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村東山上,已經聚集了不少村民,還有不少村民陸續向這裡趕來。
山上鬧哄哄的,像是發生了什麼爭執。
燕宸走了過去,站在人群外,往裡面看去。
隻見人群中,停著一輛推土車,在車上駕駛室一側,站著一個五大三粗的年輕人,神情冷傲。
在推土車兩側,還站著十幾個看上去就像混混的年輕人,手上拿著各種工具。
駕駛室裡坐著一個人,車子是發動的,司機不斷的轟著油門,煙囪中不斷冒著黑煙。
在推土車前面,緊挨著推土鏟站著兩位老人,顯得神情緊張。
在老人的背後,有一座墳墓,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這兩位老人在七十開外,外表滄桑,一看就是那種老實巴交的鄉村人。
不過,這個時候的兩位老人,悲憤的神情中帶著幾分堅決,緊緊盯著站在挖土車駕駛室旁的那個年輕人。
燕宸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兩個老人是在保護他們身後的墳墓。
“歐陽老頭,不要給臉不要臉!我已經答應給你2千塊的賠償了,你還要怎樣?”
車上的年輕人語氣冷傲,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說道。
老者憤怒的說道:“我們不要錢,給多少都不要!你們……你們誰也別想動我女兒的墳墓。”
燕宸聽到這兩句話,心中一震,立即向墓碑看去。
當他看到墓碑上的名字時,渾身一震,頭皮驟然一緊。
“歐陽婉容!”
他差點失聲喊出來。
墓碑上的名字,居然是他生母歐陽婉容的!
這麼說來,這兩位老者,應該是他的外祖父、外祖母了。
燕宸正在百感交集的時候,隻見那個年輕人從包裡掏出一疊文件,嘩啦啦抖動著說道:“歐陽老頭,你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了,這是鎮裡的批文!這裡已經被我租了開養豬場。你女兒的墳,必須馬上遷走,不遷走的話,我就隻能強行平了!”
老者氣得渾身顫抖,說話都有點不順暢了:“李天利,誰不知道你小叔是鎮裡的領導?我不管你什麼批文,這是我女兒的墳墓,已經在這裡二十多年了,不管是誰,我都不準碰它!”
這時,圍觀的村民中,一個老者說道:“平人墳頭,也不怕天打雷劈!”
李天利立即惡狠狠的盯向那位老者,冷聲說道:“憨四爺,這裡沒你的事,你不要亂說話!你不要忘記了,你兒子能夠進建築隊做事,還是我給找人安排進去的!”
那老者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但也立即慫了,不敢再說話。
圍觀的人,有一百多人,但除了剛才那老者說了一句話,其他的都是一聲不吭,完全是一副看熱鬧的神情。
“李天利,你不要仗勢欺人!你父親是村長,你小叔是鎮裡的領導,就可以強拆別人的墳頭嗎?”
突然,人群中又有人大聲喊道。
燕宸轉頭看去,意外發現居然是剛剛趕到的毛子。
李天利也立即看向他,眼神淩厲,厲聲說道:“毛子,你特麼別胡說八道!老子是有批文的!還有,老子願意給歐陽老頭2千賠償,憑什麼說我是強拆?”
誰知道毛子根本不畏懼,從人群中擠了進去,來到兩位老者身旁,仰頭看著李天利,大聲說道:“2千?你可真大方!再說了,歐陽老爺子已經說了,他們不要你的賠償,多少都不要。”
李天利臉上的橫肉抖動,盯著毛子惡狠狠的說道:“毛子,你別以為你替他們出頭,他們就會把歐陽燕嫁給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人家歐陽燕已經是大飯店的經理助手了,你算什麼東西,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毛子被他罵得臉都紅了,但他瞬間冷靜下來,看著李天利說道:“我是癩蛤蟆怎麼了?就算我是癩蛤蟆,我也是一隻有理想、有追求的癩蛤蟆!再說了,誰規定癩蛤蟆不能想吃天鵝肉了?萬一吃到了呢?”
他這一番吊兒郎當的話,瞬間將所有人都逗樂了,人群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李天利也被逗笑了,說道:“行,你行!你可真夠不要臉的!就你這樣的,別說歐陽燕,就我們村那傻妮,都不可能看上你!你還在這裡做夢……”
毛子忽然面色一沉,咬牙說道:“你可以侮辱我,但我可以告訴你,不管歐陽燕看不看得上我,今天你也別想扒人墳頭。”
燕宸聽到兩人鬥嘴,忽然想起一品軒的那個經理助理歐陽燕,難道她就是李天利嘴裡說的那個女孩?
如果是的話,那這個女孩就應該是他燕宸的表妹了。
李天利冷笑道:“好,毛子,你等著,下個月就取消你家的低保戶,我看你們家喝西北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