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老榕樹之下,一行人還是再一次的做了停留。
由于已是深夜,目力不支。加之這棵榕樹是在太大,以至于方才還在遠處的衆人,并沒有察覺到這榕樹之外的景物。
而直到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這棵榕樹是處于四條街道的交叉路口。
若是将他們經過的那條街視之為南街的話,那這榕樹的東西兩側,以及北面,則還有三條延伸而去街道。
王征南先是掃試着各個方向的動靜,并于心中思索着該如何安排接下來的行動。
片刻之後,他心中已有了幾分數。
于是,他便直接縱身飛上了這棵榕樹,看向了身後方的隊伍。
由于他身後的隊伍,人數實在太多。加之這些人不是軍人,也未經過類似于揮旗聽令的訓練。
因此,若是想要發号施令,幾乎也隻能夠靠喊了。
長街之上,十二大門派之人,全都已經擡起了頭,看向了榕樹上的王征南。
王征南見衆人戰備,便是沉聲道。
“還請逍遙師兄,周師兄,嚴掌門,以及陳宗主,攜門中弟子,入東街”。
嚴複山乃是拳宗宗主,他見王征南出聲,便帶上了弟子,走入了東街。
逍遙子與周牧雲,對着遠處的王征南,道了一聲‘小心’之後,便也是向着西街行去。
“還請無相大師,嶽師兄,楚師兄,以及黃島主,攜門中弟子,入西街”。
長樂島島主黃劍遠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帶着衆弟子,走出了隊伍。
随後,點蒼派的楚三陽,華山派的嶽影蹤,還有無相大師,也都是踏入了西街。
……….
經過此番安排,十二大門派,便是去了八大門派。
而留下之人,就隻剩下道宗,烈陽宗,五棍門,還有瑤池仙宗的弟子了。
王征南之所以安排這三宗弟子與自己同行,是因為這三宗已是群龍無首,掌門人皆是各自為敵,加之這些人曾讓弟子們聽從他的号令。
所以,他才有此安排。
他縱身,躍下了榕樹,來到了衆弟子的面前。
但看着這些年輕人的一雙雙無畏的眼神,他的心中,卻是陷入了迷茫。
他覺得這份責任,實在太重了。
因為他也無法保證,自己是否能夠讓這三宗的弟子,活着見到他們的師傅。
不過,他最終還是沉着嗓子,道了一聲‘走吧’。
說完之後,他才轉過了身,繞過了這顆大榕樹,向着北街走去。
………..
事實上,其餘八宗之人離去之後,剩下來的人數,也還有近二百五十人。
沿北而行的浩瀚長隊之中,瑤池仙宗的女弟子們,則是被衆人擁護在了隊伍的正中央。
在師傅随敵人離去之後,陳冬兒發現街道兩旁也沒有什麼危險,于是便向身旁的師妹們道了聲‘去去就回’之後,便小跑向了隊伍的正前方。
她今日還是穿着瑤池弟子的服飾。
粉群在内,白袍在外。
她沒有帶上白袍上的帽子,任由自己那頭秀發,飄揚在身後。
“一一姑娘!!”。陳冬兒來到了木一一的身旁,輕身呼喚道。
早在幾日前,她就想來同幾位船上認識的朋友,打聲招呼了。
隻不過,她的師傅不允許她們與江湖中人有任何的往來。
所以,她也就一直都沒能與這些人相見。
木一一詫異的轉過了頭,沒想到這陳冬兒竟然會如此突兀的出現。
但是,此刻戰事将起,她已無心叙舊。于是,她便略帶責備之意地微笑道“師妹們都在以你為首,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王征南已是聽到了身後方傳了的幾聲動靜。
他皺着眉,回過了頭。
其實,他本想出聲呵斥。
畢竟,眼下局勢動蕩,可不是玩鬧之時。
但在見到陳冬兒那張似曾相識的臉龐之後,他口中的呵斥之話,卻是難以出口。
更可況,陳冬兒已然是在他回頭之際,乖巧的喊出了一聲“王師叔”。
曾幾何時,當年的陳仙子,也有着這樣一雙靈動的眼眸。
可是如今,那雙眼之中,卻是有着無盡的冰冷。
陳冬兒在喊過‘王師叔’之後,便是閃到了蘇無轼的身旁,含羞般的道了一聲‘蘇師兄’。
此言一出,蘇無轼渾身一顫,頓時有了一種觸電般的感覺。
隻是,這種感覺并非一見鐘情之時的小鹿亂撞,而是遇見驚恐之事時,才有的惶恐之情。
他心中已是泛起了嘀咕,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女人心了。
要知道,初見陳冬兒之時,對方可是對他的這位小師叔,恨的咬牙切齒。
沒想到,真當她見到了小師叔之後,竟然是如此的恭敬。
不僅如此,這一聲‘蘇師兄’,也是讓他的身子,起了酥麻之意。
他可是記得很清楚,初見對方之時,自己在她的口中,總是會與‘禽獸’或是‘道貌岸然’挂鈎。
雖然自從他為瑤池仙宗的女弟子報完仇之後,陳冬兒對他的态度,确實好轉了許多,但他總覺得,他倆的關系,應該還不至于到了能令對方害羞的程度吧。
如果說此刻的蘇無轼,很是惶恐的話。
那前方王道長的臉色,便可以說是陰沉到了極點。
他是過來之人,又怎會看不出這陳冬兒眼神中的那股情意。
更何況,這女孩根本就沒有對自己眼中的綿綿情意,加以任何的掩飾。
他本以為自己這位行事乖張的師侄,僅僅隻是與那寒冰宮的女弟子,有所糾纏。
沒想到,這不學無術的頑固子弟,竟然到處拈花惹草,而且這拈惹之人,竟然還是陳夢昔的侄女。
想到此處,他隻覺心中一陣惱火,隻想替自己的掌門師兄,教訓教訓這無恥之徒。
然而,就在他還想出言呵斥之時,施無為的一句話,卻是将他的思緒,給拉回到了這條街道之上。
“無轼!!你的對手,他來了!!”。
施無為已經擡起了頭,望向了不遠處的一處高樓。
而這高樓上的獸首屋檐處,正有一個雙手環抱于兇,單腳輕點着的身影。
此人見下方隊伍之中已是有人注意到了自己,于是便放聲道。
“蘇無轼,可敢與我一戰!!”。
話音剛落,蘇無轼當即抛開了之前的一切念想,直接邁步上前,并大聲道。
“有何不敢!!”。
屋檐上的男子見對方應戰,便冷哼了一聲。
“哼!想跟我打,還得先看看你能否追上我!”。
說完,就見他身影一閃,從屋檐處,閃入了後街的黑暗之處。
蘇無轼神色凝重的回過了頭,看向了王征南。
王征南知道這小子在等他的意思。
但他沒有挽留,而是提點到“切記以不變,應萬變。你去吧!”。
蘇無轼點了點頭。
最後,他重重地看了施無為幾人一眼,道了一聲‘保重’。
之後,他便飛身,進入了那片黑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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