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國戰争中,隻有勝負才是唯一的道理,誰又能分得清個人的對錯?你父親被大唐當成了戰局中的棄子,突厥又反過來拿他當棋子對負大唐。他并不知道,在兩國的戰局中為了保住将帥,任何一枚棋子的生死存亡都無足輕重,為了取得戰局的最後勝利,棄子原本就是再所難勉,能夠想明白的人上了天堂,想不明白的人就下了地獄,有時還得連帶着自己的妻子兒女一齊下地獄。在戰争中如此,在其他方面同樣是這個道理,若想不落到你父親一樣的下場,隻有一個辦法!”
“什麼?”不僅是古雲天與燕中儀,就連一旁的袁風也忍不住問道。
“永遠不要讓自己成為棄子!”張寶兒铿锵有力道。
三人若有所思。
張寶兒又轉頭向袁風問道:“袁掌門,你又有何打算?”
袁風歎了口氣道:“此次能僥幸逃得性命,袁某已大徹大悟了,我打算解散落花刀派,從此隐居。”
“不行,這太浪費了,若袁掌門信得過我,我給你安排個合适的事情做?”
袁風搖頭道:“我可不想……”
“我知道,絕不會讓你與朝廷有半點關系!”張寶兒當然知道袁風所想。
袁風思忖片刻,笑道:“我雖然不想做棄子,但我信得過你……”
燕中儀突然問道:“我可以去看看娑娜嗎?”
張寶兒一怔,旋即笑道:“當然可以,隻要你想去,随時都可以!”
……
相王府内,太平公主正與李旦和李隆基發着牢騷。
“你們算算……”太平公主扳着指頭說:“韋溫、韋播、韋捷、韋濯、韋锜……清一色的韋氏天下,軍政大權全在他們掌握之中,就像當年清一色的武姓一樣。可惜皇兄太軟弱,一切都聽韋氏擺布。韋氏和宗楚客早就勾搭成奸,遲早這江山要改姓韋……”
最近韋皇後不知是怎麼了,總與太平公主過不去,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讓她憋了一肚子火。太平公主雖然防着李隆基,可現在要對付韋皇後,也不得不與李旦和李隆基父子暫時聯手。
其實,李旦心中清楚的很,自從張寶兒将李重福的暗中勢力摧毀之後,韋皇後便開始全力對付太平公主了,太平公主不知道收斂,自然會引火燒身。
李旦以寬柔著稱,說話如溫吞水,不冷不熱:“我看,皇妹還是多勸勸陛下。有些事,給陛下多說說,也許他就明白了。再說了,還有我們在呢,你放心,這江山姓不了韋!”
李隆基聽了父親的這一番話,心中一沉,那個被自己死死按在心底的念頭似乎又跳了出來。
“四哥,你就是太仁厚。我不知道明裡暗裡勸過他多少次,但一點作用不起,我看呐……”太平公主說了半句話就停了下來。
相王似乎知道李隆基心中所想,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又對太平公主道:“有些東西強求不來,有些東西是想不要都不行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要能沉得住氣!在這一點上,你還真得學學張寶兒!”
“張寶兒?”太平公主哼了一聲:“他有陛下幫着他,我怎麼能與他比的了。”
相王搖頭道:“你隻看到其一,卻沒看到其二。張寶兒能得到陛下的眷顧是不錯,可你想過沒有,張寶兒來長安才多久?他與陛下的感情再深,難道比我們與陛下還深?可他卻能得到陛下的支持,以一己之力與韋氏一夥人相抗衡,絲毫不落下風,這裡面的奧妙你就沒仔細琢磨琢磨?”
相王的話讓太平公主無可辯駁,隻好搖頭不再說話。
太平公主走後,李隆基并沒有離開,他似乎有什麼話要對父親說。
看着李隆基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李旦歎了口氣道:“心裡明白就是了,不必說出來,從潞州的時候他就在不遺餘力的幫你,設法讓你回到長安來,又幫你組建自己的勢力,他幫将自己放在前台是為什麼?不就是為了讓你更安全的暗中積攢力量,這一切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你離那個位置越來越近,你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李隆基低頭不語。
李旦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記住我今天的話,不管将來事成與否,你都不能對不住人家,他與你有恩,而且是大恩!”
李隆基很少見李旦如此神态,他趕忙斂神道:“孩兒謹記父親教誨!”
……
“寶兒,能不去嗎?”李顯近乎央求道。
随着李顯的身體不斷變差,他越來越覺得離不開張寶兒了。
“陛下,這事關乎大唐邊境的安全,必須盡快處理,您放心,一完事微臣很快就回來!”
說到這裡,張寶兒對一旁的楊思勖道:“楊公公,你安排人去把掖庭局監作高力士喊來!”
楊思勖看了一眼李顯,李顯沖他點點頭,楊思勖轉身出去了。
“陛下,若是微臣在,那些人可能還會收斂一些,微臣不在的這段時日,有什麼事陛下先忍忍,等微臣會來再做計較。”張寶兒對李顯勸道。
李顯盯着張寶兒看了好一會,笑道:“寶兒,你的好意朕心領了。朕以前之所以不跟他們一般計較,是因為已經心灰意冷。這些日子,朕一直在想你給朕說過的話,你是對的,朕不僅是夫君、父親,同時還是大唐的天子,應該負起天子的職責。你放心,這天下還是大唐的,朕要想收拾他們,他們隻有束手就擒的份。”
正說着,楊思勖領着高力士進來了。
“陛下,您身邊隻有楊公公一個可靠的人,這樣可不行!”說到這裡,張寶兒指着高力士道:“他叫高力士,為人謹慎,心思缜密,就把他留在陛下身邊吧,這樣微臣也好放心!”
李顯點點頭:“寶兒,你看着安排吧!”
張寶兒有些歉意地看向楊思勖道:“楊公公,不是我信不過你,現在陛下身邊隻有你忠心耿耿,其他人是怎麼回事,我想你心中比我更明白!”
“我明白,張大人!”楊思勖也顯得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