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0章
林初禾低下頭,緩緩吐出一口氣,擦了擦眼角的淚。?+o0μ?&0?a小[¥說,?-網· )_?最???新·°章;3%節£÷o更@?|新·t$快/
陸衍川遲遲不醒,她反而比從前更大膽了些,忍不住握住陸衍川的手,将自己心裡想說的,通過語言逐字逐句地表述出來。
“你一直躺着肯定不知道,孩子們一直都挂念着你,在等你醒過來呢。”
“我也在等你醒過來……你應該不會忍心讓我們失望的吧?”
陸衍川依舊雙目緊閉,沒有任何反應,病房裡靜得讓人心慌。
林初禾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有些人會對着墓碑、對着照片旭旭叨叨的講那麼多的話了。
人在思念擔憂的時候,總會忍不住多說些心裡話,仿佛對方能聽見,或者說自己相信對方能聽見。
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自我安慰了吧……
林初禾看了看陸衍川依舊沒什麼反應的面容,暗自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陸衍川什麼時候能醒,她多想将這些話當面講給他聽。
林初禾閉了閉眼,有些耐不住煎熬,迫切的想出去透口氣。
剛起身,背過身去,還沒來得及邁步,忽然敏銳感覺背後似乎有一道目光,緩緩落在了自己的身上。??=6:,1/?o看?!書-\|網±|? ¥更??新/[最±\全?e?
林初禾身形一頓,仿佛感應到什麼一般,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猛的回過頭去。
與一雙混沌朦胧的眼睛四目相對。
大概是昏迷太久的緣故,陸衍川的眼中像是蒙了一層朦胧的霧氣,不似從前那般淡漠冷冽,反倒帶了幾分茫然,顯得柔和了不少。
驚喜來的太快太突然,這一切都讓林初禾覺得格外不真實,一時間愣在了原地,盯着陸衍川一遍又一遍反複确認。
她看見陸衍川視線漸漸聚焦,定定的望着林初禾片刻,有些幹裂的嘴唇輕動了動,從喉嚨裡擠出沙啞至極的聲音。
“你……”
方才那種不太真實的感覺,在這一刻驟然真實了幾分。
林初禾驚喜的眨眨眼,唇角控制不住的揚起,眼尾飛紅,淚水瞬間淹沒了視線。
林初禾強忍着鼻尖的酸澀,将眼淚硬生生忍住,趕緊上前兩步,顫抖的伸出手,重新握住陸衍川的手,緊緊的。
她反複确認了一遍又一遍,百感交集的沖他一笑,心底一直懸着的大石頭在這一刻終于落了地。
“太好了,太好了……你終于醒了。!6}1?μ看]$書?網ˉ( £3~最e?新μ3?章÷÷?節\%?更!(新×快~/?”
雖然她一直安慰自己,脈象沒事,人就一定沒事。
可她其實心裡也明白,她其實也是害怕的。
怕陸衍川會真的出什麼意外,像劉醫生說的那樣,陷入長久的昏迷。
這些她甚至不敢多想,生怕多想一次,這些畫面就會成真。
但這一切的擔憂,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林初禾萬般慶幸,高興的淚水順着臉頰不斷的滑落,滴落在陸衍川的手背上。
陸衍川有些茫然的垂眸看了看手背上晶瑩的淚珠。
這語氣慶幸至極,情感如此濃烈……就連淚水都是滾燙的。
他看着這個在自己眼前笑着落淚的姑娘,恍惚間仿佛一早就知道,她從前從來都不會這麼對他笑,在他面前,也從不會有這麼充沛、濃烈、又外放的情緒。
一覺睡醒,好像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陸衍川的眼神更茫然了幾分。
他知道這些,卻又不知自己是怎麼知道的,頭腦有些混亂。
他動了動幹澀的薄唇,想說些什麼,卻被林初禾溫柔的勸阻。
“你現在才剛剛蘇醒,太久沒說話了,嗓子肯定幹澀。”
“等我一下,我馬上去給你重新打一杯水來,加一些潤喉的藥,你喝兩口潤潤嗓子。”
說着,林初禾手忙腳亂的抄起桌上的杯子,轉身要去到對面倒暖瓶裡放着的靈泉水。
然而剛起身,陸衍川突然将手從被子裡伸出來,一把握住林初禾的手腕。
“等等,你……”
陸衍川剛想說些什麼,不過發出了三個短促的音節,大腦某根神經猛的一抽。
一陣鑽心的刺痛,自頭頂傳來,迅速擴散。
随着疼痛,一股過電般的麻感也一起傳遍全身。
陸衍川渾身猛地僵直,剛剛擡起來些許的上半身,一下子不受控制的重新倒回了床上,身體痙攣般的顫抖。
這突如其來的疼痛實在太劇烈,讓陸衍川這樣身經百戰,受過無數傷的人竟然都招架不住,幾乎瞬間失去思考能力。
林初禾驚了驚,趕緊将杯子随意往床頭櫃上一放,急切的轉身查看情況。
“陸衍川你怎麼了?能聽清我說的話嗎?”
陸衍川此刻隻感覺,疼痛如一張密不透風、細密的網子一般,兜頭罩下來,籠罩全身,網線死死勒入他的皮肉還不停歇,硬要往他骨子裡鑽。
他肌肉死死繃緊,兩腮咬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顫抖。
這令人窒息的疼痛感占據了全身。
此時此刻,他好似喪失了五感,根本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一片混沌的腦海裡,隻有一道聲音在翻來覆去不停的問——
我是誰,我這是在哪,為什麼會在這裡,我之前都經曆了什麼?
可這些問題,越是仔細想,越是頭疼的厲害。
但如果不想,大腦那混沌空白的感覺又讓他非常不安。
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迫切的推着他。
越是記不得,越是想要記起些什麼。
如此惡性循環。
林初禾眉頭緊皺,以為陸衍川是頭部受傷之後出現了後遺症,不敢耽誤,緊張的立刻出門,叫了醫生護士過來,同時讓小護士幫忙拿了一套檢查用的工具。
陸衍川的主治醫生劉向軍一聽陸衍川居然醒了,高興的不得了。
不少對陸衍川病況關心的醫生,也紛紛跟着一起過來查看情況。
來病房的路上,劉向軍還滿臉喜色的邊走邊說。
“隻要人醒了就好,醒了就說明度過危險期了。”
“頭疼什麼的其實也正常,受了這麼重的傷,恢複期間有些不良反應也很常見,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醫生們滿懷期待的走進病房時,陸衍川那劇烈的疼痛感,已經如潮水一般慢慢消退了下去。
陸衍川躺在床上,有些虛脫,感覺方才冒出的汗水在不停的帶走自己身上的溫度。
皮膚發涼,心底也一片空茫。