問：“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知道些什麼？
威廉隻知道他一直在等一個人。那個人非常重要，是他留在這個世界的所有執念。那個人來之前，他的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紙醉金迷。當那個人誕生時，他立刻有所感應，好像籠罩在他身上的迷霧一下子全部散去，他的精神變得前所未有地清醒振奮。但他也知道這個“人”還不是他真正等待的那一個，隻是那個人的軀殼之一。
但即使隻是軀殼之一，也是那個人的一部分。他開始尋找那具軀殼――軀殼也好，關于那個人的，他什麼都想要！
可是似乎總有一道屏障蠻橫亘在他與那個人之間。因為他的力量不夠強，始終無法打破其中的桎梏。威廉發了狠修煉，激發身體内的潛能，源源不斷的力量從不知名的地方湧出，他像海綿一樣吸收了那些力量，化為己用。
等他終于打破了那道屏障，舒寤出現在他面前。
一瞬間，一些片段在他腦裡如浮光掠影般湧現，他仿佛記住了，又仿佛沒有記住。最後他決定不虐待自己的腦袋，他隻知道他等到要等的人，而這個人，他――要定了！
威廉說：“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幫你。我隻有一個條件，你不能離開我。”
舒寤心裡一震！
這一番話，和甯禦澈曾經對她說過的幾乎一模一樣！如此強大的生靈，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委曲求全？她有什麼值得他這樣做？
舒寤咬了咬唇，到底沒有立刻答應他。雖然她很清楚，有了威廉這個助力，她對付馮芝蔓一定可以事半功倍，但面對他的深情，她已經無法像上次那樣，心安理得地接受。
沉默了一會兒，舒寤說：“帶我去見安德烈。”
威廉的金瞳微微一黯。房間裡的火光随之變得昏暗，好像在應和主人的心情。
舒寤經曆多個世界培養出來的鐵石心腸在關鍵時刻起到作用，沒有因為他的神色妥協。
“先陪我吃一頓飯。之後，我帶你去見他。”威廉向她伸出手，不容置疑道。
舒寤沒有動，他便一直看着她，金瞳閃爍着執着的光芒。
最終，舒寤伸出手放在他的手心，隻說了一個字：“好。”
威廉彎身親吻她的手背，低沉道：“我會如您所願，我的女皇陛下。”
他牽着舒寤走出房間。
在開門的前一刻，威廉擡手拂過舒寤的眼睛。舒寤猝不及防，反射性地閉上眼。但威廉依然沒有碰觸到她，所以她又很快睜開眼，隻見威廉的瞳仁變回深紫色。她不知道自己的瞳仁在威廉拂過後，也從金色變回黑色。
“怎麼了？”
“沒什麼。”
舒寤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但威廉已經推門出去，她被他牽着走，隻能暫時按下疑問。威廉一放開手便優雅地舉起臂彎，這時舒寤開始恢複溫柔和善的面孔，面對這個略顯親密的“邀請”，隻能有點惱火但又要保持微笑地挽上去。
“對了，之前在咖啡館裡攔着你的女人呢？”舒寤突然想到馮芝蔓，問道。
威廉毫無印象：“什麼女人？”
“就是在咖啡館裡攔着你，不讓你接近我的那個女人。”
威廉的眼神沒有半點波動，道：“不知道。死了吧，我沒注意。”
舒寤腳步一頓，驚異問：“你又對她做了什麼？”
馮芝蔓是女主，她連主劇情都沒有經曆便死了，這個世界還不得亂套？
“她擋了我的路，我推開她。”威廉陳述一個事實。舒寤已經出現，還看見他就跑。他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抓住她，不讓她再跑，根本沒注意到其他阿貓阿狗。舒寤所說的那個女人敢阻擋他追舒寤，他自然要推開她。隻是這個“推”和一般的推有些區别，因為他在着急之下沒有控制力度，隐約記得那個東西飛出去的時候，一連撞翻好幾張桌子，毀了小半個咖啡館――反正那間咖啡館是格雷特家族的産業，毀了也沒關系。
聽到他的詳細描述，舒寤哭笑不得。
好吧，雖然威廉“推”人的力度确實大了點，但馮芝蔓是半人半吸皿鬼的混皿兒，身體強壯着呢，肯定不會那麼容易死。
舒寤狀似不經意問：“你覺得那個女人漂亮嗎？”
“為什麼當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還總想着其他人？”威廉低頭看着她，語含不滿。
舒寤一愣：“那是一個女人。我在問你的想法。”這一世裡，威廉與馮芝蔓之間本該有一番愛恨糾纏。一開始接收劇情的時候她不在意，現在威廉是那個生靈，一想到他會和馮芝蔓攪在一起，她便滿心膈應。
威廉沉着臉：“女人也不行，你隻能想着我。”
舒寤瞠目，又羞又怒：“你怎麼這麼霸道？我又不是同性戀。你到底覺得那個女人怎麼樣？”
威廉的手指點了點臉頰，若有所思道：“你一直問我對其他女人的想法……”深紫色的瞳仁泛起一抹奇特的金色，“親愛的，你在吃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