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來,太上皇李旦身體微恙,李隆基日日在身邊伺候。看着自己的兒子做了皇帝,對自己還是如此恭敬,這讓李旦心中甚感安慰。
李隆基為了祈禱父親早日蘇複,又擺駕前往慈恩寺專程為太上皇祈福。
上香祈禱完畢,李隆基覺得有些累了,主持普潤大師便請陛下前往禅房歇息。
“力士,你在外邊守着,予要在這禅房内歇息一會!”
“是,陛下!”
李隆基進了禅房,張寶兒早已在等着他了。
“陛下,您請安歇,貧僧告退了!”将李隆基引入禅房後,普潤很識趣地告退了。
“陛下,最近過得很憋屈吧?”張寶兒笑着問道。
“豈止是憋屈,予都快上不來氣了。”李隆基大倒苦水。
張寶兒正色道:“陛下要想徹底擠去太平公主這個膿包,重振大唐雄風,就必須要忍耐。否則,将來什麼事情也做不成。”
“寶兒,你放心,予隻是說說而已,怎會不知這其中的利害呢?”
“如此臣就放心了”張寶兒對李隆基叮咛道:“要讓一個人滅亡,就必須讓她先瘋狂,無論再強大的人,到了天怒人怨的時候,隻須輕輕一推,便會轟然倒地。所以,陛下還得繼續忍耐呀。”
“寶兒,予知道了,那你能告訴予,還須忍耐多久嗎?”李隆基苦笑着問道。
“那要看陛下的了?”
“看予的?”李隆基有些不解。
“聽說陛下喜歡看戲?”張寶兒突然話題一轉。
“呃!”李隆基不知張寶兒何意。
“那陛下一定也會演戲了?”
“會一點!”李隆基還是很謙虛。
“會一點不行,得要爐火純青才行。”
“寶兒,你就直說吧,不用與予兜圈子了!”李隆基急了。
“那好吧,臣就直說了。不管是真的也好,是演戲也罷,陛下隻需要讓太上皇明白,若再不對太平公主動手,陛下便死無葬身之地。隻要太上皇下定決心,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臣了。總之,要讓太上皇看到陛下很慘,越慘越好,畢竟陛下是太上皇的兒子,太上皇不會熟視無睹的。”
李隆基咬咬牙道:“不就是苦肉計嗎,我豁出去了!”
“陛下,下一步臣準備……”
……
李隆基作為皇帝,一天受着太平公主的窩囊氣,他能忍,可他的手下人不能忍了。
李隆基當初的手下,提着腦袋參加政變,為的就是功名富貴,本來以為李隆基當了皇帝,他們也能跟着雞犬升天。可沒想到李隆基當了皇帝,還繼續受制于太平公主,他們這些人被貶的被貶,在朝的也沒有任何權力,怎能不讓他們這些功臣們很失落。
尤其是最具政治頭腦的軍師劉幽求,他不僅是李隆基的高參,而且在唐睿宗當皇帝的過程中也立了大功,對兩代皇帝都有功,所以,自視甚高,每每以首席功臣自居。現在李隆基當了皇帝,他這個首席功臣理應直接晉升為首席宰相吧?可他雖然當了宰相,可是位置卻靠在最後一個。前面的位置全讓太平公主的人占了,這讓劉幽求非常失望。
怎麼辦呢?劉幽求是搞政變起家,在他看來,政變是最簡單可行的辦法了。不如再搞一場政變,把太平公主除掉,否則,陛下的人馬永無出頭之日!
有了想法,就要考慮具體的謀劃了。怎麼政變呢?
劉幽求輕車熟路,他知道政變光靠自己一個人不行的,沒有軍隊也不行,于是他想起了吉溫。
劉幽求找吉溫,二人一拍即合。
“吉兄,長安的軍隊都在定國公的控制之下,要想政變,沒有定國公的同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可是,定國公那裡我不好出面,你與定國公相識甚早,交情不淺,這事還得吉兄你親自出馬。”
說實話,劉幽求雖然自視甚高,可對張寶兒還是頗為忌憚。
吉溫點點頭道:“我可以試試,但我不敢保證定國公會答應。”
劉幽求道:“那是自然,先試試再說吧!”
吉溫又道:“不過,此事還得先知會陛下。”
兩個人商量好了之後,就來找李隆基了。李隆基想也沒想,就立刻認可了他們的想法。但是,讓他們回去從長計議,好好商量方案。
李隆基對前來找自己商議政變的劉幽求說,這是大事,千萬不要洩漏,一旦時機成熟,咱們再發難也來得及。
誰也沒有想到,第二天,吉溫在與人喝酒的時候,在酒醉中卻向别人和盤托出了計劃。
酒醒之後,吉溫吓出一身冷汗,他趕緊找到李隆基叙述了經過。
李隆基當即寫了一紙奏疏,上奏李旦,說劉幽求和吉溫兩個人是奸臣,挑唆我和姑姑太平公主的關系,請太上皇裁決。
李旦得知後,馬上命人把劉幽求和張玮抓了起來,準備以疏間親罪處以死刑。
張寶兒知道後,前去因為二人求情。張寶兒的面子李旦不能不給,于是改為貶至越州,調離李隆基的身邊。
到此為止,一場還在策劃中的政變徹底流産了。
……
吉溫前來向張寶兒告别,張寶兒歎了口氣道:“吉大哥,這次辛苦你了!”
“能為陛下與寶兒你做點事,說明我吉溫還有用,何來的辛苦。”吉溫倒是笑呵呵的。
“吉大哥,這次不得已才讓你背個大黑鍋,不會怨我吧!”張寶兒一臉愧疚道。
吉溫微微一笑道:“寶兒,想我吉溫當初隻是一個獄卒,若不是認識了你,我哪有今天,我不怕背黑鍋,能為寶兒你和陛下背黑鍋,是我吉溫的榮幸。”
吉溫離去後,張寶兒便來到軍營,他讓人将薛讷與解琬請來。
“二位老帥,最近羽林與萬騎沒有什麼問題吧?”
“定國公放心,羽林與萬騎我們會牢牢地控制在手中,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二人拍着兇脯道。
“我最近事情有些多,可能沒有時間留在軍營,就有勞二位老帥了!”
“我們知道定國公是做大事的,能為定國公效勞是我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