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時間的推移,鄂克漸漸有些沉不住氣了。如此交鋒,極耗體力精力,再這樣下去自己必輸無疑。他準備孤注一擲率先發箭。誰知自己的心意剛動,便被李宜德知曉,一股更強大的箭意洶湧而來。
鄂克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就算自己先發箭,無論從什麼角度射出,都會被李宜德後發而至的箭撥偏,自己的箭肯定射不到李宜德,就算射中了也不會是要害。要李宜德的一箭,會牢牢把自己釘在石柱上。
終于,鄂克将意念一收,放下弓箭長歎一聲:“我輸了!”
鄂克話音剛落,就見默啜可汗拍案而起大怒道:“神雕王,你說什麼呢?一箭未發便要認輸,你将突厥的顔面置于何地?”
鄂克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解釋。
“師父,煩請朝一旁讓讓!”就在此時,李宜德的聲音遠遠傳來。
鄂克眼前一亮,感激地看了一眼李宜德,然後閃到了一旁。
“嗖!”李宜德的箭帶着強勁的呼嘯聲離弦而去。
眼前的一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箭支竟然穿過石柱,又飛行了近二百步才落在了地上。
此時日頭已經偏西,斜射的陽光正好從射穿的石柱洞孔射出,讓人覺得是那麼刺眼。
不知誰突然喊了句“靈光神轉世了!”,有人跪下了,接着越來越多的人跪了下來,到了最後,地下竟然跪了黑壓壓一片突厥人。
靈光神是突厥傳說中的箭神,他可以用自己手中的箭統治整個世界。
突厥人善于騎射,對靈光神頗為敬畏,如今突厥人認為李宜德是靈光神轉世,可見對他的崇敬之情。
……
“張公子,明日您就要離開突厥了,我敬你一杯!”默棘連豪爽道。
“左賢王,我還沒謝過你呢,這次你可是幫我大忙了!”張寶兒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張寶兒真的很感激默棘連,默棘連沒有食言,不僅真的送給自己五百匹純種突厥馬,而且還送給張寶兒兩百名熟練的鍛奴。
“你現在是我的妹夫了,雖然你還未與娑娜成親,那隻是遲早的旱情。我給你的是你與娑娜的訂親禮,等你們将來大婚,我還會再為娑娜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的!”默棘連笑着說道。
張寶兒取得了勝利,讓同俄迎娶娑娜的企圖破滅了,這對默棘連來說,真可謂是天大的好消息,他怎麼能不高興。
“來,張公子,我也敬你一杯。”阙特勤一臉崇敬向張寶兒舉起了杯。
張寶兒回敬道:“你是我見過的最直爽的突厥勇士,希望我們永遠是朋友!”
暾欲谷剛舉起杯,張寶兒便笑了:“看來吐屯大人也要敬我一杯了?”
暾欲谷尴尬地笑了笑,正要說話,張寶兒起身道:“吐屯大人,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你們隻須忍辱負重,我保證三年之内讓左賢王做了突厥可汗。在這三年内,我會時常派人與你們聯系的。”
暾欲谷點點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張公子,我信你!”
張寶兒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看向三人:“我有兩件事情想與三位說一說!”
默棘連見狀忙說:“張公子請直言!”
“左賢王将來做了可汗之後,為了突厥的利益,與大唐之間不可避免會發生一些沖突,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我希望左賢王不要讓大唐百姓受罪。”
默棘連點點頭:“張公子,我答應你!”
張寶兒接着說道:“娑娜走後,我不希望她在隋城的親人受到任何傷害!”
阙特勤在一旁保證道:“張公子,你放心,我阙特勤向你保證,會全力保護随城的!”
……
為了保證張寶兒等人的安全,阙特勤親自率領五千控弦精兵,親自把他們送入了大唐境内。
一路倒也平安,随着潞州越來越近,張寶兒沒有任何欣喜,反而是憂心忡忡。
這天晚上紮營之後,江雨樵來到張寶兒帳篷。
“寶兒,這幾天怎麼悶悶不樂的,你有什麼心事嗎?”江雨樵奇怪地問道。
張寶兒歎了口氣道:“嶽父大人,你說我把娑娜帶回去,如何向小桐交待呢?”
聽張寶兒這麼一說,江雨樵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是呀,之前是為了逢場作戲,可現在要回潞州了,該如何向自己的女兒解釋呢?再說了,這事還是自己同意了的,若女兒發飙,自己又該如何應付呢?
江雨樵越想越頭疼,想了好一會,也沒想出什麼好主意,隻得讪讪道:“寶兒,天無絕人之路,咱們再仔細思量思量,總會有辦法的。”
張寶兒歎了口氣:“也隻好這樣了!”
江雨樵出了帳篷正好遇到了侯傑,他問道:“警戒都派出去了嗎?”
“派出去了,我剛剛都查過了!”侯傑點頭道。
“那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侯傑道:“寶兒這兩天好像有什麼心事,我去看看他!”
“你還是别去了,他正煩着呢,我剛從他那裡出來!”江雨樵皺着眉頭道。
“出什麼事了?”侯傑急了。
“還不是因為娑娜公主……”
聽江雨樵說完,侯傑愣了好一會,才問道:“就為這個?”
“是呀!”
侯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個寶兒,比試箭術的時候,生死毫發之間眉頭也不皺一下,卻為這等小事一籌莫展,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小事?這怎麼會是小事呢?”江雨樵急了:“你不知道桐兒的脾氣,若是讓她……”
“江伯父,這事交給我了,包在我身上了,最好别讓寶兒知道!”侯傑兇有成竹道。
“你?你能行?”江雨樵狐疑道。
“當然了,不過這事還得您配合才行!”
“沒問題,你說來我聽聽!”
……
景龍五年六月初十,張寶兒等人終于到了潞州。
江小桐見隻有江雨樵與侯傑回到家中,卻不見張寶兒,便狐疑地問道:“爹,寶兒呢?”
“哦,寶兒去馬場安頓那些馬匹與鍛奴了,他怕你們着急,就讓我和侯傑先回來給你們報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