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吐完了,吐幹淨了,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洛寒身體一癱,靠著馬桶坐了下去,兩眼火星繞圈圈,腦海裡繁復回放病人死亡的畫面。
想到死亡,惡心又湧到嗓子眼,洛寒扒著馬桶又一陣幹嘔,連水也沒能嘔出來。
一個人在衛生間經歷了一場身體的廝殺,洛寒有氣無力的起來,洗了把臉上樓。
“洛寒,你臉色怎麼這麼差?生病了?”
唐靳言剛查房回來,手裡抱著病歷夾,身後跟著幾個實習醫生。
“胃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
唐靳言回頭讓醫生們先走,大步上前拉住了洛寒的手腕,“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
唐靳言用手背試了試她的額頭,“不發燒,胃怎麼不舒服?我去消化內科幫你開藥。”
洛寒搖頭,漲紅的眼睛還有皿絲,“剛才一個患者在急診室死了,癌症。”洛寒閉上眼睛,眼眶熱的灼痛,“靳言,我很害怕。”
唐靳言明白了,“你是擔心你婆婆嗎?別嚇唬自己,她現在沒事,好好的,沒事,一定會沒事的。”
洛寒兩眼昏黑,喉嚨吞咽幾下,都是苦澀的酸水兒,“我真的好怕。”
唐靳言展開手臂抱住她,不知是錯覺還是太陌生,他覺得懷中的女人瘦的不成樣子,肩膀都是骨頭,“沒事,不會有事的,我陪你,我們都在這裡。”
洛寒點點頭,靠在他兇口沒讓自己倒下,“我去看看她。”
“唐靳言松開她,“龍梟呢?這個時候他怎麼不在?他是怎麼做丈夫怎麼做兒子的?”
“他有很多事必須親自做。”
唐靳言嘆嘆氣,肩膀上下松動,“他做什麼在你看來都是最好的,我明白。對了,電視台那邊問你什麼時候錄制第二期節目,我幫你推了,回頭再來問,我替你去。”
洛寒蒼白的臉上洋溢了微笑,“謝謝你,靳言,有你這個朋友真好。”
辭別唐靳言,洛寒喝了幾支葡萄糖,經過一個大花園,從大夏醫院主樓去調養室。
人還沒到調養室,遠遠的看著落地窗內站著袁淑芬,她身上披著米色的長款披肩,正隔著窗戶眺望遠方。
嫻雅、安靜、高貴,似乎所有的美好用在她身上都不為過。
她當之無愧是京都第一夫人。
洛寒上樓,手剛剛要敲門,裡面竟然有人在說話。
“按我說的做,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是我讓你幫我做的最後一件事。”袁淑芬的聲音。
她在跟誰說話?
一會兒,有男人的聲音傳出,“你真的考慮清楚了?這麼做的後果你能承擔嗎?”
低沉,沙啞,克制,聽起來至少有四十五歲上下。
是誰?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不能承擔的?去做吧。”
“好。”
說完話,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洛寒忙往後退了幾步,躲到樓梯轉角。
她貼著牆偷偷往那邊看,一會兒房間走出來一個男人,穿著黑色的風衣,戴著鴨舌帽,帽檐壓的很低,側臉還能看到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