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七章宮闱權謀之貴女(三十七)
舒寶娴的動作很快,不過兩天之後,舒寤便收到了輔國候中風卧床的休息。
“還真是狠得下心。”舒寤微微垂眸,輕輕給阿緣鼠順着毛,勾唇諷刺的一笑。難怪舒寶娴能那麼容易的登上太後之位,這份狠心那絕對是旁人拍馬不及的。
甯禦澈走進殿中看見她唇邊的冷笑,想到前朝輔國候中風的消息,眉毛一挑,上前一把抱住她,垂首兩額相抵,眼中帶着寵溺的看着她,含笑道,“舒禹那中風是你的手筆?”
阿緣鼠看見甯禦澈的身影,冷冷的哼了一聲,極不待見的他的在舒寤的手心裡轉過身使勁兒的翻白眼。
對阿緣鼠的小動作舒寤心裡好笑,撩眼看向甯禦澈,下巴微擡,臉色皆是隐晦的得意之色,那副小傲嬌的模樣明晃晃的說着:這還用問。
甯禦澈失笑,張嘴在她的鼻子上輕輕咬一口,幽幽歎氣道,“都說‘黃蜂尾後針,青色口中信,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如今看來,還真是不信不行呢!”
舒寤優雅的翻了個小小的白眼,“那可真是可惜了,我就是那‘最毒婦人心’裡說的婦人。為了皇上的安危起見,皇上還是離臣妾遠些的好。”
話音剛落,甯禦澈喉間發出悶笑聲,而後雙手捧着她的臉,狠狠的在她的紅唇上親了一口,“阿玖,你怎麼就這麼可愛呢?”叫我舍不得松開一點點,生怕稍有松懈你就會從我身邊消失不見。
舒寤瞪他。
甯禦澈見好就收,輕咳一聲,柔聲說道,“剛才來的時候看見一路都是梅花香味,想必梅園裡的梅花開得極好,咱們去梅園走走吧。正好你前些日子還念着要摘梅花烹茶做點心的。”
舒寤還沒有回話,她手心裡的阿緣鼠頓時就吱吱的叫了起來,一雙漂亮的藍色眼睛裡滿滿的都是興奮之色。完全沒有了先前的不滿和郁悶。
舒寤有些心累,系統精靈這麼吃貨真的好嗎?
甯禦澈挑眉,迅速的伸出兩根手指捏着阿緣鼠後頸的軟肉将它提起扔到一旁的桌子上,“外面天寒地凍的,把阿緣帶出去凍着了怎麼辦?到時候你又得心疼。還是把它留在宮殿裡吧。”笑話,他跟阿玖出去賞梅,這隻死耗子去幹什麼?煞風景嗎?
‘凍你妹啊!你難道沒看見鼠大爺這一身即漂亮又保暖的毛嗎?’阿緣鼠瞬間不滿了。
舒寤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斜了甯禦澈一眼,“幼稚!”
然後拍開他的手,伸手将阿緣鼠撈進懷裡,往宮門口走去。
甯禦澈郁卒的看着自家寶貝阿玖的背影,使勁兒呼吸幾次,生生将喉間的一口皿咽下去。該死的蠢耗子!
一旁伺候的宮女内侍們見狀紛紛低頭忍笑,每每看見皇上因為嫌棄阿緣小祖宗而反被主子嫌棄的場景,總是叫他們忍俊不禁。
梅園的梅花确實如甯禦澈所說開得極好,隔着一段距離,就能聞到濃郁的梅香,逛了好一會兒後,甯禦澈抱着舒寤坐到了小亭子裡歇腳,叫随行的宮女們去采摘新鮮的梅花花瓣。
舒寤坐在甯禦澈的腿上,身子被甯禦澈用鬥篷裹住,側臉靠着他的兇膛,全身都因為甯禦澈身上傳來的溫度而暖洋洋的,口鼻間盡是熟悉的松竹清香和清冽的梅花香。再看看不遠處在雪地裡瘋玩、幾乎跟雪融為一體的阿緣鼠,身心一時之間放松無比。
甯禦澈低頭看見她臉上的松快的神色,眸子裡有精光閃過,他就知道阿玖在這種時候會放寬心防,警戒力最低。
他将側臉輕輕的靠在她的發頂,面帶柔情,壓低了聲音問道,“喜歡嗎?”
舒寤輕輕嗯了一聲。這般安甯的日子,她是喜歡的。
甯禦澈溫柔的勾起唇角,看着她的眼中帶着無盡的柔情,“以後年年歲歲我都陪着你。春來踏青作畫,夏來避暑乘涼,秋來泛舟湖上,冬來賞雪煮酒。好不好?”
舒寤的神情有些恍惚,腦海裡不禁跟随着甯禦澈的話勾勒出一幅幅歲月靜好的畫面,于她而言,這些太有誘惑力了。那是她向往許久的生活,有人陪着,有人伴着,沒有錦衣玉食也沒什麼關系,隻要有人在身邊就好,隻要不是她自己一個就好……
這般想着,她情不自禁的就想要答一聲好,可下一刻阿緣鼠焦急害怕的聲音卻突然響起,‘女神!不要答應!他在引誘你!’
舒寤頓時清醒過來,眼中一片清明,想到甯禦澈方才的話和意圖,後背頓時冒出一陣陣的冷汗,年年歲歲啊。
“到時候我們還可以收養兩個孩子,我教他們學識功夫,你教他們為人處世。若是可以,咱們一家人離開京城,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再不管這些繁瑣的俗事。就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年日日,生生世世。阿玖,你說好嗎?”甯禦澈繼續輕聲誘哄。
舒寤的心卻一點點的冷了下去,面上松快慵懶的神情也被冰冷取代,比起孤單寂寞,她更怕是失去自由。而甯禦澈想的卻是将他們兩人牢牢捆綁在一起。
這是她所不願意的。哪怕甯禦澈對她真的很好。可她就是不願意,不想。
說她沒心沒肺也好,說她自私冷漠也好,她不願意被甯禦澈糾纏生生世世。甚至,若是可能,她都希望這個世界之後再也不要遇見了。面對甯禦澈,她感激有,愧疚有,可更多的是害怕。
甯禦澈于她而言,太過神秘,太過強大,太過遙遠。
而未知的,總是令人害怕的。
舒寤微微垂下眼睑,放緩了聲音和語氣,避重就輕的笑道,“連阿緣都容不下,你容得下兩個孩子?”
甯禦澈狠狠的皺眉,很想要繼續問下去,可他的阿玖向來聰明,若是他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休,阿玖一定會察覺的。雖然他急于得到阿玖的承諾,但是絕不能叫阿玖有了戒備的心理。
于是,他悶聲道,“可我不是也容許你養着那隻蠢耗子了嗎?”
舒寤輕笑一聲,可臉上唇邊卻沒有一絲的笑意。
不論是甯禦澈,還是舒寤,亦或是阿緣鼠,都沒有發現不遠處修建在假山之上的小亭子裡有人将這一幕收入了眼底。
舒寶娴的指甲死死的扣進了掌心的嫩肉裡,一雙眼裡有興奮之色,也有嫉恨之色。
若是皇上知道了他放在心尖上疼愛的人,對他并無絲毫的愛意會如何?呵,做皇帝的這種男人,向來是甯願負盡天下人不叫一人負他的。自己當成眼珠子一般呵護的人竟然對他毫無情誼,怕是那怒火……
一天後,青花胡同。
舒文弘剛被兩人用黑布袋罩住腦袋帶到一處兩進的小院子裡,周氏就迎了上來。
那兩人一把扯掉舒文弘腦袋上的布袋,對着周氏說道,“人已經給你們送來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弘兒!”周氏看見自己憔悴的愛子,滿心都是心疼,注意裡早已投注到了舒文弘的身上,如何還會管這兩人說些什麼。
兩人也不在意,隻是嘴角輕蔑的勾起一個弧度,轉身就離開了小院子。他們這一出李代桃僵做的可并不是天衣無縫,做多不過一盞茶之後,刑部牢房那便就會發現舒文弘被人調換了……
周氏圍繞着舒文弘忙前忙後了好一陣子,終于想起了叫人給宮裡的舒寶娴傳個話。
舒寶娴得到兄長平安歸家的消息之後,提起的心終于落了下去。沉眸思索了片刻,對着身邊的人吩咐道,“去準備一下,本小主要去拜訪皇貴妃。”
身邊的人遲疑了一下,“小主,今兒長樂宮請了太醫,說是皇貴妃身子不爽。”
“病了?”舒寶娴有些驚訝的,不過轉瞬一想也沒在意,這天還冷,風寒着涼什麼的也不是怪事,“那本小主就更該去看望皇貴妃一二了。待會兒你與本小主一道進去。”想了想,她還是将自己會一些醫術的大宮女帶上。
舒寤因為月事來了,所以照常的窩在了床上。聽到白芷來禀報說妩美人求見的時候,眸子裡頓時有精光一閃而過。舒寶娴這個時候來得正好啊!
“去請進來吧,另外,再去給我端碗藥來,我疼得厲害。”她的面色煞白,雙唇也不複往日的紅潤,帶上了虛弱的慘白之色,叫人看着格外的憐惜。此刻雙眉緊颦,眸子裡有隐忍的痛苦之色閃過,看得人心腸都揪在了一處。恨不得替她受過。
白芷聞言立即就出去。主子每次月事來都格外的辛苦,叫她們這些伺候的人萬分的心疼着急。
很快舒寶娴進來了,看見面色慘白眉宇間帶着病弱的舒寤之時忍不住微微一驚,原以為不過是小病,卻不想竟然像是患了什麼重病一樣。不過,下一刻她心裡又樂開了花。不管舒寤這賤胚子為何突然病弱至此,她都是喜聞樂見的。
“皇貴妃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病了?”舒寶娴見禮之後面上帶着誠摯的神色問道。
舒寤面上虛弱的搖搖頭,“無事,不過小病而已。”說着看了一眼旁邊的伺候的白茶道,“給妩美人搬個繡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