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陸雅溪用力抿著嘴唇。
眼睛裡有淚光閃爍,委屈又憤懣的盯著薄錦琛。
最後崩潰的低喊了一聲,“薄錦琛,憑什麼?明明是我先和你在一起的,明明是言初從我這裡把你搶走的,憑什麼現在挨罵的人是我,被人嫌棄的人也是我?”
“我沒名沒分跟著你這麼久,我圖什麼?圖被別人指著我的鼻子罵小三嗎?”
她擦著眼淚,越說越傷心,“我到現在都不敢跟我爸媽說,我的男朋友是個有老婆的!”
“我怕我自己說了,會被他們給打死!”
她一點不敢提言初懷孕的事,隻不斷強調自己的委屈。
她知道,這是她在薄錦琛這裡,最大的依仗。
果然,男人面無表情了許久的臉,神情總算有些緩和。
似嘆息般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她,“我對言初沒有感情,但有責任。以後別找她鬧,嗯?”
最後一個尾音,多少帶出了點鋒銳的威脅。
陸雅溪一下子就掐緊了掌心。
心裡萬般不甘,卻也隻能點頭。
手機震動聲響起,是薄錦琛的手機。
陸雅溪的神經一下就繃緊了。
她有些忐忑的看著男人掏出手機,想看看究竟是誰打來的電話,然而男人已經起身走到窗邊,滑動接聽。
她咬著唇瓣,支起耳朵。
“琛哥,你那邊忙完了嗎?”打電話的是陳柯,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薄錦琛“嗯”了一聲,“老爺子那邊,幫我跟他說聲對不起。”
“沒事兒。”陳柯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爺爺......很擔心嫂子,她......沒事吧?”
薄錦琛挑了下眉,“沒事。”
陳柯松了口大氣,“沒事就好,那你好好照顧她,我就先掛了。”
“嗯。”
掛了電話,薄錦琛握著手機在窗口站了會兒,然後回頭。
陸雅溪膽戰心驚的目光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被男人逮了個正著。
薄錦琛的眸色陡然變深。
陸雅溪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狠掐了一把掌心,才讓自己擠出一抹若無其事,“是陳柯的電話嗎?他說什麼了?陳老爺子沒生氣吧?”
“沒有。”薄錦琛深深的看著她,“他問言初有沒有事。”
陸雅溪的眸光狠狠閃了閃,強笑道,“不過就是摔了一下,那個啞巴皮糙肉厚,能有什麼事?”
薄錦琛看著她不說話。
陸雅溪摸不準他是不是在懷疑什麼,心裡忐忑,覺得這件事還得速戰速決才行。
於是笑了笑,又道,“我餓了,想吃陳煌記的糕點,你去給我買。”
薄錦琛對她幾乎有求必應,更何況她現在還受了傷。
自然是要比平時更作一點的。
果然男人沒說什麼,“嗯”了一聲,起身離開了病房。
他一走,陸雅溪立刻給陳柯發了一條消息。
【言初流產的事兒,你以後別在錦琛面前提了,免得他有負罪感。】
陳柯收到消息,眼皮就狠狠一跳。
言初真的流產了?!
可是聽琛哥剛才的語氣,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啊。
不過也是,琛哥對言初更多就是責任,他愛的依舊是陸雅溪。
要不然這些年,也不至於結了婚,還把那女人帶在身邊,寵上天去。
其實他們這群兄弟都想不明白,琛哥到底看上了陸雅溪哪兒。
除了長得漂亮,也隻剩長得漂亮了。
想到這兒,他搖了搖頭,回了一個:【嗯。】
搞定陳柯,陸雅溪松了口氣。
想了想,按床頭鈴叫來護士,要了一輛輪椅,坐著去找言初。
*
陸雅溪去的時候,溫瑾禾不在。
言初一個人躺靠著床頭,一隻手放在小腹上,扭頭看著窗外,蒼白的臉上神情不明顯,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到動靜回過頭,看到坐在輪椅上的陸雅溪,瞬間咬緊了唇瓣。
兩個人就這麼對望著,誰都沒有先開口。
“言初,”最後,還是陸雅溪先開口,因為她怕薄錦琛中途回來看不到她,會起疑,“你應該知道,錦琛是不可能讓你懷上他的孩子的。”
言初眸光狠狠一閃。
陸雅溪已經繼續道,“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才懷上的孩子,但現在流掉了,就證明他本不該存在。”
“錦琛如果知道的話,也隻會覺得慶幸。”
“有你一個責任,已經夠他煩惱的了,實在沒必要再多一個。你說呢?”
言初狠狠掐了掌心,細白的牙齒幾乎把嘴唇咬出皿來。
陸雅溪說的這些話,她都懂。
陸雅溪來的目的,她也知道。
她原本也沒想用流產這件事,去博他的同情。
畢竟,薄錦琛的同情,是一把無形的尖刀,刀刀都刺在言初心裡最脆弱的地方。
她閉了閉眼睛,艱難擡起手:我知道,我不會告訴他的。
陸雅溪心滿意足,冷笑看了言初一眼,轉身離開。
病房再度安靜下來,言初重新扭頭看向窗外,隻是咬著的唇瓣始終沒有松開。
手在小腹上一下一下的輕撫著......
寶寶,對不起。媽媽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到來,沒能保護好你,對不起。
眼淚落下的瞬間,言初心裡有了一個決定。
言初是第二天出院的,溫瑾禾來接的她。
忙前忙後為她辦出院手續。
從頭到尾,薄錦琛都沒有出現過。
溫瑾禾很擔心言初的情緒,但她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很平靜,好像根本不受影響。
她不知道言初是真的死心了,還是故意在她面前假裝堅強。
溫瑾禾送了言初回家,扶她躺在床上,摸了摸她腦袋叮囑,“我給你放半個月假,工資照發,你乖乖在家休息。”
“有什麼就給我打電話,我保證第一時間趕過來。”
言初點點頭,眼眶有些發熱。
等溫瑾禾離開後,言初就從床上下來,趿著拖鞋去書房找來自己的電腦。
忙碌了半小時,將理好的文件打印出來,放在床頭的抽屜裡。
虛弱的身體疲倦席卷而來,言初躺下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又是熟悉的噩夢!
灼熱的烈火,黑暗的地下室,凄厲痛苦的嚎叫......
夢境外,言初死死揪著兇前的被子,冷汗將鬢發打濕,痛苦的皺著眉頭掙紮不停。
直到,一隻手落在她緊攥的手上,覆蓋,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