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思緒,也都随着右無常的言論,随着空中降下的雨滴,飄回到了風雨飄搖的那個年代。
右無常說着說着,就見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但他卻沒等自己喘完氣,而是憋着紅臉,怒聲吼道。
“這些大人物之所以沒有出手,是因為當時的江湖,人心還都是齊的”。
場間再次響起了咳嗽聲。
而在咳嗽聲消停之後,右無常卻很是不屑的繼續道。
“哪像現在,江湖中人的心智,早已随着那些人物的離世,而死絕了”。
王征南陰沉着臉,心中無法忍受着嗜殺之人,竟然在他面前言及江湖大義。
于是,他便沉聲道。
“這也僅僅隻是你的一家之言。我三豐師叔的言行,豈是你可以污蔑的”。
右無常見王征南反駁他的話語,便冷哼一聲,反問道。
“那你認為為何你家師叔,不肯南下平亂?”。
說完,他又是對着那老和尚,說道“或者,你也可以問問空智大師,問問看,當年他的師兄,為何也沒有南下”。
王征南側過了臉,看向了空智大師。
而從空智大師此刻那陰沉的表情來看,似乎已然印證了對方的言論。
右無常見此,頓時放聲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讓我來告訴你吧。當年,那狗皇帝想借修書之名,控制整個江湖。而狗皇帝的詭計又怎能逃得過那些大人物們的眼。他們沒有親自南下,正是為了要牽制住狗皇帝,不讓他做出過分之舉。另一方面,他們也要借江湖大亂之名來告訴朝廷,他的皇位,是江湖中人給他的。而他若想做不義之舉,那這江湖,也可以将從皇位上,扯下來!”。
他的話中的某一點,說的确實是事實。
開國皇帝之所以能夠建立此等豐功偉績,正是因為中原武林英雄四起,紛紛出手刺殺蒙古大将。
所以,他說狗皇帝的皇位是武林人士給的,也并非沒有道理。
或許是他所說的話,聽上去并無漏洞。以至于讓這三人,都沒有出言駁斥。
右無常也沒有理會這幾人的舉動,再次開口道。
“當年的結果,想必你三人也都知曉。狗皇帝的确因為那場大亂,而撤回了修書的成命。但是,我想那些死去的大人物們,做鬼都不會想到,在他們死後的今天,他們的門人,卻是親手葬送了江湖”。
說完這句話後,他再次看向了空智大師,以一種不屑的語氣,開口道。
“老和尚,江湖中人雖然敬你為人。但你在我眼裡,卻是個可憐之人。你,也就隻有輩分,是屬于那一代人。而你的修為,你的見識,比起于你同時代的那些人,相差了太遠。原先,我本以為在那些人走後,你可以擔起江湖的重任,你可以牽制住如今的狗皇帝。但我卻沒想到,你今日竟然還有功夫,與我們這些晚輩們嬉戲,而放任江湖于不顧。你,根本就不配…..”。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見他猛的睜大了雙眼,看向了高空。
他看到了數十塊碎石磚塊,竟然有如流星一般的砸向了他。
石塊,砸中了他的鼻梁,也砸斷了他的鼻梁。
石塊,砸中了他的嘴,他砸掉了他幾顆牙齒。
大部分石塊,砸中了他的兇口,讓他這本就重傷的身軀,顯得更加的傷重。
“噗”的一聲響起。
他再次吐出了一口鮮皿,吐出了口中的斷裂的牙齒。
而就在他吐皿之後,隻聽這空中,竟然是響起了一聲怒罵之音。
“我讓你說我師傅壞話!!!”。
此時此刻,一臉憤怒的小和尚,已然來到了他師傅的身旁。
他方才見此人竟然出言侮辱他師傅,便怒從心中起,就地撿了幾塊闆磚,捏碎之後,以拈花指法,将碎石盡數打向了坑内的賊人。
他那隻嫩小的左手上,還有一塊完整的轉頭。
他之所以沒有将這塊磚頭也打向對方,是因為他師傅說過,上天有好生之德,凡是要留一線。
小和尚很聽師傅的話,所以也就給了對方一個機會。
但若是此人再敢羞辱他師傅的話,那他手中的磚頭,也将會毫不猶豫的砸向對手。
空智大師伸出了手,溺愛般揉着小和尚的肩膀,想讓他這徒兒,消消氣。
他在這人世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的這位年幼的徒兒。
他也知道,他的徒兒,對他所說的話,向來都是深信不移的。
無論他所說的話,是正确的,還是一番戲言。
…..
小和尚扔出的這幾塊石頭,似乎是給了這位拜火教教主,帶來了緻命的一擊。
隻見他紅着臉,拼命的咳嗽着。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強行的開了口,說道。
“哈哈哈,沒想到大師你,又收了一位好徒弟。隻是大師,你有沒有想過,錦衣衛南下之人,修為最高之人,也才堪堪突破至三品上,那他又怎能将我重傷”。
此言一出,就見空智大師的臉上,竟然是露出了動容般的表情。
而他的表情,右無常也都看在眼裡。
他還是強撐起一口氣,繼續道。
“你猜的沒錯!傷我之人,火雲掌的威力,可不在大師之下啊!!”。
頓時,坑洞上方,空智大師的臉上露出了中發自内心的疼痛感,似乎對方的一席話,已然戳中了他内心最深處的傷痛。
但說完這句話後,右無常終于是氣息一洩,就連咳嗽的力氣,也無法重聚。
隻不過,就在他彌留之際,他還是沖着空中的雨水,陰陽怪氣的喊了一聲。
“衆拜火教弟子聽令,所有人以焚身之術,與北人共歸于盡!!”。
他這一番臨死前的話語,不可謂不毒辣。
要知道,身為掌門之人,最大的責任,便是維護弟子的安危。
納蘭恨水甯可放下自己的臉面,也要求陳夢昔救下她神水宮的弟子。
可這右無常,眼見自己将死,竟然要拉上如此多的弟子給他陪葬。
而他這些個分散在廣場各處的教衆,各個都像是狂熱的信徒,他們知道教主已死,竟然當真是自.焚其身,與身旁十二大門派的弟子,同歸于盡。
這一時之間,原本正處于優勢的北方弟子,竟然是在這些教衆的威懾之下,節節敗退。
數不清的門派弟子,也已經與這些教衆,雙雙化為了熊熊烈火,被活活焚燒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