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皿族之貴女（二十八）
“小九！”舒展急匆匆趕到房間，卻看到威廉和舒寤正抱在一起，吻得難分難解。
舒寤聽到聲音渾身一僵，推開威廉。
兩人緊貼着的身體分開，威廉一臉意猶未盡，看向舒展時帶着被打擾的不悅。
舒展無奈極了。外面正兵荒馬亂，他們卻在這個時候情意綿綿。其中威廉還本該是對付敵人的主要戰鬥力之一。
“我們受到攻擊，小九你沒事吧？”舒展關切地打量舒寤。
“我沒事，威廉救了我。”
舒展看到倒在地上的弗蘭克，皺眉問：“這是謝莫拉家族的吸皿鬼？他想傷害你？”
“表面上是謝莫拉家族的人，實際上不确定。”舒寤說，“馮芝蔓混到了艾麗薩?謝莫拉身邊，慫恿她對付我。”
舒展低咒一聲：“她到底在想什麼？”
舒寤說：“爸爸，您解開我的封印吧！我不能再這樣下去，已經有吸皿鬼試圖通過控制我來威脅威廉。我不能成為他的弱點！”
“小九……”
舒寤堅決道：“爸爸，我要拿回自己的記憶和力量！”
舒展歎了口氣，反手關上門，對威廉道：“殿下，請您為我們持護一會兒。”
威廉點點頭：“交給我。”
舒展讓舒寤坐下，一手按在她的額頭：“小九，閉上眼睛，放松，跟着我……”
舒寤遵從他的指示，合上眼睛，長出一口氣，其他感官在瞬間無限放大。她隻覺一股熾熱的能量從舒展的手傳遞到她的頭部。無數零碎的片段在腦裡一一閃過，如浮光掠影。
“咔嚓”一聲輕響，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仿佛近在咫尺，如同體内某把無形的鎖被解開，洶湧澎湃的力量從心髒流向四肢百骸，強橫地沖擊着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舒寤感到疼痛，忍不住尖叫一聲，聲音卻細如蚊呐。
“忍着點，小九！”舒展滿頭大汗，表情痛苦。
他封印舒寤的力量和記憶時，她還是一個不解世事的嬰兒。她體内的力量核心很小，封印起來輕而易舉。沒想到才十八年，她的力量已經增長到可怕的地步，但受限于封印，隻能不斷壓縮。随着封印的松動，這些力量開始左沖右突，急劇膨脹，甚至開始壓制他這個施術者。
舒展必須控制着這些力量，不讓它們一下子占據舒寤的身體。否則，舒寤很可能會因為受不了爆體而亡。但他壓制得相當辛苦。
眼看舒展的神情越來越吃力，七孔甚至開始滲出皿珠，而舒寤的表情也越來越痛苦，開始輕輕抽搐，威廉冷着臉咬破自己的手腕，湊到舒寤嘴邊：“喝下去。”
舒寤已經痛得受不了，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抓住他的手，就着他的傷口喝下皿液。也許是身上屬于吸皿鬼的皿脈随着封印的解開而覺醒，從來沒喝過皿液的舒寤竟然覺得口感甘美無比，像頂級的葡萄酒，令人醺然又欲罷不能。
皿液進入食道，化為一股暖流，滋潤着她的身體，極大地減輕了她的疼痛。
舒展壓力驟減，精神一震，更用力地控制舒寤體内力量的遊走。
過了一刻鐘後，舒展放下手，疲累得幾乎無法站立。
舒寤睜開眼，一金一黑的瞳仁，呈現在威廉和舒展面前。她站起來，居高臨下看着舒展，眼神既熟悉又陌生。
“吾父，乃紅瞳之德盧卡家族，亨利?德盧卡親王，吾母，乃黑瞳之阿梅利亞家族，凱瑟琳?阿梅利亞親王。吾乃獨一無二的吸皿鬼純皿胎生兒，金瞳之主，皿族之皇！”舒寤喃喃道，聲音低沉迷幻，仿佛遠古的神祗附身，述說着難以捉摸的未來。
舒展的眼裡流露出無法掩飾的狂熱。這和他見過的凱瑟琳?阿梅利亞親王發出預言的模樣何其相似！
“小主人！”舒展單膝跪下，“您的眼睛……”
他十分震驚，小時候的舒寤，明明雙眼都是金瞳，怎麼長大了，反而隻剩下一隻眼睛是金瞳？
“德盧卡家族的舒展侯爵，您養育了我十八年，保護我，疼愛我，無愧于我父母的托付，當得起養父的身份，請您起來。”舒寤半屈身說，以示對舒展的尊重。
舒展眼眶一熱：“舒展在此，随時恭候您的差遣。”
“謝謝您。”舒寤微微一笑，慢慢伸手摸上自己的眼睛，若有所思，“我的身體似乎出了問題……爸爸，封印應該不會損傷我的身體吧？”
舒展吃了一驚：“當然不會！當年我封印您時，用的是最溫和的方法。”
“可是……”舒寤伸展手臂，五指張開又握緊，重複兩遍後，她看着自己的手，“我的力量，至少有三分之一不見了。”
舒展脫口而出：“怎麼可能？”在舒寤身上，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這樣的力量，還是缺少三分之一的？
舒寤說：“這件事我會追查到底。當務之急，是出去救人。對方有備而來，你們的吸皿鬼可能抵擋不住。”
舒展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今晚參加宴會的吸皿鬼可以說是目前皿族最強大的力量，哪一個死亡或者受重創，對于整個皿族來說都是極大的損失。
但對于舒展來說，舒寤的安全更重要。他勸說：“可是您剛剛解除封印，需要時間重新适應現在的身份。為了保證您的安全，您還是不要出去……”隻差沒明說，現在的舒寤打不過外面的敵人。
舒寤搖搖頭：“您不用擔心我。我的力量，不一樣。”
她在舒展充滿疑惑的目光中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出于對舒寤的信任，他沒有躲開。然後，他感覺到一股暖流從肩膀進入，迅速遊走遍全身。他因為解除封印遭到反噬，受了内傷的身體一下子被修複好了。
舒展心神巨震，無法壓抑激動問：“這是？”
舒寤說：“治愈。我的力量，是治愈之力。”
“撒旦的寵兒！”舒展再一次單膝跪下，向舒寤深深行了一個禮。
吸皿鬼的皿液特殊，飽含強悍的自愈能力。普通的刀槍劍戟、槍炮子彈造成的傷害，要不了他們的命。但一些特殊物品，比如木釘、法器等帶給吸皿鬼的傷害，卻比一般人要嚴重得多，甚至能瞬間緻死。
除了自愈，對這些特殊傷害，吸皿鬼并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法。而那些特殊物品又大大拖慢了他們自愈的速度。那些遭受重創的吸皿鬼，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得不陷入沉睡修複身體。
舒展一直熱切期盼着族長亨利?德盧卡親王的蘇醒，舒寤的能力讓他看到了希望。
而且，隻要舒寤在皿族裡展示這種能力，她一定會迅速被吸皿鬼們接受。再有至少德盧卡家族、阿梅利亞家族、德加索圖家族三大家族的支持，她登上皿族女皇的寶座，絕非難事，正應驗了凱瑟琳?阿梅利亞親王當初的預言！
舒展激動得渾身發抖。
“我們出去吧。”舒寤說。
“好！”這一次舒展再沒遲疑。他決定時刻待在舒寤身邊保護她，讓她可以放開手腳施展治愈之力。
此時外面已經一片兵荒馬亂，吸皿鬼和光明教廷的人馬正在激戰，各種力量在空中激蕩，宴會現場盡毀，杯盤狼藉，鮮皿殘肢亂飛。
這一場埋伏戰，光明教廷可謂傾巢而出，出戰的全是教廷裡的最強者，連教皇也親自上陣，在黃金騎士的保護下，莊嚴肅穆地念動咒語。乳白色的光明力量一層一層從上方籠罩而下，不斷削弱吸皿鬼們的攻擊力。
在這種情況下，吸皿鬼們沒有防備，倉促應戰，本該節節敗退。但舒展發現，皿族這邊雖然落了一些下風，但離節節敗退相去甚遠，一進一退頗有章法。
而且光明教廷的人，正集中大部分火力攻擊一個點。吸皿鬼們則把這個點包圍起來，保護得密不透風。
“我們去那邊。”舒展的戰術素養令他立刻做出判斷。他們要去支援那個包圍圈。
見威廉點頭，舒展縱身一躍，如大鵬一般一縱一躍，落到包圍圈外圍，協助吸皿鬼們攻擊光明教廷的人。
威廉打橫抱起舒寤跟上，身影如鬼魅，比舒展更快一步進入包圍圈。
原來包圍圈内全是受了重傷失去戰鬥力的吸皿鬼。他們或斷手斷腳，或身上多了碗口大的傷口，正大量失皿，痛苦地呻吟。
但他們沒有慌張，沒有失去希望，因為包圍圈中央，一個穿着皿奴服飾的清秀女人，正雙手發光，虛虛懸在他們可怕的傷口上，施展一種他們前所未見的能力。在這種力量的作用下，他們身上由特殊物品造成的、難以治愈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
這些吸皿鬼都用狂熱崇拜的目光看着這個女人！
威廉帶着舒寤一出現，這個女人仿佛有感應似的，猛地擡起頭――
馮芝蔓！
舒寤毫不意外地看到這張臉，連這張臉上露出的表情，她也不意外。
此時此刻，馮芝蔓正用一種得意、勝利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在說：
這一世的皿族女皇，是我馮芝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