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牧野已經得到了小道消息,要不了多久他便會擢升,離開曲城這個貧瘠之地,去一個上縣做縣令。若是得罪了高文舉,他高升的希望便會成為泡影。
鄭牧野心中暗暗埋怨高文峰: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商量嘛,大不了我把張寶兒悄悄交給你,讓你痛揍一頓出出氣也就是了。如今你将陣勢搞這麼大,讓我如何善後?
想到這裡,鄭牧野又在心中又咒罵起張寶兒來:你一個外鄉人,不好好做你的副役,為何要招惹高家,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嗎?
萬般無奈之下,鄭牧野眼珠一轉,對一旁的的程清泉道:“程縣丞,要不你出面敷衍一下高老爺,他要這樣鬧下去,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聽了鄭牧野的話,程清泉心中對他很是鄙夷:你不願得罪高文峰,卻把我推出去,難道我就能得罪得起高文峰嗎?
程清泉畢竟是官場的老油條了,雖然在心中對鄭牧野有萬般的不滿,但面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他一本正經對鄭牧野道:“縣令大人,高老爺點名要見的人是你,我去了又能起什麼作用呢?再說了,就算我去了,高老爺要是非要讓交出張寶兒,你讓我如何表态?交,還是不交,你總得下個決心吧?”
鄭牧野歎了口氣道:“若實在不行,就将他交出去算了,反正也是他惹的禍!”
程清泉瞅了一眼鄭牧野道:“縣令大人,你可都要考慮好了,将張寶兒交出去,是不用得罪高家了。可是你想過沒有,這可就寒了捕快衙役們的心了,真這麼做了,這偌大的衙門裡,今後可就沒人再為咱們出力賣命了。”
聽了程清泉的話,鄭牧野不由自主地回頭看向身後那些正在待命的捕快衙役們,果然,他們個個臉上都顯出了怒意。
鄭牧野心中暗自歎息一聲,看來此時萬萬不能将張寶兒交出去了。
程清泉知道自己的話讓鄭牧野有了顧忌,便乘機對鄭牧野建議道:“縣令大人,陳主薄向來與高家交好,想必高老爺會給陳主薄面子的,不如讓陳主薄出面,或許會有些效果。”
程清泉不動聲色便将将皮球踢給了主薄陳橋,鄭牧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陳橋。
鄭牧野與程清泉的心思,陳橋哪能不清楚,他當然不能出這個頭去蹚這趟渾水。
陳橋一臉凜然道:“若能為縣令大人和縣丞大人分憂這是陳某的榮幸,隻是我并沒有那麼大的面子,高老爺怎會買我的賬?再說了,我主管的是各種文書,對這事怎麼處理也不在行!我看,還是讓齊縣尉出面最合适了,畢竟那些捕快和副役都歸他管嘛。”
縣尉齊休微微一笑道:“曲城縣誰不知道我齊休說話也不作數也管不了事,讓我去和人家高老爺談,人家肯定不會搭理我。再說了,我還有一個月就要告老緻仕了,你們又何苦讓我去頂這個缸呢?”
齊休說的很直白,他這番話倒不是推辭,齊休年齡雖然在幾人中最長,但在曲城縣衙任職時間卻最短,他是一年前從其他縣調來曲城的。齊休擔任縣尉以來,從來不管事,隻是在熬時間,等年齡到了便要告老還鄉。
高文峰當然不知道鄭牧野等人正在為如何應付自己而一籌莫展,他見縣衙内這麼久也沒有任何動靜,隻當是鄭牧野懶得理會自己,這讓他心中的怒意愈濃,耐心也逐漸被耗盡。
終于,高文峰站起身來,沖着縣衙大門高喊道:“鄭縣令,你若再不出來,莫怪我不客氣了!”
高文峰的話音剛落,縣衙的大門便被打開了,鄭牧野從大門内邁步走了出來。他的身後跟着程清泉、陳橋和齊休,當然還有一大幫捕快衙役。
圍觀的百姓見衙門裡有動靜了,不由地向後退去。
高文峰下了最後通牒,躲是躲不過了,鄭牧野怕他做出更出格的事來,隻得硬着頭皮出了縣衙來見高文峰。鄭牧野走到與高文峰七八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靜靜瞅着他。
高文峰見縣衙裡一下出來這麼多人,心中也是一緊,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雖然高家有背景也有勢力,但自己畢竟沒有官身,而鄭牧野卻是堂堂的縣令,若他真要撕破臉皮,這可如何是好。
高文峰雖然心中有些七上八下,但卻依然對鄭牧野聲厲色荏道:“瞧這陣勢,看來鄭縣令是準備将我拿下大獄了?”
“不不不!”鄭牧野趕忙擺手道:“鄭某絕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想與高老爺打個商量!”
聽了鄭牧野這話,高文峰放下心了,他斷定鄭牧野沒有得罪高家的膽量。
摸清了鄭牧野的态度,高文峰有了底氣說話也從容了許多,他冷冷一笑道:“不知鄭縣令所說的打個商量是何意?”
鄭牧野湊近高文峰小聲道:“請高老爺先回府,這事我保證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交待,如何?”
“不成!”高文峰斬釘截鐵道:“今天若不交出這個張寶兒,我是不會回去的!鄭縣令,你就看着辦吧!”
盡管已經有了思想準備,可高文峰如此強硬的态度,還是讓鄭牧野有些不知所措,一時愣在了當場。
“何須别人把我交出來,我自己來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鄭牧野與高文峰同時扭頭看去,隻見從圍觀的人群中走出一個人,不是張寶兒還能是誰?
張寶兒身後跟着華叔、吉溫、羅林和秦捕快四人。
鄭牧野見張寶兒此時出現在這裡,心中不由暗暗叫苦,看來這事真的無法善了了。
高公子一見張寶兒趕忙指着他對高文峰道:“阿爹,就是他,就是他打了孩兒!”
不待高文峰說話,張寶兒指着高公子大喝道:“光天化日強行**婦女,依大唐律第十七條,杖刑五十,判監禁兩年!給我拿下!”
張寶兒話音剛落,身後的華叔便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